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

　　已經不想再去理會背後的傷口了，即使止住了血，又能怎麽樣呢，死亡……算的了什麽。

　　袁志邦盯著不遠處的戰場，刀光劍影，赫子與那揚起的血，斷裂的肢體，地上滾動的頭顱，以及那怒目圓睜的、布滿血絲的眼睛……

　　他就像一個押上所有的賭徒，面對一場已經知道結果的賭局，面對早已勝券在握的莊家，整個世界除了絕望和疲憊，什麽也沒給他剩下。

　　人類……真的很脆弱啊……

　　面對那鋪天蓋地的黑暗災厄，這就仿佛命運的責罰，早已注定的滅亡，誰也擋不住。

　　隨著血液的流失，意識逐漸模糊了，似乎看到了想要看到的人，她的臉龐朦朦朧朧的，脖子以下是荊棘花纏繞的水晶棺……

　　手裡的短劍刺入地面，袁志邦試圖控制自己不倒下，可劍尖卻隨著身體的傾斜而向一側劃去，在地面留下深深的刻痕。

　　好像有人朝他跑過來，他努力睜眼去看，卻看不清，只是感覺肩膀被扶住了……

　　“隊長……撐住……千萬別睡……”耳旁傳來男人的吼叫聲，袁志邦費勁地扭頭看去，不禁笑了。

　　他的嘴巴張的那麽大，歇斯底裡，喊出來的聲音卻那麽小，微不可聞……

　　世界仿佛在遠去，意識跌落深淵，他看到了比黑暗更深邃的黑暗，那是永恆。

　　……

　　“他的各項生理特征已經基本穩定了，很快就會蘇醒，應該……不會超過24小時。但因為失血過多，身體包括意識還是很虛弱，很容易受到外界刺激，所以還請你們盡量不要打攪他……”

　　我……還活著?

　　袁志邦費力地睜開眼，外界的光頓時湧進來，將他的眼睛刺得生疼。

　　緊接著湧來的是撕裂般的頭痛，天地仿佛都在旋轉，只有他保持不動，並在這個漩渦中越陷越深……

　　他不由低吼了一聲。

　　“隊長醒了！”

　　他這聲低吼頓時提醒了房間內所有人，醫生急忙走過來，看到輸液管沒有被挪動的跡象才松了一口氣。

　　“你們趕緊出去！病人需要休息！”

　　雖然房間內的基本都是隸屬於G字隊的搜查官，平日裡地位算是高人一等，但醫生可不管這些，在他的地盤就得聽他的，就算臨平市行動局局長來了，也不能在這裡搗亂。

　　“等……等……”

　　袁志邦想要從床上支起身，四肢卻像被固定了一樣無法動彈。

　　一個驚悚的猜測瞬間鑽入腦海，但袁志邦在短暫的愕然後，很快就放下心來。

　　還好……還有知覺，大概只是脫力了而已。

　　舌頭在此時也終於恢復了靈活，使他能夠講一句話完整地說完。

　　“我昏迷了多少天?”

　　“五天……我們還以為你醒不過來了，現在真是……太好了。”有個矮個子隊員搶先回答了他的問題，面色紅潤，顯然有些激動。

　　袁志邦微微一笑，隨即又想到一件事:“昨天……五天前，那場戰鬥最後的結果，誰贏了?”

　　“呃……這個……”矮個子隊員愣了愣，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

　　最後還是隊裡平時比較穩重的隊員接過話題，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喰種在即將攻破103防禦陣地的時候，最終由於不知名原因選擇撤退，就這樣，我們A城區的分局得以保留，但……”他頓了頓，似乎是在思考如何措辭，又像是在猶豫要不要道出真相。

　　瞬間房間裡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他身上，還有人搖了搖頭。

　　大概一分鍾後，他仿佛終於下定了決心，一句一頓地說:“五天前派出的征伐隊伍，全軍覆沒！”

　　所有人都在等待著袁志邦的反應，這則消息即使是他們剛聽到的時候也難以接受，更何況是袁志邦呢?他一直是這次征伐最虔誠的信徒。

　　誰料袁志邦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並沒有露出他們所想的驚愕，相反地，他只是若有所思地、微微點了點頭。

　　沉吟了片刻，他又問:“那……總局有什麽消息嗎?”

　　“有！”立即有人接話，“總局為臨平市行動局增派了新的T字編隊和L字編隊，還有……”

　　“您已經被任命為臨平市行動局G字編隊總隊長，銜職被臨時提升至了上等搜查官，只差正式授銜！”

　　明明是曾經最期待的消息，如果放到五天前，袁志邦想，他一定會興奮到難以入睡吧……

　　可現在，心中卻一點波瀾都沒有……撲面而來的壓力，令人窒息。

　　“嗯……”他沉凝地點了點頭， “還有別的消息嗎?”

　　“有是有……”

　　談及此事時，許多人都顯得有些扭捏，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種事情竟然真的會發生。

　　“那個叫做林永的新人，居然……被任命為我們G字編隊的副隊長，銜職也被臨時提升至一等搜查官，和您一樣，只等正式授銜。”

　　“是嗎?”這件事顯然出乎袁志邦的意料，對於林永，他只是看好而已，其中也有些利用的成分，也沒和背後的大人物打過報告，現在居然從連搜查官助理都不是的預備役、直接提拔為了一等搜查官?

　　放在以往這絕對是難以想象的，即使是現在的準特等們，天賦異稟，他們從預備役到一等搜查官也得花上一兩年。

　　但現在畢竟是戰時，如果對方真的立下了什麽大功，創下了什麽驚人的戰績……火箭提拔，也不是不可能。

　　真是令人期待啊，他到底立下了什麽戰功呢?

　　以及，喰種莫名其妙的撤退，該不會與他也有關聯吧……

　　“他……的確很強。”

　　隊裡穩重的隊員再次開口，對於林永，他們僅僅是困惑於對方的提拔速度罷了……不服氣?巨大的實力差距抹平了這一切，他們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

　　“根據戰後統計，他殺死了一隻SS級喰種，三隻S+級喰種，十一隻S級，A級及以下不計其數……據說，103防禦陣地之所以能夠保存下來，就是因為他一個人將喰種殺退！”

　　————

　　推本書，《黑暗塔崛起》，奇幻種田流，有興趣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