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槽完畢,你們要挨揍了。
方澈低低地笑了笑,平靜的臉上忽地閃過一絲瘋狂。
噌――
拿牙刷的男人驀然動了,揮著他勉強可以稱得上銳利的武器刺了過來,方澈猛地後仰,躲過了這一擊。
有這麽一瞬間,他從自己髒兮兮的長發中看到了藏區的澄藍天空,還有幾隻飛鳥,哦,準確地說,是三隻......
這無言的感動驅使著方澈伸出手,精準地捏住了男人的手腕,然後手指蜷曲成一個特定的弧度,用力一捏。
哢嚓――
“啊!!混蛋你做了什麽!!”
他看到男人凶神惡煞的臉因疼痛而扭曲成一團。
在這一刻,方澈竟從心底感到一絲快慰,他奇怪地皺起眉來,心想,莫非韋恩在打擊罪惡時也曾有這種醉人的感受?
容不得他多想,另一個手持剃須刀片的男人同時衝了過來,刀片衝著他的喉嚨劃來,如果力道和速度把握合適,沒準真能要了方澈的命。
不過,他既然敢任由刀片劃出這麽長的弧度,就沒有死在這裡的理由。
在那薄薄的冷光劃來之際,方澈就用另一隻手握住了它,頓時,紅色的液體從他的手掌縫中溢出,一股腥甜的氣息湧入冰寒的空氣,仿佛這冰雪孤寂的世界都變得繽紛多彩起來。
然後,保持著後仰姿勢的方澈扯著牙刷男碎裂的腕骨,猛地折身跳起來,額頭狠狠砸在刀片男的頭上,直接將他撞得七葷八素,昏死在地上。
還剩五個......
“繼續,沙包們!”
鮮血從額頭上流下,劃過嘴邊,方澈一邊伸出舌頭舔了舔,一邊狂笑著借力拉開了距離。
仍是借的牙刷男腕骨的力道,這可憐的家夥手掌扭曲成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簡直和臂骨分離了,看上去頗有暴力美學之感。
砰――
方澈踹了他一腳,這家夥手終於被松開了,倒在地上一抽一抽地又哭又笑,估計腸子都悔青了。
比爾衝了過來。
這個傻大個依舊沒吸取上回的教訓,炫耀膂力似地跳過石墩,碩大的拳頭劈頭蓋臉砸了過來。
但方澈隻輕輕往後一跳,繼而一腳踹在他的小腿上,就讓他失去了平衡,“砰”的一聲,重重地摔了下來......
然而還未喘口氣,其余四個人拿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衝了過來,讓他眼角跳了跳。
磚塊,鋼條,甚至還有細長的鐵絲,是準備勒死我嗎?
論單挑的話,方澈完全是蹂躪這幾人,但以一對四,尤其是對方吃了上次教訓的虧之後,還真有些難以招架。
他每揍一個人,另一側身體就被另外三人瘋狂圍攻,尤其在比爾爬起來後,戰況就變得更加焦灼了......
“操死他!”
“殺了他,比爾!”
“用點力氣,夥計們!”
其余的囚犯們在一旁瘋狂地叫喊著,趁機宣泄憋了不知多久的情緒,三天打兩次,真他媽的爽。
遠處,武士們仍冷冷看著。
方澈已經掛彩了,腦袋被不知哪個混蛋用磚頭拍了一下,鮮血直流,最要命的是暈眩感,短短兩秒間,身上就不知挨了多少下打。
場上站著的隻有三個人了,方澈,比爾,還有一個金色頭髮的醜陋白人,就在這時,場外突然響起“砰砰砰”的槍聲,霎時間,幾乎形成包圍圈的圍觀犯人們屁滾尿流地散去,
有膽小的囚犯們甚至趴在了地上...... 十幾個武士衝了過來,未出鞘的武士刀當作棍棒,不分人地一通亂砸,倒地的打,圍觀的也打,遍地都是慘叫聲。
方澈堅挺了兩棍就趴在了地上,恍惚中,看到體積最大的比爾,幾秒內挨了足足十幾下的打,讓他在昏過去前感到一絲安慰......
隨後,鮮血遮蔽了他一半的視野,黑暗很快又將另外一半覆蓋......
......
又被關進了水獄裡。
醒來的時候,方澈聽到隔壁牢房傳來斷斷續續的呻吟聲,聽起來是比爾那群人。
直到這時,方澈才搞懂了武士的邏輯。
這些武士們完全把犯人當作牲畜,牲畜間打鬥的話,主人自然不會關心,但如果弄傷弄殘了,那就要罰,因為勞動力減少了......
所以這次方澈也掛彩了,挑事的比爾幾人就被關進了水獄裡......
真是殘酷啊,方澈怎了怎舌,倒也適應了這兒的環境,他先是用“明神鳥居”靜心了半個鍾頭,又打了一套虎式拳法,之後,一身血汗的方澈靠在角落,開始思索今天的得失。
先是在和這群混蛋打鬥時意外發現的快感,方澈覺得這是不好的跡象,這讓他感覺自己距離現實世界又遙遠了一步......
或許韋恩在哥譚這樣乾的時候,也曾感受過這種快感吧?不然也不會給自己定下永不殺人的規矩。
韋恩家族睿智的老仆人,阿爾弗雷德就曾經告誡過韋恩,人在動用私刑的時候,很容易迷失自己,被高於法制的力量左右心智。
如果想當英雄的話,就不能被私情左右,否則就隻是義警,永遠無法成為傳奇。
英雄不好當,梟雄或許更容易些。
比如影武者聯盟,就顯然拋棄了道德上的顧慮。
他們可以為了自己的信念無所不用其極,既然罪惡腐朽了城市,那麽就毀掉它,然後重新建立新的秩序,平衡即是真理,一切肮髒埋葬在鋼筋混凝土之下......
但自己呢?
方澈迷茫地想,他覺得自己應該成為有信念的人,但不是蝙蝠俠式的英雄,也不是杜卡德式的教父,更不是小醜式的狂徒。
目前來說,還未找到。
比如殺不殺人這個問題,方澈就覺得有待思索。
然後是食物的問題,他這幾天一直處於極度饑餓的狀態,身體狀況愈發不穩定。
修煉拳法需要耗費能量,用手印減緩損傷需要集中精神,耗費的能量甚至更多,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源自何處。
唯一的解釋是,他仍在不停地透支著身體潛能。
這讓方澈憂心忡忡,但他思索了一會,突然想到了一個應急的解決方法――我自己不夠吃,可以去搶別人啊!
......
一夜之後。
被放進普通牢房的方澈從亞裔老頭那裡得知,之前那個參與襲擊他的牙刷男死在了水獄裡。
寒冷,潮濕,饑餓,斷骨之傷,病菌感染,沒捱過半夜就死了。
可以說,是方澈間接地殺死了他......
這讓他情緒很複雜。
生死外無大事,對於和自己關聯個體的死亡,亦是值得思考的大事。
方澈緊皺著眉頭,髒亂的長發披散著,恍若入魔。
這是他第一次致使他人死亡,有種難以言表的心境。
但方澈仔細品味了下,心裡似乎也並沒什麽負罪感。
畢竟,如果自己不下狠手,死的有可能是他。
方澈心裡明白這一點,也知道自己沒必要為一個惡棍的死而糾結,隻是遇到這種事時,他明白自己需要冷靜地思考一會。
這看起來沒什麽用,但須知,一個人信念的細微變化,或許會在未來引起蝴蝶效應般的巨大未知變化......老祖宗也說了,心境如匣中名劍,需常常靜心擦拭。
方澈最後得出的結果是,順從本心即可,自己隻是這個世界的過客,不做英雄,不做惡徒,隻做一個不違本心的體驗者。
想通這一點後,他的心結頓時通達,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