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妹妹蕭如冰能這樣沒羞沒躁,但她寧淺語就不能這樣了。
她一個自幼在四書五經,女訓女誡的熏陶下,懂禮守法的女子怎麽好意思在沈歡面前過於放浪,於是寧淺語勉強一笑岔開了話題。
“妹妹,不知道今天你與沈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蕭如冰呵呵一笑。
“嫂嫂,這還得繼續從先前那個話題說起,呵呵,其實這小賊啊,他去棲鳳樓還真是去做正事的,他是想為了自己的女人更快的與他雙宿雙飛,才出手幫棲鳳樓做一點事情。”
去青樓做事情,還是為了另一個女人?
難道不就是去拯救失足少女嗎?
寧淺語當然不知道這句後世的口頭禪,況且她即使知道也不敢說出來,隻好滿臉疑狐的望著蕭如冰,等著她繼續說下去。
蕭如冰笑了笑。
“嫂嫂,你還別說這小賊的法子還真不錯,依小妹看來,說不定真能讓那座瀕臨倒閉的棲鳳樓起死回生。”
女人都是愛八卦的,即使如寧淺語這般淡雅如菊的女子也不能免俗,聞言她忍不住出聲道:
“那種煙花之地不都是那樣嘛,沈公子還能有什麽辦法讓棲鳳樓起死回生?”
“唱歌、跳舞,小賊打算用這兩樣來拯救棲鳳樓。”
蕭如冰輕笑了一聲,又道,“嫂嫂,妹妹也能唱小賊所用的歌曲,你要不要妹妹給你唱唱?”
寧淺語擔心蕭如冰會唱一些難以入耳的東西出來,有些遲疑道:
“合適嗎?”
“合適,合適,很好聽的!”
“那你唱來聽聽吧!”
這兒沒有外人,蕭如冰也沒有什麽害羞的,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後便一本正經的唱了起來。
自你離開以後從此就丟了溫柔,等待在這雪山路漫長,聽寒風呼嘯依舊,
......
愛再難以續情緣,回不到我們的從前。
一曲唱完,沈歡愣了一愣。
“冰兒,你怎麽還記得這首歌?”
蕭如冰傲然的一笑。
“當然,不說這麽好聽的一首歌,就是你說過的每一句我都記得!”
“妹妹,這首歌好好聽呀,是沈公子寫的嗎?”半天才回過神來的寧淺語神色訝然的朝蕭如冰問道。
蕭如冰點了點頭。
“嗯,小賊就是打算用這種歌曲來讓棲鳳樓吸引客人的。”
寧淺語沉吟了半響點頭道:
“嗯,這種歌曲雖然白話了一點,但也很動人啊,說不定棲鳳樓真的能一鳴驚人。”
蕭如冰再笑。
“所以啊,妹妹看見小賊鬼主意多,便想讓他來幫幫你,看能不能把翠微軒的生意給變得好點,這也是小妹今天來的目的。”
寧淺語聞言再是一愣。
“妹妹,這賣書無非是把紙張弄好一點,字跡印刷得工整一點,然後多收集一些四書五經的釋義和名家的點評來賣,其他的還能有什麽辦法吸引客人?”
蕭如冰看了沈歡一眼朝寧淺語笑道:
“嫂嫂,你不知道,這小賊雖然看起來老成持重,其實鬼心眼可多了,既然他今天敢跟著妹妹來你這兒,那他就一定有辦法幫你的。”
唉,深謀遠慮智勇雙全被這小妞說成這般模樣,沈歡不由得暗自苦笑了一下,朝寧淺語拱了拱手。
“嫂嫂,冰兒說得不錯,我想如果要盤活翠微軒的話我還是有些辦法的。”
有些辦法就是不止一種辦法了,寧淺語心中大奇。
“沈公子,你有什麽辦法?”
沈歡微微一笑。
“這辦法嘛,一種就是我們可以在書坊出售一些刊載有好的詩詞的書籍,讓那些讀書人前來購買。”
沈歡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寧淺語卻搖頭苦笑起來:
“沈公子,這種辦法奴家也是知道的,可唯一難辦的卻是我們根本找不到那麽多好的詩詞來刊印成冊,再說好的詩詞京城裡的書坊都是爭著去買的,我們豈能做到一家獨大呢,若是刊印一些品質差一點的詩詞人家又根本不會來買,這樣反而得不償失。”
“嫂嫂,妹妹不是給你講過嗎,小賊才華橫溢無人能出其右,他說行就一定行的,大不了讓他親自做一些詩詞來刊印便是。”
沈歡還沒有來得及回話,蕭如冰搶過了話頭,語氣輕松至極。
見寧淺語欲言又止,蕭如冰再道:
“嫂嫂,你大概是不信吧,那好,我們今天就讓小賊馬上作一首詩詞來給你看看,嗯,這樣吧,小賊,你就以嫂嫂為題,讓我們領教一下你這大才子的才情。”
聽說要以自己為題,其實寧淺語心裡是不願的,她擔心沈歡作一些讓自己難為情的詩句來,自己面上不好看。
不過她轉念又一想,這樣也好,要是沈歡也同一般輕浮子弟一樣隻誇她的美貌,那她也好順勢拒絕自己妹妹的這個有些離譜的想法。
畢竟沈歡再是妹妹的情郎,但與自己這個嫂嫂還是有距離的,若是自己真與沈歡交往過於親密,說不定別人會說閑話的。
因此,寧淺語隻微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的等待著沈歡作詩。
這應該是算考校了吧,沈歡暗自一笑。
對於這種考校,沈歡其實是抵觸的,但它是自己女人提出來的,沈歡還能怎樣?
嗯,這個考校稍微有點難度,若是自己在詩詞中把寧淺語刻畫得太美便顯得過於孟浪。
刻畫得一般嘛,又不能很好的表現寧淺語驚人的美麗,顯得有些失實。
而恰到好處的詩詞自己又暫時想不到,沈歡無奈之下隻好從寧淺語的遭遇上著手,盡量以生活日常立意。
想到此,沈歡依然故作沉思了想了一下,然後開口便吟了出來。
風住塵香花已盡,日晚倦梳頭。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聞說雙溪春尚好,也擬泛輕舟。
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愁。
一首詞吟完。
“咚,”
旁邊的寧淺語突然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麽東西給重重的撞了一下,那種心痛的感覺真實而清晰。
她這段時間已經不止一次聽妹妹蕭如冰說起過沈歡,說起沈歡的詩詞天賦了。
不過,那畢竟只是自己妹妹添油加醋的一家之言,沒有身臨其境便沒有多少直觀而正確判斷。
但眼前一首好詞沈歡張嘴就來卻是她親眼見證的事情,她不得不信。
她可不認為自己妹妹會為了這點小事,聯合起沈歡來欺騙自己。
再說即使是欺騙自己,也用不著這麽一首詞呀。
因為這首詞確實寫得實在太好了,好得她突然有些想哭。
這首詞不但把自己自從丈夫去世以後這幾年的生活刻畫的淋漓盡致,就連自己心裡怎麽想的,有怎樣痛徹心扉的憂傷都刻畫得入木三分,好像沈歡就是自己的親人,甚至就是自己一般。
直擊心扉!
世上真有這般心思細膩的人嗎,而且還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男孩。
寧淺語精致的玉臉上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