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帥!”管教拿著名冊喊著。
“報告!”小帥知道今天是監獄每月一次探監的日子,聽到自己的名字一下蹦了起來,這種有人來看望的感覺真是如沐春風。
“四號桌。”管教推開門,指了指房間的一個角落說到。小帥按照管教的指引走到桌前坐了下來。
“小帥。”一個沉穩的聲音在小帥身後響起。
“報告。”小帥下意識的站了起來,當發現來人居然是滕毅時,又是好笑又是失望。好笑的是自己竟已養成了打“報告”的習慣;失望的則是來看望自己的居然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警察。
“失望了吧。”滕毅笑了笑,將小帥按坐下去,自己也在小帥對面坐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小帥黑著臉問到。
“呵呵,放心吧,你的女朋友也在外面呢。”滕毅也不介意小帥的態度。
“是嗎?”小帥的臉轉眼變成了晴天:“陌之姐姐也來了嗎?”
“呵呵。”滕毅搖了搖頭:什麽都寫在臉上,真是個小孩兒。
“那你有事趕緊說,我等著見陌之姐姐呢。”小帥的語速像機關槍一樣。
“沒事,我是因公會見,不耽擱你跟女朋友的會見時間。”滕毅不慌不忙的說到。
“哦……你早說嘛……”小帥這才松了口氣,慢條斯理的說到。
“怎麽樣?監獄裡還習慣?”滕毅看似客氣的問到。
“恩,挺好,比電視上演的要好多了,就是活兒太多,跟壓榨勞動人民剩余價值似得。”小帥牢騷還不少。
“是嗎?”滕毅說著,突然伸出手,在小帥的胳膊上一捏。
“啊!”小帥大叫一聲,都快疼到腦門兒上了。
“呵呵,裡面受罪不少吧?”滕毅收回了手,他根本沒有用力,隻一試便知小帥在裡面揍沒少挨。
“貓哭耗子,假慈悲!”小帥忿忿不平的回了一嘴。
“我去找過秦少龍了,他已承認傷是他自己弄的,跟你無關。”滕毅直入主題的說到。
“那你還坐這兒幹嘛?趕緊出去幫我伸冤啊……”小帥沒好氣的說到,但心中卻起了個戒心。
“你不驚訝嗎?”滕毅盯著小帥問到。
“我早說了我是冤枉的。”小帥理直氣壯的說到。
“是嗎?那為何當初一審判決後,沒有提起上訴?”滕毅追問到。
“嫌麻煩不行啊?反正你們都是一般黑,上訴有用嗎?”小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還是,你心中藏著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滕毅盯得更緊了。
“切——”小帥看似不屑的躲開了滕毅的眼神。
“呵呵……”滕毅笑了笑,心中有了數:“不過,現在也還來得及,我可以在外面幫你收集證據,但申訴還得你自己來。”
“警官,你平時工作很閑嗎?成天揪著我這點兒破事?莫名其妙。”小帥不置可否的說到。
“為民伸冤正是我的工作。”滕毅答到:“怎麽?需要我幫你找個律師嗎?”
“不用,我沒錢。”小帥沒好聲氣的說到
“呵呵,好吧,由得你了。”滕毅聳了聳肩:“沒別的事兒了,你自己的事自己決定吧。我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無論你有什麽理由,在監獄裡虛度青春都不是最好的選擇。”
“更何況,即便你無所謂,但監獄外的人呢?如花似玉的青春,能有幾年?”滕毅說著指了指門外,似乎是在說陌之。
“走了。想通了可以隨時寫信給我。”滕毅說完起身離開了會見室。
“陌之姐姐!”當小帥再次看到那張冷若冰霜的臉時,再也忍不住流下淚來。
“小帥……”陌之走到小帥身前,靜靜的看著他,雖然沒有多余的表情,眼神卻一直閃爍不定。
“陌之姐姐,我好想你……還有老梁頭……”小帥噘著嘴委屈的說到。
“怎麽樣,在裡面?”陌之避開了小帥的眼神,冷冷問到。
“挺好的,吃得好,睡得好……”小帥越說越委屈。
“嗯,沒事就好。”陌之看了眼小帥脖子下藏著的一小塊烏青,心中一酸。
“陌之姐姐,最近,那邊,那邊沒人找你們麻煩吧?”小帥關切的問到。
“沒有。”陌之搖了搖頭,問到:“你怎麽樣了?能控制了嗎?”
小帥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為何當初烏拉讓我進來,這幾個月,除了挨……除了服刑,好像沒有別的變化。而且,而且有一晚還差點走火……”
陌之鼻子一酸,她當然清楚小帥沒說出來的話是“挨打”。當初宮谷舍命相救,只求自己答應照顧小帥這一件事,但自己卻眼睜睜見著他蒙冤入獄,天天受苦。而這個小子不但極力掩飾不讓自己擔心,還有心思擔心外邊的自己,也真是夠傻的了。
“陌之姐姐,你,你沒事吧?”小帥見陌之有些異樣,關心的問到。
“嗯,沒事。”陌之收起心情:“然後呢?你接著說。”
“然後我就,嘿嘿,我就自己撞暈過去了。”小帥說到這裡還寬慰一句:“不過,自從那次以後,就再沒發生過類似的情況了。”
“嗯……”陌之點了點頭:“聖師讓我給你帶兩句話:一是沒事時多讀讀歷史,對你將來有好處的;二是……二是如果萬一熬不下去了,及時寫信告訴我……們,我們會想辦法替你申訴,提前救你出去的……”
“咦?老梁頭這麽好?陌之姐姐,第二條是你自己加上的吧?”小帥童言無忌的說到。
“你找死!”陌之被小帥說破心事,忍不住想打人。
“嘿嘿,姐姐不愛說好聽的話,但心裡還是念著小帥的。”小帥樂滋滋的說著。
“閉嘴!”陌之粉拳一捏,嚇得小帥立馬靜了音。
“你,你還有什麽要跟我們說的嗎?”陌之見小帥久久沒說話,這才默默問到。
“陌之姐姐……我,我要是一直在這裡面,能出去卻又沒出去陪你……你不會生我氣吧……”小帥想起了滕毅的話。
“……不會……”陌之裝作沒聽出小帥話中的含義。
“哦……要是,要是哪天,你想我了……”小帥紅著臉得寸進尺的說到。
“不會。”陌之直接打斷了小帥的話:“你好好在裡面鍛煉,直到能控制為止。這才是對你,對我們最重要的事。”
“哦……”小帥低下頭,應了一聲。
“時間快到了,還有什麽要跟我或聖師說得嗎?”陌之看著小帥的光頭問到。
“沒了……”小帥說著抬起頭看向了陌之,似乎想要趁著還有時間,多看她幾眼似得。
“那,我走了。”陌之說完站起身,準備向外走去。
“陌之姐姐……”小帥突然叫出了聲。
“怎麽?”陌之回頭望著小帥。
“可,可以……可以抱抱我嗎……”小帥以幾乎只能自己聽見的聲音說到。
陌之聞言身子震了一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還是轉過身,走回到小帥身前,輕輕將小帥的頭攬至肩頭,摟了一摟。隨後,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會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