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華泰錢莊在被高估的情況下乃是低估，六百多萬現銀搬出門外，老板陳川依舊臉不紅心不跳，一副有錢任性的模樣。

　　而和老、封不二糾結一眾老板把衙門都驚動了，就這麽灰溜溜地走回去，聲勢必將大跌，陳川手裡握有三大錢莊巨額的銀票，略微操作，三家果真會有關門大吉的危險。

　　既來此，他們便是有必勝的把握，正常來講六百七十多萬存單銀票足以，如若不然，便隻得動用殺手鐧。

　　華泰正門前，陳川帶著嘲諷意味說:“做人還可以這麽不要臉?”

　　在場均是場面上的人物，縱使反目成仇也無可能發出這等聲音。

　　不過陳川說的沒錯，強令華泰兌換它莊銀票就是一種不要臉的行為，這一群人不要碧蓮！

　　對面，一些老板陷入沉默，一些則是睜大眼珠子回瞪回去，毒計的發起者和老沒說話，掏出一大把銀票的封不二毫無在乎，呼喝道:“我要兌銀，姓陳的，我就問你，華泰錢莊到底還有沒有銀子換我手裡的銀票?！”

　　“有，當然有，必須有，而且以你們所謂的規矩我不想換都不行，是否?”陳川冷厲道。

　　“有便少說廢話，銀票在此，拿錢來！”

　　陳老板招手，“李富貴！”

　　“在呢，先生！”

　　圓滾滾的大帳房李富貴應聲跑過來。

　　“把和老先生、封大掌櫃，還有那三位老板的銀票統統收過來，給錢！”

　　“是！”

　　李富貴雙手去接，發現手不夠用，便把帳房外衣解下來用於包裹銀票，最終將各家的票據分為十三份，長桌十二帳房每人一份，身為總帳，李富貴自己也要了一份任務。

　　“啪啪啪啪”，算珠的聲音再次響亮，華泰錢莊重新開始瘋狂向外搬銀子。

　　幸而數九寒冬已過，烏霞亦非嚴酷之地，否則十幾名帳房的手早便凍僵了。

　　“匯豐錢莊十萬兩！”

　　“昌和錢莊十萬兩！”

　　“大成錢莊十萬！”

　　“德茂錢莊五萬！”

　　六百七十八萬兩之後，華泰搬運的速度居然還可以不見衰退，七百萬、八百萬、九百萬、一千萬！

　　不止錢莊老板，與此事關系不大甚至沒有關系的捕快百姓亦是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烏霞資格最老、規模最大、積累最過深厚的昌和錢莊都不一定能拿出千萬現銀。

　　且這還是他們臨時會議即刻出發，封禁了往返路徑，若給陳川足夠的準備時間，華泰能拿出多少錢?兩千萬還是三千萬?

　　總帳李富貴撥打算盤，花費了一點時間，念道:“匯豐錢莊一百萬。”

　　只聽“咣當”之聲連響，十隻百斤左右大木箱落地開蓋，其中整整齊齊地擺放著黃橙橙、金燦燦的金元寶！

　　匯豐的大掌櫃一個不穩摔倒在地，口中盡是，“不可能，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輸，我們不可能輸的！”

　　有人忍不住跑近驗貨，結果真金不怕火煉，華泰果真搬出了萬兩黃金！

　　“金子金子！”

　　“金元寶！……”

　　“我靠我就說，華泰的陳老板有仙家背景，跟他拚財分明就是自尋死路！”

　　此刻開始，華泰保安搬錢的速度首次超越算錢，一兩金子抵一百兩銀子，五家銀票不可能盡是十萬兩字張，一箱一萬兩，搬來便是，帳房先生們收到萬兩銀票，驗真核對入帳需要時間。

　　這時，

人牆之外走進一名女子，不很年輕，但是面目姣好，鳳凰錢莊大掌櫃，風少秋。　　三大的和老為今日穿上了正裝，風少秋也如是，一改平日裡的花枝招展，多黑少紫，莊重保守。

　　她來晚了，華泰與烏霞本土系的戰鬥已經可以宣告結束，除非疾風棍王風正安一起來，當眾把陳川斃了。

　　風少秋一步走，兩步走，越過多名老板，掠過和老、封不二，來到陳川跟前點了點頭，然後站在了他身後，轉身。

　　立時，封不二急火攻心，手指風少秋罵道:“原來是你這個賤人，噗！”

　　一口怒血，封大掌櫃昏死過去。

　　一名小錢莊老板扛之不住，扭頭往外跑，被捕快攔住。

　　“都給我滾開，看清楚我是誰，誰給你們的膽子攔我?！”

　　民不與官鬥，商人有些錢，尚未脫離“民”的范疇，一般來說不應與縣衙起衝突。

　　他也是著急，著急回去，長桌之上的銀票已經不多了，此事了結，在場的商家莊家有一個算一個皆逃不過陳川的毒手，提早回去安排，或許還能有一線生機。

　　隨後便有個時常響遍千家萬戶的聲音道:“我下的命令，是本縣讓他們阻攔有意逃離之人的。”

　　烏霞縣令陸尋，“和老先生，陳老板，哎呀諸位，封大掌櫃這是怎麽了?”

　　陸陸續續，圈內新添小莊莊主五六， 大小商富七八。

　　昌和錢莊，大掌櫃和坤和老先生，三條腿走路，與陳川面對面。

　　和坤向陳川施禮，“陳老板，老朽還有幾件事不明白，還望賜教。”

　　局勢已明朗，本土聯盟存在內鬼，鳳凰錢莊風少秋，打一開始，他們的一舉一動均在陳川在華泰的掌控之中，兩家早已互通有無，他和封不二才是被賣掉還蒙在鼓裡之人。

　　再者，是擁護華泰的莊主商人，很簡單，他們能夠拉起一支隊伍，陳川同樣可以，以這些人現身的時機判斷，之間協議的內容應是，狂風暴雨華泰來扛，待雨過天晴，大家一起“收拾殘局”。

　　如此華泰輸了，他們不有絲毫的損傷，反之需要花些力氣，其中的好處三五十倍也不是沒有可能，穩賺不賠。

　　老和坤不明白的是，“錢到底從哪兒來?”

　　他確定以及肯定，華泰錢莊的庫銀沒有這麽多！

　　陳川回答:“前輩，是這樣，華泰的庫銀的確不超過一隻手的范圍，上月起庫房之下便多了一條通道，逐漸打通錢莊與黑虎幫總舵，您想取多少錢，我派人運過來即可……至於錢的來處，全部都是我賣命換來的，跟您開個玩笑，我說其實我才是燕國第一富，您信嗎?”

　　和老的第二個問題，“老朽覺得我們提出的條件至少能讓陸大人保持中立……”

　　陳川再答:“同樣很簡單，因為我答應縣令大人，今兒個您幾位無論從華泰取多少錢，全部充公！”

　　一陣默然，和老和坤拜謝道:“長江後浪推前浪，此話果然不假……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