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道月牙狀湛藍刀光,從雪亮刀的身上劃出,切開狂躁的風暴,直撲端坐盡頭的古三通。
“好刀!”
“想不到老夫看走了眼,小子,你比八年前那些廢物強多了!”
古三通仰天大笑,一頭亂發狂亂飄揚,手上卻沒有絲毫停頓,脊椎如大龍般一聳,聯結在洞穴頂部的一根鐵鏈登時垂下,仿佛猙獰的巨蟒,張著血盆大口,將四道刀光咬碎,接著又向葉楓現出了獠牙。
葉楓雙足用力一踏,腳下有白光微微,帶動他的身體電閃而出,輕易閃開了這一擊,雪亮刀鋒狂震,空氣被割得嗡嗡作響。
奧義,震天!
疾劈!
刀嘯猶似死神的尖嚎,索繞在這一彎冷月的鋒刃。
叮叮叮!
噹!
正宗刀與鎖鏈連碰,爆出火花點點,最後一刀力量暴增數倍,一下將“巨蟒”劈飛回去,不過鎖鏈去的快,回來的更快,眨眼間就再度吞噬過來。
葉楓冷哼一聲,猿臂一展,握刀的手一抖,正宗由右手換到了左手。
下一刻,刀光再次蕩漾而起,且比之前更加冷冽了三分。
“左手刀?”
古三通更加高興了,嘿然道,“有意思!有意思!”
話音一落,另一條鎖鏈也抽了出來,呼嘯的颶風在洞穴中激蕩,帶起一片鬼哭神嚎的異響。
葉楓並不是左撇子,不過薩菲羅斯是,受到薩殿的影響,他的左手也變得比右手更加靈活,不過他平時還是更習慣用右手,同時也把左手當做了一張底牌。
這一次的對手前所未有的強大,需要他全力以赴,自然也就沒有了隱藏實力的想法。
左手持刀的情況下,速度、力量比右手至少強了三成,正宗化出千道寒芒,迎著兩條“巨蟒”迎擊而上,一連串密集的交擊聲音響起,狹小的洞穴中一時間盡是洶湧的刀光與激蕩的氣旋。
不過,不論那“巨蟒”如何掙扎,也盡被刀光擋在了刀圈之外。
葉楓距離古三通越來越近了。
“好小子!”
古三通的瞳孔倏然放大,射出奇光,這是功力運集的現象。
他的手抓住鐵鏈,手臂一震,用力一崩,兩條“巨蟒”霎時化作軟鞭一樣,一左一右,直抽葉楓的面門和後腦,勁道不比先前千變萬化,卻充滿了霸道的侵略性。
“閃光斬!”
葉楓眯起雙目,月步空中連踏,身子急旋如風,刀光激轉,宛如兩條光龍,將前後兩條鐵鞭劈飛了出去。
下一秒,他的右手中多了一把刀。
左右兩刀一碰,爆出火花數點,宛若巨大刀陣,以葉楓為中心,盤旋著向前卷去。
雙刀合璧,渾如一體,力量倍增,速度倍增。
刀尖有若流星穿梭,向著古三通的咽喉奔來。
“好!”
古三通感到狂烈的刀氣,更是見獵心喜,不禁讚道:“雙刀合璧,互相助勢,好刀法!”
葉楓已到他面前,他沒有再用鎖鏈,發出有若龍吟的低嘯,一掌拍了出來。
轟隆隆!
那不是單純的雷聲,而是天塌地陷的聲響。
只有輕輕的一聲響,流星般的刀光消失不見了。
古三通的一掌,正好劈在兩把刀交鋒的接點上,“流星”頓時被擊碎成漫天星屑!
與“流星”同時化為塵屑的,還有葉楓的身體。
下一秒,他在古三通身後出現,左手刀穿過飄灑的“星屑”,
抵在了古三通的後心。 “哎,我真的老了……”古三通依然大喇喇的坐在那裡,似乎沒有起身的意思,只是長長的歎了口氣,又問道,“月黑雁飛高,單於夜遁逃。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斬經堂的《風刀霜劍》,你是斬經堂弟子?”
《風刀霜劍》本是斬經堂的絕學,而韋青青青與他的師父“臨風布陣”丁鬱峰就是出身自斬經堂,不過屬於斬經堂中不被重視的弟子。
嗯……這師徒兩位在斬經堂中屬於邊緣化的人物,從來不被重視,結果二人默默練功,將一起將《風刀霜劍》千零一式揉合成《千一》,然後將那一代的斬經堂之主張侯吊打了一通,順便還拐走了張侯的老婆,放在網文裡妥妥的主角模板。
“前輩未出全力,又怎能算輸?”
葉楓收刀而立,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一戰時間很短,可他幾乎已然全力以赴,“何況,前輩《金剛不壞神功》刀槍不入,我的刀十有八九無法破開前輩的護體神功。”
古三通苦笑了下:“我的氣血已然衰敗到極點,若是動用《金剛不壞神功》,說不得當場就得斃命……哎,算了,和你一個孩子較什麽真。你還沒回答我,你是不是斬經堂弟子?”
葉楓搖頭:“不是。”
古三通挑眉道:“不是斬經堂弟子,居然會《風刀霜劍》,那就是自在門的門下了?你是哪個的徒弟?葉哀禪?許笑一?”
葉哀禪,許笑一,諸葛正我,元十三限,這四位自在門人就是老一輩的四大名捕。
葉楓笑笑,將帶來的酒菜放下,有些意外的道:“前輩對自在門很熟悉嘛!我的《風刀霜劍》是從諸葛神侯那裡學到的……”
“哈哈哈,諸葛神侯?”
古三通抱起酒壇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再沒有之前喊打喊殺的煞氣,哈哈笑道,“二十年不見,諸葛小花居然封侯了……老夫當然和他們熟悉,老朋友了,二十年前老夫越戰八大門派於太湖之畔,就是他們四個做的公證人,當年的他們還只是個捕頭呢!哎,這一晃眼,二十年過去了,小花封了侯爺,葉哀禪、許笑一、元十三限呢?”
葉楓淡淡道:“不太好。”
“怎麽?”古三通怔了怔。
葉楓緩緩道:“這二十幾年間,自在門出了很多事……葉哀禪因犯重罪,後來度牒出家了,號為‘懶殘大師’,早已遁跡山林,銷聲匿跡久矣。”
古三通皺眉:“葉哀禪出家了?”
葉楓點了點頭,繼續道:“諸葛神侯與元十三限因為一個女子反目成仇,元十三限為了報復諸葛神侯成為權相走狗,以傷心小箭殺死了‘天衣居士’許笑一夫婦,後被諸葛神侯的驚豔一槍擊斃……如今,老四大名捕只剩諸葛神侯還活躍在朝野間。”
“死了……”
古三通沉默片刻,將一壇子酒全都灌進了腹內,張開雙目,精芒透射葉楓,“老夫已經快油盡燈枯,你是小花的傳人,又經過了我的考驗,我可以把畢生功力以及所有武功全都給你,不過你要為我辦兩件事……”
“等等。”
葉楓攔住他的話頭,笑道,“前輩,我之前說的清清楚楚,我是來找你做交易的,不是來趁人之危搶你武功的。”
“交易?”古三通怔了怔,“這不就是交易麽?我給你武功,你幫我辦事。”
葉楓道:“事實上,我是準備用四個消息來換前輩的武功,至於真氣還是算了,前輩要做的事情還是由自己來比較好。”
古三通不屑一顧:“什麽消息值得老夫把絕世武功送你?”
“第一個消息。”
葉楓伸出一根手指,“當年你被汙蔑成天下第一魔頭,於太湖之畔殺死八大派一百零七人,其實汙蔑你的就是……”
“我知道,是老朱栽在我頭上的!”古三通毫不意外,“當年天山比武,他的功力進展如此迅速,我就已經猜到了,只是我沒心思理會而已。如果你的消息僅限於這種小事,還是不要再說的好。”
“好吧,這個不算。”
葉楓聳聳肩,伸出第二根手指,“素心的近況,想要知道嗎?”
古三通眼睛霎時一亮,激動道:“你……你知道素心在哪裡?她當年中了老朱一掌,有沒有事?”
葉楓道:“當年素心姑娘闖入你與鐵膽神侯的比武場,中了鐵膽神侯半掌,經脈盡斷,不過她並沒有當場死去,因為鐵膽神侯喂她服食了一顆天香豆蔻……”
“天香豆蔻是什麽?”
出身普通農家的古三通, 顯然不知道世上有這樣保命奇寶。
葉楓道:“天香豆蔻是一種產自西域的奇異果實,每三十年才會結一次果,每次隻結一顆果實。吃一顆天香豆蔻,不管再重的傷勢也不會惡化,但所食之人會永遠沉睡,只有服下第二顆天香豆蔻方可醒轉。不過,吃下第二顆天香豆蔻之後,必須在一年內服下第三顆,否則必死無疑。”
古三通忐忑問道:“如今已過二十年,既然素心尚在,是不是……”
葉楓搖頭道:“天香豆蔻是天下奇珍,哪怕是以鐵膽神侯的權勢,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找齊三顆,所以在為素心姑娘服下第一顆時,鐵膽神侯就將素心姑娘的身體放入了天山的玄冰中保存,只等找齊了後兩顆天香豆蔻再給她解凍。”
古三通眼神怔怔,有些心思不屬。
葉楓笑了笑,又道:“說完了第二個消息,現在說第三個……我知道兩顆天香豆蔻的下落,可以告訴前輩其所在……”
不等他說完,古三通便大聲道:“告訴我那東西在哪,我立刻將武功給你!”
“前輩別急,還有第四個消息。”葉楓擺了擺手,“素心姑娘為你生了一個兒子,因為你和素心姑娘全都不見蹤影,所以從小被你們家的鄰居養大,後來陰差陽錯來到了京城,成了一個,嗯,流落街頭的市井小混混,愛貪小便宜,常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我覺得你目前最緊要的事情是任回他,然後再想辦法去找天香豆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