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寧身體微微一僵,回頭一臉歉意道:“劉公公,剛才露寧多有得罪。”
劉公公卻毫不在意,只是略帶好奇道:“孫姑娘不必在意,老奴中了你的毒,是老奴技不如人。不過老奴就是好奇,本來老奴接了這趟差之後,也知道你是那神醫孫思邈的傳人,孫姑娘可別怪老奴小人之心,老奴一直對姑娘都是多有防范,在禦書房裡面,老奴聞了那流明香,知道不是毒藥,才沒有出聲,但是老奴卻為何真中毒了呢?”
孫寧猶豫了一下才解釋道:“劉公公,剛才在禦書房,我好像說過,你是在上馬車的時候我就已經給你下毒了。”
劉公公卻依舊不解道:“不是老奴自大,在馬車上,老奴也是一直很小心,中途並沒有聞到異香,就算姑娘用得毒是無色無味,相信也瞞不過老奴。”
孫寧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知道劉公公是個高手,自然不會愚蠢地用那種毒,我用得毒恰恰香味很濃。”
“哦?”劉公公更加不明白了。
孫寧一臉深意道:“公公還記得嗎,我們一路入宮,會經過一片桂花樹,會經過一片菊花園,還會經過一片海棠樹。”
劉公公略微思索,馬上明白過來:“莫非孫姑娘就是把毒藥的香氣做成了花香,所以在經過這些花的時候,姑娘用毒,老奴自然察覺不出來。”
孫寧微微點了點頭。
劉公公也是微微頷首,但是隨即又輕輕地搖了搖頭道:“可是這也不對啊,如果在馬車上老奴就中了毒,為何老奴並沒有覺察出來,反而到了禦書房皇上吸了流明香之後,老奴才發覺?”
孫寧平靜地說道:“其實這次給劉公公你下毒,是需要四種香氣匯合才會中毒,前面馬車經過的三個花香濃鬱的地方,我分別給劉公公聞了三種香,但是那個時候其實劉公公還沒有中毒,因為還缺最後一種香。”
劉公公這時終於恍然大悟,拍手道:“妙啊!所以最後那一種香就是流明香對不對?”
孫寧又點了點頭,微微不好意思道:“不過這種毒弊端很大,只能讓中毒之人中毒一會兒,一段時間之後,毒性就會自動散發掉。”這也是為何劉公公中了毒,不解自消的原因。
劉公公卻仍舊臉露欣賞之色:“了不起,這種下毒的方法真是讓老奴大開眼界。”
說著劉公公轉身向高裡走去,邊走邊嘮叨著:“神醫孫思邈有孫女如此,也不枉神醫之名了。”
孫寧靜靜地看著劉公公走遠,隨馬上找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再次把包裹打開,包裹那個小籠子裡面,還躺著卷卷的屍體,她從禦書房出來的時候,順便也帶了出來。
她慌忙地拿出一個藥丸,然後又拿出一個水袋,然後掰開卷卷的嘴,把藥丸塞到它嘴裡,又給它灌了幾口水。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原本直挺挺地躺在地上的卷卷,突然尾巴翹了翹,然後竟然活蹦亂跳起來。
孫寧一臉寵溺地順著它的毛,卷卷便用頭蹭著她的手,極其乖巧,孫寧笑呵呵地將它抱入懷中,自言自語道:“卷卷這次可立了大功,回去好好獎賞你。”
說著,一人一狗向朱雀大街走去,一陣秋風吹過,漫天的落葉似乎歡快地飛舞起來。
朱雀客棧的三樓,李世民和長孫皇后並肩而立。二人看著漸漸遠去的孫寧,長孫皇后笑道:“陛下,臣妾的眼光沒問題吧,這丫頭雖然看起來本事和膽子都很大,但其實很小,你看連一隻小狗都啥不得殺。”
李世民臉上終於露出欣賞之色:“嗯,瓏兒的眼光果然厲害,這孫寧倒是有點意思。”
長孫皇后嬌嗔道:“怎麽,陛下現在有點後悔了嗎?”
李世民冷哼了一聲:“這丫頭本事那麽大,誰敢娶,惹她生氣,不知不覺可能就變成公公了。”
長孫皇后噗嗤笑了起來,但是隨即卻撒嬌起來:“難道皇上不怕臣妾也這樣嗎?”
李世民白了長孫皇后一眼,輕輕地拍了拍她的頭:“你……”說著轉身,“肯定舍不得!”
說著哈哈大笑地離開,留下一臉惱羞成怒的長孫皇后。
長孫皇后不禁再次看向孫寧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也是一個癡情人!”隨即卻突然笑了起來,笑得很燦爛,“努力讓自己一直陪在心愛的人身邊,看來你和我一樣,都一直很努力。”
……
灰蒙蒙天空上,一隻海東青在不斷盤旋著,不時發出一兩聲悲鳴,而在海東青盤旋的下方,一場慘絕人寰的場面觸目驚心。
紀淵和呂夏趕著馬車回到了星星峽,紀淵很快在死人堆裡找到了孔若。
孔若渾身浴血,就連白皙的俏臉上也都是血汙。
呂夏看著到處都是殘肢和屍體,又不禁看了看紀淵懷中的孔若,一臉地不可思議道:“這都是這姑娘一個人所為?”
紀淵鐵青著臉,沒有回答他,他現在心中也很震驚,雖然孔若到長安城以來,一直嚷嚷著要當大俠,而且也確實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是在他的印象中,孔若絕不是那種濫殺之人,但是今日這種場面,卻他心中惴惴不安。
呂夏在死人堆裡轉了一圈,他很快就發現了除了騎兵,還有一些江湖豪客的屍體,甚至風林火山四人他都認識,他更加震驚了,仍舊看了看紀淵懷中的孔若道:“這姑娘你是從哪裡撿來的?”
紀淵不理他,而是自顧自地把孔若抱上了馬車。
三人同乘一輛車,很快便過了星星峽,然後到達了前面的集鎮上。
呂夏在集鎮上轉了一圈,然後回到馬車上,緩緩開口道:“兩個消息,一好一壞。 ”
紀淵深諳此道馬上問道:“好消息是什麽?”
呂夏說道:“好消息就是我們劫持的那些黃金還沒有到達長安城。”
紀淵聞之精神一震,這總算是個好消息了,隨即又問道:“那壞消息呢?”
呂夏輕輕地籲了口氣:“壞消息就是,雖然那批黃金沒有到長安城,但是現在也不知去了哪裡。”
紀淵忍不住吐槽道:“你們這群人辦事這麽不靠譜,就還想著刺殺皇上。”
呂夏無奈地聳了聳肩,隨即說道:“不過,這樣以來,我們似乎還有機會!”
紀淵想了想,馬上問道:“你們那批黃金在哪裡失蹤的?”
“涼州城!”
紀淵看著東方涼州城的方向,冷哼了一聲:“走,去涼州城,該我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