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城以北。
移支城。
一位身穿王袍的老者眺望著西方,雙目中流露出憂愁的神色。自從世界大變之後,移支國憑借著手中的軍隊,從NPC處獲取必要物質。雖說付出了一些傷亡,但卻獲得了大批糧食以及相對安逸的環境。
而且世子英明神武,銳意進取四處出兵開疆拓土。倒也讓國力增加了不少,各部盡皆匍匐於腳下。
只是好景不長。
車師國來攻,雙方大戰數年之久。自己麾下的九個兒子,也逐一折損。如今還活著的,只有眼前這位和羌人女奴所生的幼子。
“大王”
“車師國欺人太甚,此次南下不顧我軍疲倦,強行讓我軍為先鋒猛攻校尉城。此等借刀殺人的行徑,已經昭然若揭”
一名武將憤憤不平的說著。
四周的官員也露出怒容,只是想到車師國的實力,只能硬生生的將其忍下。
“傳聞校尉城以南是皮山、危須兩國。他們的實力不如我國,一旦校尉城失守,恐怕車師國的實力會暴漲。我國想要復仇,也就成了一種奢望”
“豈止是奢望?”
一人說著。
好似想到了什麽,不由得老淚縱橫。
“我移支臣服車師國是不得已的事情,族中幾乎一半的兒郎都倒在了車師國的刀鋒之下,此仇可不能就這麽算了”
“話雖然沒錯但以我國的實力,能擊潰車師國嗎?如果做不到,那就老老實實的聽命為好。畢竟只有活著,我們才有報仇的可能”
“要不暗中聯合危須、皮山兩國?”
“不妥”
霎時間眾文武以及族長、長老們議論了起來。
移支文石露出不悅的神色,心中一陣煩悶。這些人只會一個勁的說和車師國死戰,可以如今我國的實力來看,這完全就是癡人說夢。寡人的十個兒子死了九個,這國內還有多少可以征調的青壯?一場大戰下來,就算把車師國的爪牙一掃而空,移支又和滅國有什麽區別?
“世子對於這件事情是怎麽看的?”
移支文石對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男子詢問。
移支恆恭敬的回復。
“以前我國有人口數萬,兵馬不下於三千之眾。如今年年大戰,人口不過萬余,兵馬也不足千余。家家戶戶盡皆素鎬,國內百姓怨聲載道,當以休養生息為重”
“當初我們願意臣服車師國也是出於這些事情的考慮”
“如今貿然揮軍倒戈,且不說我國軍隊遠在校尉城外,背後就是車師國的大軍。就單單隻說車師王,聽聞此人屯兵兩千駐守交河城。名為修整救治傷殘,其實是在對我國暗中戒備。但凡有所異動,近千將士恐怕就會身首異處”
聽著這番分析眾人盡數默然。
危須、皮山兩國實力疲弱必為車師國口中之食,而我移支國豈不是永無翻身之日。
“報”
“都尉城急報”
聲音打破了此地凝重的氣氛。
一名士兵快速跑來,把手中的竹簡恭恭敬敬的遞向移支文石。
來不僅多想慌忙把手中的竹簡打開,目光在上面環視,隨即露出錯愕的神色。反反覆複的在上面觀看,雙手微微顫抖顯然內心極不平靜。眾人紛紛看了過來,盡數浮現出不解的目光。
“砰”
聲音在耳邊響起。
手中的竹簡重重的掉在了地上。
“大王”
“大王”
眾人慌忙喊了一聲。
移支文石用盡力氣深呼一口氣,強行讓那顆跳動的心平靜下來。
“漢軍來了”
“千余漢軍現已攻佔校尉城”
“如今正在往我移支城方向奔襲”
“據傳他們擁有收服NPC軍隊的能力”
聲音在耳邊響起。
眾人盡皆呆立在原地。
難道西域又要變天了嗎?漢軍居然在十年後的今天再次抵達,而且恰好在車師國攻打校尉城的時候。須知所謂的校尉城、都尉城,都是由漢軍駐守的地方。他們此舉無疑是在挑釁漢軍威嚴,勢必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如今漢軍即將兵臨城下,我國青壯又不在國內,大王何不順水推舟率領百官恭迎漢將入城?”
“萬萬不可”
移支恆出聲反對。
稍微停頓下繼續說著。
“我軍在校尉城外,其背後就是車師國兵馬,如果舉國投降漢軍。車師必然震怒,國中青壯恐怕會遭來大禍。倒不如派遣使者秘密趕至漢軍處,言明我國之憂。讓其繞過移支城,直撲車師後部。爾後大王在下旨校尉城外的兵馬,讓其秘密和校尉城守軍聯手,伺機倒戈一擊”
“漢軍想必不會拒絕”
移支恆在後面那句話上加重了音調。
眾人盡皆點頭,這確實一個相對穩妥的辦法。
“父王”
“兒臣願為使者秘密前往校尉城,據傳校尉城的臥牛村長就是漢人,想必和這支漢軍有著極其深厚的關系。而且只要父王不率領文武出城迎接,便有斡旋的余地。彼時不管形勢發生何等變化,都能從容應對”
移支恆請命。
玉門關就在校尉城西南方向,移支、車師後部乃至於卑陸三國都深知漢人威嚴。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但別忘了北方草原上昔日的霸主匈奴被打的苟延殘喘。硬生生讓鮮卑這個漢人帝國的小弟佔據遼闊的草原。從東、北兩個方向給三國帶來了巨大的壓力。要不是NPC關隘橫空出世,此地早已成為戰場化為焦土。
這一戰不用打,三國必會倒戈。
因為漢軍抵達校尉城,就已經發出了一個巨大的信號。沒有人敢無視他的存在,亦不敢無視。如此看來臥牛村應該是漢人至關重要的棋子,故此自己需要去看上一看。
“你要親自前往校尉城?”
“正是”
移支恆說著。
隨後話鋒一轉。
“父王明鑒”
“漢軍已經抵達校尉城,就足以表明他們攻下了玉門關。以漢人帝國的龐大實力,這支軍隊不會是第一支也不會是最後一支。假若漢皇已經下定決心重開西域長史府亦或者都護府,那麽臥牛村必然是關鍵的紐帶。傳聞臥牛村內有樓蘭國世子,以前以為是傳聞,現如今看來應該是事實無疑”
“還請父王讓兒臣前往校尉城”
移支恆對著移支文石說著。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地步,移支文臣只能點頭。且不說和車師國有著仇怨,就算沒有任何仇怨。在漢軍即將兵臨都尉城的時候,就已經注定只能匍匐於腳下。這不是志氣的問題,也不是沒有骨氣的原因,而是小國的悲哀以及可悲的地方。
因為是小國所以沒有犯錯的資格,哪怕事實證明這支漢軍是假的,在沒有證明之前也只能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