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老爺竟然肯放自己回家，鍾斌非常驚訝地。“老爺，你肯放我回家！”

　鄭芝龍一副理所當然地說:“大家常年在外討生活都不容易，我給你們這隊地人五天的放假時間。趁著過年前回家和家人聚聚。記得到時要趕回來，也讓其他人也有機會回家。大家輪班回去！對了，過年了。大家空手回去不好！哨官每人發二十兩的賞錢，什長五兩，伍長三兩，其他普通下人發一兩的賞銀！”

　生是鄭家的人，死是鄭家的鬼這類型的話可不是說笑的！

　一旦賣身為奴了，那可是終生為奴。就連奴婢的兒女都將會是奴婢。

　奴婢爹娘死了，要是主家不準許，那真是連回家奔喪的權利都沒有。更不用說主家還主動放奴婢回家過節。

　現在老爺竟然主動說讓自己這些下人回家，而且為了讓大家過個好年，還發了賞錢。這天下哪裡還有這樣仁厚的老爺啊！

　鍾斌直徑就跪在地上，流著淚喊道:“老爺大恩大德，小的渾身碎骨都難於報答！”

　鄭芝龍沒好氣地喊道:“好了好了，都說別動不動就下跪，快起來吧！今天時間不早了，就不算你的假日。從明天起，第五天的酉時前記得要回來報道。要是遲了就要受罰。敢逃跑的話……”

　鍾斌連想都不想地喊道:“老爺對小的仁厚有加，小的絕對不會逃的！”

　“嗯，去吧！告訴你的手下，然後趁著還有時間，去城裡買點年貨帶回去給爹娘。孝敬他們老人家！”

　“謝老爺，小的先告退了！”雖然鄭芝龍一再說不要可磕頭。但是鍾斌還是磕了一個響頭，這才站起來，恭敬地拿起銀子走出店鋪，告訴手下好消息去了。

　看到鍾斌走的背景，趙四眼神中一陣羨慕。

　鄭芝龍看到，笑著說:“不用羨慕了。趙四回來了，我就放你和楊天貴下一批回家，和家人團聚。哦，也一並放你大哥回去！”

　趙四聽到當即也要跪下磕頭了。

　鄭芝龍趕緊喊道:“好了，不要跪了。你也出去對其他人宣布這個消息吧！”

　趙四年紀不大，而且時常跟在鄭芝龍身邊當小廝。

　他清楚地知道老爺是這的不喜歡下跪，他當即拱手喊道:“是，老爺。小的這就去告訴他們這個喜訊！”

　鍾斌一出店鋪，就把自己的手下都召集起來了。“大家都過來，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

　聽到有好消息，鍾斌的手下都圍了過來。一個人高興地喊道:“是不是老爺又打賞我們了！”

　鍾斌興奮地大聲喊道:“老爺不但賞了錢，而且……”

　鍾斌停頓了一下，用更加大聲地喊道:“老爺剛才說了，可以放我們五天的假，讓我們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

　什麽?

　這下不但是鍾斌，就連在門口負責把守的楊天貴他們也齊齊震驚了，個個張著嘴巴，說不出話。

　鍾斌的手下率先反應過來，他們個個都湧上來，喊道。

　“老爺放我們的假了?”

　“我們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鍾大哥，你沒有騙我們?”

　……

　鍾斌揮揮手示意手下冷靜下來，喊道:“大家都冷靜，放你們回家，這是老爺親口說的。不過大家可千萬要記住，只有五天的時間。第五天，老子不管你們有什麽理由，到時都必須回來！”

　說道最後，鍾斌臉上充滿著警惕地眼神巡視自己手下一邊。“老爺仁厚，但是你們可千萬別忘恩負義，辜負了老爺的仁慈！誰要是到時敢不回來，就別怪老子不講情面。老子他媽的帶著人親自殺上門，上天入地都把那個王八蛋抓出來。然後剁了，拿去喂狗！這種沒良心的死了乾脆！”

　一眾下人聽到急忙喊道。

　“鍾大哥放心，小的絕不是那種忘恩負義的家夥！”

　“老爺這樣人後，小的怎麽舍不得離開這樣的老爺！”

　……

　聽到下人的叫喊聲，鍾斌喊道:“好了，多余的話就不多說了。老爺為了讓大家過個好年，發下喜錢來了。一個人一兩！就是為了讓大家都能過個好年！等下大家都可以進去領賞錢，不要忘了感恩！”

　聽到老爺發下了一兩的喜錢，這些下人叫嚷道:“老爺仁慈，這天下再也沒有比老爺更加仁慈的老爺了！”

　“能碰到這樣的老爺真是我的福氣啊！！”

　“是啊，天下間根本其他人再有這樣仁厚的老爺。打死小的，小的都不會走的！”

　……

　聽到鍾斌他們可以回家和家人團聚，看到他們高興的樣子。楊天貴眼神中充滿著哀傷，他有兩年沒能回家了，都快忘了家是什麽樣子了！

　一時間，楊天貴又有點哀怨。

　這老爺怎麽會派鍾斌去跑船的，要是這次派我去。是不是老爺也會獎賞我能回家和家人團聚了?

　正當楊天貴他心裡有些不平的時候，趙四走了出來。

　他看到楊天貴，忙興奮地喊道:“楊天貴，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聽到老爺身邊的小廝趙四說有好消息，莫非……

　楊天貴激動下，雙手抓住趙四的肩膀喊道:“趙四，有什麽好消息，快告訴我！”

　趙四這個時候也正是激動的時候，他根本不上肩膀的痛疼，喊道:“老爺說了，鍾大哥回來後。就輪到我和你這一隊的人回家了。大家輪流放假回家！”

　楊天貴激動的喊道:“真的，老爺真的這樣說。太好了！我就知道老爺不會忘了小的！”

　鍾斌喊道:“都進去謝恩！”

　楊天貴反應過來，喊道:“都去！都去！誰敢不去的，老子宰了！”

　楊天貴、鍾斌帶著人湧進店鋪，這小小的店鋪哪裡容下這麽多的人，不少人甚至都只能站在街道上。

　楊天貴、鍾斌帶著手下走進店鋪，剛想磕頭的時候。

　鄭芝龍不耐煩地喊道:“誰再敢磕頭，就不準放假回家！”

　楊天貴他們聽到，都屈腿了，都生生地停在半空中。

　楊天貴率先反應過來，站起來躬身喊道:“謝老爺！老爺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其他人也忙躬身喊道:“謝老爺！老爺大恩大德，小的沒齒難忘！”

　鄭芝龍喊道:“好了，只要你們記得好好乾活，老爺我就高興了！老爺我現在正缺人，你們回去的時候，看看要是有青壯的，都可以將他們帶過來。不過記得一定是要青壯。要是那種身體單薄的、年邁的，老爺一概不要！”

　鄭芝龍想了想又覺得該解釋清楚一點。“你們也該知道我們乾的是什麽?現在海盜可不少，風險很大，一個不好就有可能丟了性命！不是青壯只怕活不下來。你們就算想幫你們的親戚鄉情，也要掂量著是不是害了他們！”

　現在自己的船越來越多了，缺的下人也是越多越多了，再繼續買下人花費太大了。

　不適合了！

　其實之前鄭芝龍並不是不想自己去找下人，但是一來自己太忙了，根本沒有時間。更重要的是之前自己名聲不好，而且給的恩惠不夠多，怕並不缺找到東家的青壯不肯跟著自己。

　但現在卻是不同了，仁厚的名聲打出去了。不怕那些青壯不願意投靠自己了！

　一開始聽到老爺缺人，不少人都覺得老爺這裡仁厚，都想著將自己的親戚鄉情都叫過來。但是聽到老爺說只要青壯，而且也特意點出了風險很大，要碰到海盜，這些人才冷靜了些！

　鍾斌忙喊道:“小的回去，定會替老爺找那些青壯的。相信只要他們聽到老爺這麽仁厚的話，小的村裡的那些青壯一定會願意投靠老爺的！”

　楊天貴也是喊道:“小的回去也會替老爺找青壯的！聽到老爺這裡這麽好，他們會爭著要來投靠老爺的！”

　鄭芝龍滿意地點點頭說，“你們記在心裡就好！都出去吧。該乾活的乾活去，該回家的回家去！”

　“謝老爺，老爺的恩德，小的定會銘記在心！”

　……

　一陣感恩後，這些人才陸續走出店鋪。鍾斌這一隊的有些人心急，一出來就趕緊回宿舍，收拾自己的行禮就趕著回家。

　有一些卻是準備跟著鍾斌，去泉州買點年貨再回家！

　看到鍾斌他們歡呼地正準備進城，買點年貨，然後連夜趕回家去。

　楊天貴急忙拉著鍾斌的手喊道:“鍾老弟，平日來，老哥對你不錯吧！”

　才五天的時間，鍾斌可是急著要進城，然後買點年貨，就連夜趕回家的。看到楊天貴拉著自己，說對自己不錯。如果不是看在楊天貴長得高大，打不過對方。鍾斌都恨不得給他一拳。

　上次趁著老子不在，帶著人搶老子這隊人頭的事，還沒有跟你算呢！還有臉跟我說對我不錯?

　他不耐煩地喊道:“楊大哥，到底什麽事。快說！我還趕著回家！”

　楊天貴飽含著淚水說道:“鍾老弟記得五天后一定要準時回來啊！老哥是有將近兩年沒有回過家，都忘了爹娘的樣子了！”

　“我知道我知道，我會準時回來的！”說完，鍾斌一甩手，從楊天貴手中掙脫出來，朝著泉州城走去。

　才剛走了幾步，鍾斌就聽到楊天貴在後面喊道:“要不，鍾老弟你回去三天就好了。多留出兩天給老哥。老哥家離得遠！”

　鍾斌聽到，要不是時間緊。就算打不過，鍾斌都要和楊天貴打一架了。你家離的遠，老子的家就離得近了?

　不理會楊天貴在後面的叫嚷，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鍾斌帶著一些手下幾乎是用跑的，跑到了泉州城。

　這幾次打賞，不說鍾斌這個家夥。就算是普通的手下，要是懂得節省的，都能存下兩三兩銀子，就算沒有留下半丁點銀子的，現在都有一兩銀子在手了。

　他們湧入泉州城。在西城的各家店鋪那可是買了不少東西。錢多的就大包小包一大堆，錢少的，也買上幾十斤大米，幾斤臘肉鹹魚，回去讓家人吃頓好的。

　鍾斌身為哨官，平日裡的月錢就有二兩，再加上這次老爺可是賞了二十兩銀子。

　他最是闊氣，白米、臘肉就不用說了。想著家裡應該幾年沒有舔過新衣服了。他走進布料鋪，指著幾匹花布，幾匹白布喊道:“這種布子多少錢?”

　掌櫃上下打量了一下鍾斌，喊道:“白布一匹價白銀2錢，花布一匹白銀3錢！”

　鍾斌想著自己家有六口人，上面有祖母、爹娘三個，弟妹三個，他當即喊道:“白布四匹，花布6匹！”

　掌櫃的一聽鍾斌竟然一口氣就買十匹布，他立馬換了一副嘴臉，媚笑著喊道:“老爺你買的不少，可要小的派人送去你府上！”

　鍾斌想到自己家離得這麽遠，這布料鋪根本是送不過去的，他搖搖頭說:“不用，你幫我包好就行！”

　“老爺放心，一定會幫你包好的！”

　大包小包的買了一堆，鍾斌一個人根本就帶不動了。

　他忍著心痛，去車行雇了輛牛車回家了！

　……

　鍾斌歡喜地帶著年貨回家的時候，鄭芝龍卻是坐在櫃台後面，思考著現在自己手下可不少了。

　有五個大隊，共250個人，以及特意為了保護鄭芝虎而設立的虎衛隊，總計268個人。

　等到黃金牙那邊的下人找到了，那可就是差不多有五百人了。

　同時還有一艘破浪船，6艘沙船。當中三千石的沙船有一艘，兩千石的沙船有5艘。

　這麽多的船，一個月只要去浯洲運一次鹽就夠了！

　那其他的時間這麽多船拿來幹什麽啊?養著這麽多人又讓他們幹什麽?

　總不可能一直待在港口曬太陽吧！

　這樣太浪費了！

　可是除了破浪號外， 其他沙船抗風浪的能力不強。在近海航行還行，遠洋就不行了，一旦遇上風浪，絕對會被打翻的！

　該做的什麽好，才能發揮出沙船的優勢，同時將自己利益最大化啊！

　茶葉、瓷器、絲綢是華夏從古至今暢銷海外的商品，不過這三樣已經很多人在做了，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現在的沙船跑不了遠洋啊！

　莫非是要當海盜，打劫那些商船?

　這樣倒是來錢快！

　鄭芝龍陷入了一陣猶豫中，該不該帶著手下偷偷摸摸乾幾單海盜的活，發一筆橫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