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愷撒說龐培的身上還帶著下藥用的瓶子,所有人的目光,不禁都集中在龐培身上。龐培又是驚怒,又覺荒謬,當下伸展雙臂大聲道:“我身上到底帶沒帶那什麽下藥的瓶子,一查就知。”
克勞迪點頭:“好。”示意衛兵上前去檢查龐培。
龐培穿著甲胄,要檢查當然得先脫了胸甲。龐培的胸甲是一片片鐵甲用皮帶和鎖扣連接在一起的,穿卸都極為麻煩。天狼在一側,手指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不知道在琢磨什麽。
當整片胸甲都脫下來的瞬間,眾人忽然聽到叮當一聲脆響,什麽東西從龐培的胸甲裡掉了出來。
“快看!”科妮莉婭驚叫了起來,“藥瓶!”
龐培大吃一驚,臉上突然褪去了血色,像是見了鬼的神情,盯著那衛兵從地上撿起一根食指大小的細頸銅瓶來。
“這不是我的!”龐培好半天后,才回過神來大叫。
克勞迪已經從衛兵的手中接過銅瓶打量。這銅瓶要論做工,也就一般匠人的水平。瓶身沒有花紋,瓶底也無通常應該紋有的匠人的印章。此刻瓶口敞著,裡面原來盛著的東西已經不知所蹤,只露出蘆杆粗細的黑漆漆的洞口來。
克勞迪小心翼翼地湊近一聞,皺了皺眉:“龐培,這裡面原來裝的是什麽?”
龐培直著眼睛,盯著克勞迪手裡的瓶子,在克勞迪問了第二次後,方才道:“我怎麽知道!這根本不是我的東西。”
“不是你的?為何在你的身上?”天狼冷笑,“你該不會想說又是我栽贓你?”
龐培確實想這麽說的,不過被天狼搶先說了出來,一時語塞。
天狼又道:“你從一見我就喊打喊殺,我哪有機會將那瓶子放在你身上?”
說的也是,龐培也覺得疑惑,難道是......龐培的目光不由得去看科妮莉婭。
科妮莉婭驚訝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你懷疑我?龐培,我什麽時候靠近過你一尺以內?既然我沒有靠近過你,又如何將那瓶子放在你的身上?”
說得好有道理......
龐培也想不通,呼吸不由得粗重起來,他原地轉了一圈,忽然轉身朝那幫自己脫盔甲的衛兵吼道:“
一定是你!”
那衛兵隸屬於秦納,對龐培的指責也只是面無表情,連看也不看他一眼。
一旁的秦納這時沉著臉道:“龐培,你是在指責,是我授意陷害你嗎?”
“當然不是。”龐培混亂地搖了搖頭,目光又落在克勞迪手中的瓶子上,喃喃地道,“這根本不可能。”
克勞迪微微皺眉:“龐培,這瓶子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如果你不能提出有力的反證,我將支持愷撒的舉證。”
“不!”龐培大吼一聲,“我是被陷害的!”又轉向天狼大吼道,“愷撒,你這個奸詐小人!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將瓶子放在我身上的。不過我可以肯定的是,這一定是你搗的鬼!”
天狼冷哧:“首席執法官大人,眼前證據確鑿,龐培還如此抵賴,看來他還是心存僥幸,不肯認罪。那麽,我想請執法官大人允許我請人證上庭。”
“我允許。”克勞迪冷聲道。
天狼轉向科妮莉婭對她點了點頭。
科妮莉婭站起來,聲音清脆地道:“人證就是我家一個新買的女奴。今天晚宴時,就是她悄悄前來找我報信,說愷撒遭人暗算。我得知消息趕去的時候,愷撒已經被藥迷暈,
那下藥之人趁黑逃跑了。我雖沒看清到底是誰下的藥,不過下藥這件事是誰指使的,那女奴知道得很清楚,只要叫她來問話,這件事就能立刻分辨明白。” 克勞迪點頭,揮了揮手,示意一名衛兵去喚那女奴。
衛兵急匆匆地去了。宴會廳中的眾人小聲地議論著案情。而克勞迪面前的原告和被告,則互相瞪著眼睛。
“愷撒,你好狠毒。”龐培冷笑道。
“比不上你。”天狼冷冷地回敬,“下藥行巫這種事,你乾得出,我可乾不出來。”
“別裝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初在西郊盜賊鼴鼠那裡,抓了一個女巫,至今還下落不明。想來,也是被你藏在哪裡了吧?”龐培嘲弄地道,“千萬別告訴我,你藏著那個女巫,是因為愛上了那個老女人。”
天狼露出驚訝的表情:“你監視我?”
“呵,聞名羅馬的新星,我怎麽也得好奇一下吧?”龐培壓低了聲音,湊近了天狼,“實話告訴你吧,愷撒。就算你今天真的找來了人證,你也不能將我怎麽樣!”
“這麽說,你是承認,你是下藥行巫的主使人了?”
“呵,我有說過什麽嗎?”龐培大笑著後退,“愷撒,我期待你一會的表情,千萬,千萬,別讓我失望!”
天狼皺起眉頭。
這時,衛兵從宴會廳外,快步走了進來。大聲回稟道:“諸位大人,我們在花園裡發現一具女奴的屍體,是割喉致死。經過詢問,她就是科妮莉婭小姐口中的,新買的女奴。”
“什麽?”科妮莉婭低低地驚呼一聲,憂心地看向天狼。
聽說花園裡死了人,眾位議員都有些不安起來。
秦納面沉似水,吩咐衛兵去召集所有的人手,搜查整個府邸,任何可疑人物,一律抓起來再說。而秦納的十二名法定刀斧手,也在聽到命令後迅速趕到了。一字排開,護衛在秦納的後方。
看到這十幾名滿身肅殺之氣的刀斧手,眾位議員的心才定了下來。
龐培哈哈大笑:“愷撒,看來你的人證,沒了。單憑一個破瓶子,你就想指證我行巫?你是不是真當羅馬是你們的天下了?”
龐培這話說得惡意滿滿,竟是連馬略,秦納,一起罵了進去。
天狼盯著龐培得意的嘴臉,心裡一陣氣惱。真是棋差一招,他之前就應該交代科妮莉婭,先將那女奴保護起來的。
這時,宴會廳外又傳來人聲。
眾人扭頭看去,當先的一位,身材高大,身披鑲邊長袍,面目嚴厲,他一邊大步走進宴會廳,一邊朗聲道:“誰說沒有人證?”
十二名滿身肅殺的刀斧手跟在那人的身後,迅速填滿了宴會廳。再後面,跟著一個十六七歲,樣貌果敢的年輕人,他的身側,還有一個美貌的婦人。
科妮莉婭吃驚地小嘴微張:“這不就是那個娼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