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巧遇
何裕在學堂的一切,都已走上正軌,學業上更是遊刃有余。偶爾也會去三叔鋪子裡玩玩。
說是去玩玩,其實也是想去打打牙祭,楊家宗堂的集體夥食,雖然一日三餐能夠吃飽,但畢竟油水不夠,對何裕這個正長身體的半大小子來說,還是餓得很快的!
每次到三叔家,都是何裕激烈運動後饑餓的時間,三叔都會專門端來一碗肉絲面,看何裕吃的津津有味,三叔也是非常享受這種氣氛。
何裕父母在趕集的時候,也會專門來看望他,看到何裕各方面都很好,父母雖然還有幾分不舍,卻也徹底放心了。
山裡的孩子閑不住,早上起來跑步,就成了何裕的一大愛好和鍛煉身體的手段。
今天清晨,他從楊家宗堂大門出來,跑到橋頭,再順著河堤小路,一直跑到了山腳下。
在山腳下的斜坡上,有一片鬱鬱蔥蔥的杉樹林。
靠近河邊,有幾株芭蕉樹,芭蕉樹和杉樹林的中間,有一大片草地。
草地上雜草叢生,三三兩兩長著不少三月泡樹,現在剛好是掛果的時間。
三月泡是一種酸中帶甜的野刺莓,雖然離成熟還有不短的時間,也引得何裕咽了幾口口水。
這裡的空氣清新,讓人心曠神怡,何裕打了一套自學的、不倫不類的十字拳,再活動了一番手腳,然後漫步往回走!
回到橋頭的時候,意外的遇到了書堂裡經常見面的小女孩。
她站在橋頭往河裡扔小石子,顯露出平常難得一見的活潑形象。
何裕舉起手很自然地想要打招呼,但囁了囁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因為他還不知道小女孩叫什麽名字!
何裕隻好用手摸著後腦杓,尷尬地衝著小女孩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他清楚的看到,小女孩眼裡有短暫的驚喜,旋即變為警惕的目光,然後板著小臉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有了第一次的偶遇,何裕就變得有些期待了!期待再次遇到小女孩,也期待山腳下的三月泡成熟。
何裕每天準時起床,沿著老路晨跑,隔了幾天以後,終於在相同的地點,又一次遇見了小女孩。
這次是由楊念秋老師領著,何裕規矩的向楊老師問好,二人則默契的微笑著點了點頭。
以後的相遇,就變得順理成章了,而且是特別頻繁的巧合,幾乎每天都能碰到,這讓何裕的心中竊喜!
兩人開始熟絡了,打招呼也由點頭變成了“吃飯了沒”、“天氣真好”之類的問候語。
終於有一天,何裕壯起膽子邀請小女孩到山腳下玩,小女孩似乎也是期待已久,非常爽快地和他一起,順著河堤小路,走到了山腳下所謂草地旁。
草地裡的三月泡,大部分還是青澀的,每棵樹上面也有三兩個透露出淡紅色,給有點凌亂的青草地,平添幾多春色。
小女孩靜靜地觀看這裡的景色,文靜中帶著驚奇,何裕則走到芭蕉樹下,輕輕地摘下一面芭蕉葉,麻利的做了二個小籃子。
一個遞給小女孩,自己則拿另外一個,徑直走進了草地,開始摘取半熟的三月泡。
小女孩似乎沒有吃過這種野果,她先是觀望,接著是遲疑著走近一棵三月泡樹,小心翼翼的摘下一顆三月泡。
收獲的喜悅,很快就衝淡了小女孩的矜持,她開始了與何裕搶摘三月泡,這片草地摘完,二人摘得居然差不多,都是半籃子半熟的三月泡。
何裕走到河邊一塊乾淨的石頭上坐下,小女孩則默契的坐在另一塊上。
何裕拿起一顆三月泡,捏著果蒂送進了嘴裡,並愜意的皺了皺眉頭。
小女孩則是拿起一顆三月泡,先是吹了口氣,然後閉上眼睛送進了小嘴。
半熟的三月泡,酸中帶澀,甜中微苦,別有一番風味,小女孩再也止不住吃三月泡的欲望。
吃著三月泡,何裕終於知道了小女孩的名字,她叫楊素望,比他大三個月。
小女孩還告訴他,她還有一個比他大三歲的哥哥,很是調皮,讓他父親很傷腦筋。
她父親很是希望有一個文靜的小女孩,生下她後,她父親高興,取名素望,她也順理成章地成為她父親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吃完三月泡以後,還有些意猶未盡的,何裕為了和小女孩多待一會,就提議在這裡晨讀。
以前的晨讀,就是他一個人自己背文章,今天則是和小女孩輪流背。
他們很默契的不重複對方背過的文章,一篇接一篇, 小女孩終於接不下去了。
要強是小孩的天性,強烈的表現欲和對讚賞的渴求,則是小孩成長的催化劑。
小女孩顯然不甘落後,經過一會猶豫,終於念出了一篇晦澀的口訣。
聽到這篇口訣,何裕腦子裡嗡的一聲響,潛意思裡面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這篇口訣很重要,必須記住!”
一字不落的記下了這篇口訣!何裕本來就記憶力驚人,這篇在別人看來晦澀難記的口訣,何裕卻輕而易舉的背下來了。
為了糾正錯誤,何裕祭出了他在妹妹何元英身上百試不爽的殺手鐧――“哄子菜”。
他對小女孩能記住這樣高難度的文章,表示由衷欽佩,對自己較差的記憶力和理解力,表現出了應有的羞愧。
最後何裕懇求小女孩再背一遍,小女孩自是無有不從,還熱心的按他父親傳授給她的方式,把生僻字用樹枝寫在地上,做了詳盡的解釋。
發現一字不差後,何裕告別了小女孩,心滿意足的回到楊家宗堂,開始了今天的學習。
自從背下了這篇無名口訣之後,理解這篇口訣,就成了何裕每天必做的功課。
在以後和小女孩見面的時候,何裕通過旁敲側擊,才知道這篇口訣,是她父親口頭傳授給她的,傳授之前再三叮囑,不得外傳,否則會受到家規的處置。
但在她內心深處,覺得傳授給何裕,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至於家規處置,做為父親掌上明珠,顯然不在她考慮的范圍之內。
當然,以她的聰明,自爆其短那也是不可能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