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叢林中的槍聲,終於停歇下來的時候,李克傑一行人已經在包銘的帶領下,遠遠的繞開了交戰區域,來到了一個三面環山的小山谷上方。
李克傑趴在山崖上的草叢裡,觀察著山谷中的殘破建築,在那片建築群的大門口上,有著“國際遺傳公司”的英文標識。
“沒動靜啊,剛才那邊打的熱鬧,恐怕人都走光了吧。要不我下去看看?”包銘趴在他旁邊,拿著88狙上的瞄準鏡照來照去。
李克傑想了一下,說道:“把槍帶上,小心點。裡面就算沒有人,也不一定安全,電影劇情中,這座孵化中心似乎就是迅猛龍的巢穴來的。”
“又不是霸王龍!”包銘不以為然的揮了揮狗腿刀,把兩個備用彈夾塞進褲兜裡說:“真有迅猛龍,哥們一刀一個,小恐龍,怕個屁!”
李克傑架起狙擊槍,看著包銘從緩坡上溜到山谷中,然後就像做賊一樣翻過鐵柵欄,從大廳側面的玻璃幕牆上,找到一個破損的地方鑽了進去。
片刻之後,建築中傳來激烈的交火聲,流彈擊碎了大塊的玻璃幕牆,在支撐玻璃的鋼結構框架上,敲打出令人心悸的聲響來。
大片破碎的玻璃,讓更多的陽光得以投入大廳之中,但是依舊顯著的明暗差距以及角度問題,照樣讓他無法看清室內的情況。
“你們留在這裡!”李克傑抱起狙擊槍,縱躍而起,朝著山坡下的孵化中心狂奔了過去。
聽槍聲,對方至少不低於五個人,如果放任不管,在充足的自動武器威脅下,包銘可能真的會死。
沉重的M82A1拖慢了他的速度,等他下到坡底,朝著那片殘破的玻璃幕牆再次架起狙擊槍時,才發現最前邊的大廳之中已經看不到人影,更深處的地方,卻仍有斷斷續續的槍聲傳了出來。
他努力的調整著呼吸,想要令自己感到酸軟的胳膊盡快的恢復過來。剛才他抱著重量接近三十斤的狙擊步槍,在山坡上向下狂奔了二百多米,沒有失足摔倒,他都在慶幸自己的好運氣。
但在慶幸的同時,他又想到自己放著空間背包不加利用,反而傻乎乎的抱著大槍衝刺,就又忍不住的暗暗苦笑,看來自己,還是沒能完全適應這個超出現實之外的遊戲。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端著槍再次疾衝,進了大廳之中。這一次他沒得選擇,槍再重,也比赤手空拳衝進去要強得多。
寬敞的大廳之中滿目狼藉,李克傑飛快的掃視了一圈,這裡已經沒有活人,只有在通往下一層的階梯旁邊,倒臥著一具染血的屍體。
他緩了一口氣,迅速摘下背包,把M82A1放了進去,那玩意隻適合陣地狙擊,抱著它當做突擊步槍用,能把人活活累死。
“G36突擊步槍,德國人嗎?”
他從屍體旁邊撿起槍來檢查了一下,甩了甩上面沾的血,然後在屍體身上摸索片刻,可惜沒找到備用的彈夾。
“呼~~還有十一發子彈,足夠了。”他把槍調到單發模式,沿著鋼梯下到了孵化區域。
這一層的地面上滿是水跡,空氣中充斥著難聞的氣味,交戰中的子彈擊碎了那些盛放營養液的玻璃水罐,浸泡著恐龍胚胎的液體流的到處都是。
李克傑順著水漬中那抹淡淡的紅色痕跡,找到了一具雙目圓瞪的屍體,那家夥手裡竟然抓著一枚破片手雷,可惜還沒來得及拉出保險銷,就被子彈打爆了腦袋。
這個時候,槍聲已經完全沉寂了下去,
也不知道那個胖子如今是什麽狀況。 李克傑迅捷而又無聲的搜撿完屍體,如今他的手上已經有了一隻壓滿著子彈的備用彈夾,以及一枚進攻型破片手雷,就算跟對方打一場對攻,他也有足夠的把握全殲對方。
他的把握,並非全部來源於自信,而是因為對方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實在是太弱了。一支擁有五支以上自動步槍的隊伍,非但沒能攔住那個胖子,反而被胖子一路追殺,還能指望那些敵人的戰鬥力強到哪裡去?
他端著槍,沿著痕跡一路向前搜索,轉入一條通道之後,就進入了獸籠區域,然後,他就聽到獸籠的深處,好像有兩個人在對罵。
一個聲音是包銘,他在大聲咒罵著對方,並且命令對方放下槍投降。
另一個聲音充滿著恐懼,同樣也在聲嘶力竭的叫喊著,說的好像是法語,不過李克傑卻聽不懂。而且,他估計包銘也同樣聽不懂。
李克傑快捷而又無聲的朝著那個方向摸了過去,沿途再次發現了幾具倒斃的屍體,當他轉過一個拐角,看到包銘的時候,就見那個胖子正以一種極其霸道的姿式,坐在一具無頭屍體上面,手中揮舞著染血的狗腿刀,破口大罵。
而在他的面前不遠處,一個滿臉驚恐的歐洲人,站在一間獸籠門口,手中的突擊步槍架在鐵柵欄上,槍口沒有對準包銘,而是指向了獸籠內部。
那名歐洲人看到李克傑的身影出現,臉上的驚恐更甚,他猛然調轉槍口,指向通道盡頭的李克傑,並且想要對著李克傑叫喊什麽,但是還不等他開口,一發子彈就飛了過來,鑽進了他的面門之中。
“老大,我腿斷了。”
包銘轉身看到李克傑走過來,貌似訴苦,但臉上卻偏偏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神情來。
一人橫掃七名手持自動步槍的敵對玩家,並且當場打死了六個,這確實足夠他得意的了。
他的腿是真的斷了,不僅僅是骨頭斷裂,而是一整條小腿,都完全脫離了他的膝蓋,血肉模糊的跌落在一旁,另一條腿雖然沒有完全斷掉,但是也被打斷了骨頭,歪歪扭扭的支在地面上。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更是遍布著十幾個彈孔,就連頭上都是挨了兩槍。只不過,強大的愈合能力讓他擁有著一副不死之身,原本指頭粗的血洞,如今已經變得只有筷子頭那麽大一點傷痕了。
“佳慧呢?你怎麽自己一個人過來啦,留她在外邊多危險啊。”那貨顯擺完,第二句話就開始重色輕友了。
李克傑沒好氣的說:“她們暫時留在山坡上,我不得給你送吃的進來嗎,要不你的傷口得長到什麽時候去?”
“嘿嘿~~你說,我的腿重新長出來,那得吃多少肉罐頭啊。”包銘歎息的拍打著斷腿說道。
“不能直接接上的嗎?”李克傑蹲下來,從背包裡拿罐頭給他吃。
“呃?能嗎……斷裂處的肉都被打爛了。”
李克傑把他的斷腿拿過來,懟在他的膝蓋上,讓兩截斷茬充分接觸起來,然後又幫他扶正了另一條腿,問道:“那個人是怎麽回事?你們倆,剛才那是吵架呢?”
“嘿!一口鳥語,誰特麽知道那孫子說什麽呢,要不是我腿斷了,又打光了子彈,早就過去砍死他了。”包銘吃著罐頭,對已經過去的事情毫不在意。
李克傑站起身,朝著那個被自己開槍打死的歐洲人走了過去,一轉頭,就看見那間獸籠的角落裡,瑟縮著一個十二三歲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