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內大多數座位都空著,除了和修常吉、有馬貴將、宇井郡以外,作為獨眼之梟的芳村艾特並未親自到場,而是由多多良代替,以他的話說,艾特還有事情要去做。
“我有一個問題。”多多良率先開口,“五天前血洗11區ccg臨時指揮部,這件事情……”
“是我所為。”直截了當的回答。
霎時會議室內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位‘審判者’身上,如此有恃無恐的態度,讓他們都感到些許不快,但他們心中都知道,審判者有足夠的資本這樣做。
神秘而強大,誰也不知道他來自於何方,同時也無法估量其戰力的上限。
V內部搜集有全東京居民容貌特征的信息庫,作為勢力遍布人類與喰種兩面的特殊機構,它同時也擁有絕大多數喰種的詳細資料,如果它想,藏身於東京市區范圍內的喰種都無從遁形,喰種們之所以能夠偽裝成人類的身份,藏匿於市區間,很大程度都是因為和修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V的情報能力越強大,就越能襯托出這位‘審判者’的神秘,他的臉龐在信息庫中無一能夠重合,也不曾在喰種間的信息渠道中出現過,甚至未曾出現在監控攝像頭之下——所有有關於他的監控錄像都只是八天以內的。
誰也找不到他的過去。
任何人類或喰種,只要在東京長大,就必然會留下痕跡,除非……
審判者,來自內陸。
如果說東京一窪淺池,那麽內陸就是凶險的海洋。
和修、V、青銅樹,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在內陸的俱樂部‘秦’、特殊行動局眼裡,大概隻算得上是小孩子的玩鬧吧。
多多良的瞳孔微微收縮,他想起了很多東西,包括昨天金木的異常。
漆黑的影子。
如果不是那些魔鬼將水攪渾,赤舌連沒那麽容易敗,至少俱樂部不會眼睜睜看著附屬於它的勢力被擊垮。
只有真正親眼見到俱樂部真身的人,才能夠理解它的強大,有資格在青銅樹成為幹部的S級喰種,在俱樂部內部不過是某種消耗品而已,就和那些A級B級的嘍囉類似,只要能夠發揮出價值,在必要時刻犧牲了也無所謂。
內陸的來客……
多多良捏緊了藏於袖中的拳頭,臉上沒有流露出異常,這些事一個人知道就好,如果讓審判者發現他的真實身份,也許會遭來禍端。
就在這時,他似乎看到審判者的視線移了過來,雖然只有短暫的一瞬,甚至可能只是錯覺,多多良的後背還是分泌出冷汗。
“你打算怎麽做,我想聽聽看。”林永上半身靠在椅背上,與有馬貴將對視。
有馬則咳嗽一聲:“你打算怎麽做?我記得你才是主導人,他們之所以在這裡,都是你的要求。”
“是嗎。”林永不置可否,“這麽說我讓你們去進攻總局,你們也會照做了……你們有這麽信任我?”
“並不是信任你。”
和修常吉開口了,聲音沙啞:“如果有能力,相信在場諸位都會毫不猶豫將你殺死,至少從現在的情況看來,未知的身份,未知的目的,你並不是一個值得信任的合作對象,反而是一個必須消滅的不穩定因素,但你的強大讓我們沒有其他選擇,僅此而已。”
“還真是直白。”
林永以某種詭異的目光盯著和修常吉,片刻後,這位沉穩的老者坐不住了,他就像被野狼盯住的兔子。
“閣下還有什麽問題?”他沉聲問。
“我只是有些疑惑……你有什麽資格出現在這裡。”林永的聲音平靜,聽不出情緒波動,旁人也無法揣測其用意。
和修常吉雙眼微眯,他隱隱能夠察覺到危險。
“除了V以外,和修家族還有潛藏的其他信息渠道,能夠提供必要的情報。”有馬貴將看出氣氛有些不對,他知道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麽,“就目前而言,和修不會對你構成任何威脅。”
林永沒再說什麽,也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任何意圖。
從進門的那一刻他就已決定,和修常吉必殺無疑。
人與喰種都是有野心的,現在和修常吉的目的也許只是消滅舊多與芥子,但等到舊多派被徹底剿滅後,沒準這老家夥又回懷念起以前的生活,圖謀奪回CCG也說不定呢。
‘和修家族還有潛藏的其他信息渠道’,也許不僅僅是信息渠道,在王座上坐了那麽多年,林永不相信和修常吉連自保的力量都沒有留下,他作為審判者表現出的立場顯然與和修不對頭,而對方竟還敢親自出現在這裡,冒多大的風險得多大的利益,和修常吉絕不會做虧本的買賣。
不過無論這老鬼在圖謀些什麽,林永都無所謂,死人是無法對他造成威脅的。
“和之前說的一樣,三天的時間,我能夠解決和修吉福與芥子,V和CCG交給你們。”林永沒有掩飾他的目的, “我的要求只有一個,十天以內,CCG必須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如果沒有……”
“那麽消失的會是你們。”他的語氣很平靜,卻充滿威脅與狂妄。
“……”
會議室內陷入了死寂,有馬貴將的眼神藏在鏡片反光下,看不出什麽異常,和修常吉則微微點頭,閉目養神,至於宇井郡,他在角落裡垂著頭,也不知道有沒有聽見剛剛的談話。
唯一有變化的只有多多良,不過也只是臉色變了變,沒有出言反駁。
“那就這麽定了,希望你能夠做到你所說的事。”和修常吉說完,就從席位上站起身,拄著手杖,往門外走去。
走廊內,兩個身穿黑禮服的男人護衛在他左右,看來就是V內那寥寥幾個和修派之一。
宇井郡也跟著走了出去,他之前似乎只是來湊熱鬧。
多多良和有馬貴將都沒有動,林永也是一樣。
“還是那句話,你打算怎麽做?”林永看向有馬貴將。
“我會建立有別於CCG的秩序,能夠取代人肉的食物已經初步成型,雖然不是個好時機,但是時候了……人類與喰種必須在陽光下共存。”
“那些搜查官呢,還有喰種,他們未必都會站在你這邊。”
“只要你沒有說大話,那麽這些都不是問題。”有馬貴將淡淡道,“死或者成為秩序的一部分,他們沒有其他選擇。”
“會死很多人。”林永說。
“你介意嗎?”有馬反問,這是林永第一次看清他的眼神,如此決然。
等了太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