吳子啟都打了個寒噤,更不用說那些人了。
一個個看葉長青的眼神都跟看到惡鬼一樣,恨不能把自己縮成球,最好沒人看到他們才好。
可葉長青偏偏不讓他們如願,不僅把人傷成這樣,還拖起來,倒吊著在他們面前晃了一圈。
晃動間,嘴裡的長藤也抽了出來。
滿嘴的血,還捎出來一堆零件。
“叮當當……”
一串聲響,像是玻璃珠子掉地板上清脆得很。
什麽玩意兒?
眾人定睛一看,卻是一顆顆完整的牙。
葉長青笑眯眯的,半點兒不生氣,就這麽清泠泠地掃過來:“不想說的不勉強,自己看著辦吧。”
不想說不要緊,喏,典型立在這。
如今食物短缺,尤其這邊沒啥普通作物了,禁區原本還能分些乾糧,如今也沒了。
粥啊什麽的是別想了,能吃到寄生物都算運氣。
牙齒和別的不同,這個沒了是真沒了,這又不是傷口,還能慢慢複原的。
加上如今亂得很,醫療哪裡還比得了從前,補牙?莫不是開玩笑?
滿口牙沒了,以後恐怕只能靠喝湯活著了——這跟死了有啥區別?
這麽一想,被倒吊著的那人連掙扎的勁都沒了,這麽倒掛著,眼淚都流不出來。
太慘了,真的,太慘了。
眾人沉默了一瞬,深深地打了個冷顫。
甚至都爭先恐後地往前抻,生怕自己說晚了,一個比一個大聲。
“我說我說,是這樣的,我們是被人攛掇的!”
“我有個大消息!禁區他們鬧騰了幾天商量出了結果,決定等著你過去把你們一網打盡呢!”
“不少人都在外頭找你們,上頭說了,只要抓到了你們,不論死活都……”
禁區那邊很大方,許諾了一大堆的物資食物,也不由得這些人不動心。
雖然信息比較雜亂,但葉長青他們還是很快就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樹大招風啊。
他們看著悠閑,到底動靜還是大了點。
尤其是沒摁死齊思,她是個3級寄生者,葉長青對她極具吸引力。
她雖然不明白葉長青身上發生了什麽,才導致這樣的結果,但並不防礙她想得到他。
吳子啟瞪大眼睛,有些震驚:“所以之前禁區打得那麽厲害,現在握手言和了?”
“是的。”被綁的人抖抖抖,生怕自己一個沒說好也被拔掉牙:“他們說……如果都能像葉長青這樣,坐著就有寄生物送上門,根本不愁沒吃的……”
三人默默看向葉長青:“……”
葉長青在心裡罵了句娘,面上還保持著淡然:“看我幹啥,這事又不是我能左右的。”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們要上趕著作死,他還能攔著不成?
吳子啟轉念一想,倒也是。
他想了想,搓搓手嘿嘿地笑:“你說他們都這麽找死了,我們不合計合計,給他們準備點好東西都對不住他們這盛情啊!”
小八認真點頭。
葉長青撫額歎息。
“哎,那些先不提。”季言蹊指著地上這堆寄生者,頭疼:“他們怎辦?”
“……”眾人想求饒,又不敢輕易開口,生怕葉長青一個心情不好把他們牙也拔了。
不是他們慫,是葉長青這招真的太陰損。
你要砍個手斷個腳,他們都不帶怕的,反正他們是寄生者,
沒手沒腳可以用植物代替。 可是牙齒沒了,這真沒辦法。
葉長青可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分,他收起劍,連眼風都欠奉:“斬草要除根。”
!!!
這麽毒辣的嗎?
“媽耶……”小八震驚了:“全,全殺嗎?”
吳子啟倒是很認同地點點頭:“確實,他們這幾個牆頭草,見風使舵連隊友都能賣,放了也會賣我們。”
“不會的不會的,我絕對不會的,要不我把喉嚨捅啞行不行?”
其他人也紛紛求饒。
季言蹊有些不忍,但是還是沒吱聲,隻默默握緊了手中長刀。
“唔……”葉長青垂眸思索片刻,沉聲道:“只是屍體不好處理……”
被抓的這些人眼看有戲,更是賣慘加求饒,甚至還有立下重誓的。
“誓言我不信。”葉長青抬起眼皮,眸光凜冽:“還是殺了吧!實在不行把屍體燒了算了!”
季言蹊&吳子啟&小八:……
他們對視一眼,忽然就福靈心至,懂了葉長青想幹啥。
他要真想殺,這些人哪能活到現在?
要說這些天的相處也不是白處的,他們也大概了解了葉長青這個人。
葉長青這人吧……用吳子啟的話來說,就是有點邪氣。
說他正吧,他不,看著正兒八經,其實滿肚子壞水,坑你沒商量。
但要說他邪吧,也不算,他鐵骨錚錚一條男子漢,一劍戳個洞都不帶聲響。
有回為了護住他們,自己挨了好幾下都沒吱聲。
對這樣的人,他們看不透,卻並不防礙他們對他的尊重和佩服。
至少他們清楚,葉長青對他們沒惡意。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搭了個戲台子就開場。
三個男人唱白臉,唬得那些人瑟瑟發抖。
季言蹊則唱紅臉,攔一攔,勸一勸,說些軟話,葉長青可不就松了口。
“你們實在下不了手就算了,不過就這樣放走我不放心,除非……”
終於說到了正事,這些人早嚇破了膽,哪裡敢拒絕,一個個應承得飛快。
恨不得拍著胸脯說可以,可惜被綁得太死,動彈不行,只能努力地睜大眼睛,試圖讓葉長青看出他們堅定的眼神。
葉長青說完話,歎了口氣:“我這人性格比較直,有來有往,希望你們別賣我,否則……”
“撲哧!”
白刀子進,紅刀子出。
之前被倒吊著的那個人,睜大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置信。
嗓子裡咕嚕發出一聲響。
葉長青慢慢拔出刀,長藤緊裹,淌在地上的不止那人的血,還有他藤上的汁液。
葉長青收回了長藤,手臂上出現了一道對穿傷。
那些人嚇得臉色發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走的。
這個葉長青,不是狼人,他是個狼滅!
狠起來,他連自己都砍!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小八長長地籲了口氣:“媽耶,再不走我都要演崩了!”
季言蹊則想得更遠一些,頗為擔憂地道:“長青,你說這樣……能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