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誰?”陳山依舊沒有放松手裡的短棍。
“一隻耳!我聽說他跟你大哥卷毛虎是同鄉!”鄭芝龍說道。
“哦!”陳山聽到鄭芝龍是要打聽一隻耳的消息,想了想說:“跟我進來!”
好不容搶下了這間賭坊,孟祥豹興奮地一個晚上都沒有怎麽睡。
他早早就起床,指揮著手下擺放好桌椅,將賭桌牌具等都收拾乾淨。
甚至忍著心痛花錢買了幾斤茶葉,就是想著伺候好那些賭徒,好讓他們願意繼續留在這裡送錢給自己。
孟祥豹喊了一早上,喉嚨都有些乾,他坐在一張藤凳上,端起杯子喝茶的時候。
卻是看到鄭芝龍走了進來,他急忙放下杯子,猛然站起來,一臉警惕地看著鄭芝龍。
“鄭大蟲你來幹什麽?”孟祥豹看著鄭芝龍眼神中有著警惕,也有畏懼。
滾刀肉王成那家夥之前風頭正茂,泉州道上的人哪個不懼。
但就是因為招惹上了眼前的這個人,一日之內,身家全部被人搶光了,人也慘遭橫死。
這翻雲覆羽的本事,讓孟祥豹對鄭芝龍心生恐懼,生怕鄭芝龍今日是想算計自己,謀奪賭坊。
鄭芝龍走了過去,拉過一張凳子,自顧自地坐下,說:“放心,我鄭芝龍想來說話算數,這件賭坊是你搶到手地,自然算你的。我不會搶,而且我對賭博也不感興趣!”
孟祥豹眼睛直盯著鄭芝龍,想看清他的想法。
沒有在意孟祥豹地注視,鄭芝龍自己動手,從案幾上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悠然地喝著。
看到鄭芝龍完全無視自己,自己也完全看不透眼前的這個人。孟祥豹無奈地問道:“你今天是到底是想幹什麽?”
鄭芝龍這才抬起頭說:“我來是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竟然是打聽人,孟祥豹很是意外的說:“誰?”
“一隻耳劉封!”
“一隻耳劉封,你打聽他幹什麽?”孟祥豹並不是一個笨蛋,他很快反應過來說:“你是想抓住他領賞,還是有心想插手私鹽的生意?”
“這你不用管,只要你將他的消息全部告訴我。我就告訴你一條重要的消息,一條事關你生死的消息!”
事關自己生死?
孟祥豹聽到楞了一下,迫切地問道:“是什麽消息?”
鄭芝龍不說話,只是用玩味地眼神看著孟祥豹。
孟祥豹看到鄭芝龍不說話,他想著鄭芝龍說的消息有幾分真。
昨天他們三兄弟搶到了王成的酒店,可又不霸佔,立馬放棄了。
莫非就是和他說的消息有關系?
他爹是倉庫吏,和衙門官吏,和官兵的關系都不錯,莫非是打聽到一些消息?
事關自己的生死,孟祥豹不得不慎重。他說道:“我可以告訴你劉封的消息,但是你最好保證你消息事關我的生死。要是敢糊弄我的話。鄭大蟲,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
“我保證你一定不會後悔的!快說劉封的事,等下我還有事,可沒有功夫在你這裡磨蹭!”
“劉封他原本是惠安鹽場的鹽戶,父母死得早,沒有兄弟姐妹。因為不堪被鹽場、州縣兩衙門的剝削、勒索,很早就成了逃戶,現在聯合著同村的2個人靠販賣私鹽謀生。上個月為了衝關,還殺了塗嶺巡檢手下的一個鹽狗子,現在府衙都出了海捕文書,正被通緝。以前他窩藏在峰尾附近的山裡,現在在那裡,我就不清楚了!”
“要是敢糊弄我的話,
卷毛虎,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鄭芝龍將威脅的話原原本本還給孟祥豹後,說:“王成能那麽快就崛起,是因為背後有馬百戶在後面撐腰。現在你們殺了王成,搶了他的店鋪,斷了馬勝一條財路。你說說他會不會厭恨你們,恨不得將你們碎屍萬段!” 官老爺為了政績,也為了避免麻煩,一般懶地過問孟祥豹這種癩皮狗似的小人物。
對官老爺來說,最好全年無事。平平安安度過自己的任期,撈個優的評定,然後開開心心升任。
官老爺不發話,衙役捕快多少要收斂。只要有錢拿,也不會過多刁難。
孟祥豹這些潑皮進牢房就像進自家院子,習慣了。
根本不怕衙役捕快了,甚至有不少人還跟衙役捕快勾搭上,專門幫著乾一些髒活。
但是錦衣衛那幫人可不同,他們抓了人進了大牢,那可是直接大刑伺候,嚴刑拷打。
那可是生不如死!
聽到王成的背後竟然是錦衣衛的百戶馬勝,孟祥豹嚇得差點尿褲子了。
他害怕顫抖地,尖叫著說:“什麽叫我們殺了王成,王成可是飛天猴殺的,關老子屁事。而且鄭芝龍你別忘了,搶店鋪的主意可是你出的,搶他店鋪你也有份。我要是有被他抓了,你也別想好過!”
鄭芝龍聳聳肩說:“誰都知道王成跟我有仇,他帶人圍堵我,我帶人砸他的店鋪,很正常。我又沒有霸佔他的店鋪,斷了馬百戶的財路。我大不了請人做個中間人,給他馬百戶賠禮道歉。馬百戶要出氣,料想也應該是先找你們!”
孟祥豹聽到鄭芝龍這樣無恥,他氣的手指哆嗦地指著鄭芝龍。“你……”
恐嚇了孟祥豹一番,鄭芝龍笑著將孟祥豹的手指按下說:“不過,你也不用這麽擔心。這件事還是可以商量的!”
聽到鄭芝龍說可以商量,孟祥豹好似看到曙光,急忙說道:“怎麽商量?要不我將賭坊還給馬百戶?”
鄭芝龍歪歪嘴,不屑地說:“要是馬百戶想親自掌管賭坊,哪裡還需要王成這種人。官場有官場的規矩,可以撈錢,但不能親自下場,不然就是亂了規矩。隨時能被他在錦衣衛中的死對手抓住把柄,整下去!”
孟祥豹親自給鄭芝龍倒了一杯茶,急切地說:“鄭兄的意思是,馬百戶既然可以扶持王成,也可以扶持我孟祥豹?”
鄭芝龍一副孺子可教的眼神看著孟祥豹,說:“當然。王成那家夥做人太不上道了,他大把銀子進帳,卻是糊弄馬百戶,每個月只是上繳了三四成的份額。聽到王成那家夥兩年不到就撈了兩三千兩銀子,卻是隻孝敬了自己四百兩銀子。氣的馬百戶聽說要將王成的屍體拿去喂狗。孟大哥,只要你帶著厚禮親自上門,懇請他的原諒,表示願意拿賭坊的六成收入孝敬他。你覺得馬百戶還會怪罪你搶了王成賭坊的事嗎?”
“而且更重要的是,一旦搭上了馬百戶這條船。有他的撐腰。你覺得在泉州,有多少人敢招惹你孟祥豹。到時你孟祥豹就能在泉州橫著走!”
聽到自己被馬百戶盯上了,孟祥豹被嚇壞了,驚恐萬分,都想著要放棄好不容搶到手的賭坊。
現在聽到鄭芝龍畫下的這大餅,孟祥豹呼吸都有些急促,他眼神很是炙熱,戳著雙手,恨不得現在就跑去拜訪馬勝。
陳山看到鄭芝龍一個勁蠱惑大哥,他喊道:“要是有這樣好的事,你鄭大蟲乾嗎不去孝敬馬百戶,搭上他的船。為什麽要放棄那間酒店?”
聽到陳山的提醒,被大餅砸暈了腦袋的孟祥豹恢復了點清醒。對啊!如果要是真的有這麽好,為什麽他鄭大蟲不乾。反倒是一個勁勸我。
莫非是如同鏟除王成那般想算計自己?
想到這,瞬間孟祥豹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渾身的毛都炸起來了,全身繃緊,怒視著鄭芝龍。
大有一言不合,立馬開打的架勢。
看到孟祥豹憤怒了,他的手下紛紛抽出腰間別著的短刀粗棍,對準鄭芝龍三兄弟。
一時間賭坊內氣氛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