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淵卻點了點頭道:“你說得沒錯,寒梅和秦遠他們二人應該沒有任何恩怨。”
“那寒梅的殺人動機是什麽?”林英更加不解道。
紀淵吐出三個字:“障眼法!”
林英瞪了他一眼:“快說!”
紀淵卻反問道:“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透露著不合理,你們有沒有想過,凶手如果想要殺秦遠,為何不選擇在僻靜的小巷或者密封的房間,又或者其他更隱蔽的地方,反而會是在瀟湘園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呢?”
林英沉思不語,孫寧卻怯怯地說道:“秦遠是京兆府的捕快,凶手既然敢殺他,也許他是故意選在這種場合,目的自然就是向京兆府示威。”
林英臉色有點難看。
紀淵一臉讚許地看了看孫寧:“露寧說得似乎很有道理,不過那個凶手當天準備行凶的時候,碰到了瀟湘,按常理來說不是應該及時回避等待下次機會嗎?為何他還要鋌而走險堅持殺了秦遠?”
不怠二人細想,紀淵馬上又問道:“還有就是,那個凶手選擇表演結束後去殺秦遠,顯然他是知道秦遠經常留下來和瀟湘談話的,那麽最簡單的做法不是應該躲在門口,見瀟湘離開再進去殺人,可是那凶手為何就那麽迫不及待,在瀟湘還沒有離開的時候就衝了進去呢?”
“所以,這些問題只有一個解釋……”紀淵總結道,“凶手殺秦遠的時候,是故意讓瀟湘看到自己的。”
“這怎麽可能?世上哪有凶手殺人的時候,故意讓別人看見!”孫寧非常不解道。
紀淵意味深長地說道:“這就是障眼法了。”說著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其實凶手真正想殺的人是瀟湘。”
“還是不太明白!”孫寧一臉懵懂道。
紀淵想了想,開始解釋道:“還記得我的那個戲法嗎?我真實的目的是要把步搖變到撫琴閣去,但是我卻告訴你們我要把步搖變到碗裡來,所以你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我手裡的那個碗了,而忽略了我的真實目的。而這個案子,殺秦遠就是凶手故布疑陣的障眼法,讓我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在秦遠身上了,而忽略了她的真實目的。”
紀淵看著孫寧仍舊似懂非懂的樣子,便進一步解釋道:“其實凶手這麽大費周折的布這個局,就是為了創造一個東西,同時也是為了隱藏這個東西。”
“殺人動機!”林英顯然已經明白過來了。
“沒錯,凶手殺秦遠的時候故意讓瀟湘看到,就是創造出一個殺瀟湘的殺人動機,從而也隱藏了自己真實的殺人動機,讓我們以為,她要殺瀟湘是因為瀟湘看到了她殺秦遠,所以她想要殺人滅口而已。”
林英緩緩地說道:“這樣一來,我們調查凶手的時候,一直是集中在秦遠身上,調查秦遠的人際關系,尋找和秦遠有恩怨的人,而完全忽略了瀟湘。
紀淵點頭附和說道:“這就是凶手很聰明的地方,其實就算是她殺秦遠,也應該是經過選擇的。她一定是看中了秦遠京兆府捕快的身份,這樣就能引起你們京兆府的足夠重視,而且身為捕快,平時得罪的人又多,所以調查起來嫌疑人眾多,會更加困難,而且她還已經找好了替罪羊,那個人就是……”
“陳玉存!”紀淵和林英異口同聲道。
紀淵會心地看了林英一眼,二人相視一笑。
孫寧總算是明白過來了,不由目瞪口呆,半晌才柔聲說道:“想不到這寒梅為了殺瀟湘,竟然去殺一個毫不相乾的人。”
“不過……”林英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寒梅又是如何殺死瀟湘的?雖然那晚她就在瀟湘園裡,但是她能從孔若手中逃脫已經很勉強了,怎麽還能有閑暇分身去殺瀟湘?”
紀淵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其實那晚寒梅根本沒有進瀟湘的房間,或者說她根本沒有去殺瀟湘,她只是到了瀟湘的窗外,搞出動靜,其目的也很簡單,就是引孔若出去,然後瀟湘自己就把自己毒死了。”
“嗯?”林英一臉疑惑地看著紀淵。
這次孫寧卻早已明白過來,她幽幽地說道:“瀟湘從小就有心絞痛,心情不能起伏太厲害,要不然就需要吃靜心丸,平時她都是備著這種藥的。我猜寒梅早就偷偷地把瀟湘最後一顆靜心丸,換成了帶有鶴頂紅的毒藥丸,那晚當孔若追出去的時候,瀟湘一定被嚇醒了,唯一能保護她的孔若不在,那個時候她一定又驚又怕,所以她心絞痛發作了,她便吃下了最後一顆靜心丸,而那顆帶有鶴頂紅的靜心丸,徹底要了她的性命。”
紀淵看了看林英,又看了看孫寧,一臉欣慰,果然和聰明人說案子就是輕松,自己不用說,他們就已經明白了,要是孔若那個笨丫頭在, 可能還需要多費一些口舌來解釋。
紀淵開口道:“不過這個案子裡,最讓我想不通的就是,陳玉存後來的表現,那晚寒梅刺殺瀟湘,他為何會配合著表演了一場金蟬脫殼之計,這麽多天不見他出現,顯然是已經被寒梅滅口了,他的武功不弱的,怎麽就被寒梅輕而易舉殺了,總感覺二人似乎有著某種不可告人的關系。”
孫寧也輕歎了口氣道:“還有寒梅為什麽一定要殺瀟湘,她們不是相處地挺好的嗎?”
說話間眾人已經看到前面不遠處的瀟湘園,林英緊走兩步:“把寒梅抓起來,自然就知道了。”
……
瀟湘園寒梅的小院子裡,寒梅的飛刀眼看就要射中孔若的脖子,一個身影突然衝了下來,一把將飛刀接在了手裡。
那人落在了孔若和寒梅中間,背對著寒梅,然後他猛地轉過身來,看向寒梅道:“我的那個名單你藏到了哪裡去了?快點交出來。”
寒梅雙眼瞬間睜得大大的,仿佛見到鬼一般,厲聲驚叫道:“陳玉存!怎麽會是你......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我哪裡那麽容易就死了!”陳玉存面無表情道。
“不可能,不可能,我明明一劍殺了你,我還親自把你給埋了,你怎麽可能還活過來,怎麽可能……”
寒梅整個人都在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