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小雅·小弁》有雲:“菀彼柳斯,鳴蜩嘒嘒。”
唐朝韓愈《題張十八所居》詩雲:“蛙讙橋未掃,蟬嘒門長扃。”
宋時陸遊有《思故廬》詩:“柴門入幽夢,落日亂蟬嘒。”
蟬鳴是一年之夏的代表,每年最熱的三伏天總能聞聽蟬鳴聲,初聞感覺清奇,常聞深感煩躁。
然而,七下八上的北京多強降雨,暴雨說下就下。
大雨之下,蟬鳴聲銷聲匿跡。
金世秀窩在劉英的懷裡,一雙黃色眼睛在半眯著欣賞窗外珠簾雨幕。
前世出差來到北京城,最大的印象就是首都人民真低調。而現在再看十六世紀初的北京城,已是物非人非。
沒有被李大傻和滿清禍禍過的北京城莊嚴肅穆,窮積著大明及此前歷代人民的勞動智慧和時代結晶。
論及古人智慧結晶就不得不提在其中佔據著跑偏一支的忽悠學:風水術。
至大明時期,風水術已達到極盛之時。
風水術又稱為堪輿學、相地術、地理、相宅術、青烏、青囊術、形法等。其是論述和指導人們選擇和處理住宅(陽宅)與墳地(陰宅)的位置、朝向、布局、營建、擇日等一系列的主張和學說…
總結來說,風水術就是選擇教導人類如何居住環境的一種術數。
天師後裔、風水大師張金華曾說:易經風水,空間於風水、時間於八字。
當張永和錢寧遍搜紫禁城內沒有絲毫鬼物蹤跡後,為了不去陪劉瑾一起跪拜先帝,隻得另辟蹊徑,從宮外請進了一位據說是“京城第一風水大師”的風水師來捉鬼。
當劉英將此事告知金世秀後,金世秀是很震驚的。
捉鬼不請茅山道士,不請龍虎山天師…請一個風水師過來是幾個意思?
金世秀用尾巴拍打了劉英一下,劉英頓時會意,抱著他離開窗台,走回寢室深處。
在劉英寢室裡面,有一方桌案,桌案上擺放著筆墨紙硯和鎮紙。
金世秀如今和劉英的交流就是靠這些東西。
劉英將金世秀放到桌案上,開始自覺研墨,稍許,墨水研好,劉英雙手捧著硯台放於鋪好的宣紙旁。
金世秀伸出前爪,輕輕往硯台裡一蘸,然後又輕輕抖了抖爪子。
指望用豹子的爪子握住毛筆是不現實的,但用爪子直接“畫字”是可行的,就是寫出來的字不好看,且有些浪費紙張。
不過這些都不是問題,反正劉英是內官監太監,從不會缺少紙張。
“查風水師底細”
金世秀用爪子在宣紙上寫下了這幾個大字,歪七扭八的,一點都不美觀。
劉英卻奉若瑰寶,雙手慎而重之的捧起這張宣紙,躬身告退了出去。
這可是“啼聽神獸”親爪所寫的“神旨”,他劉英得好好供著。
金世秀對風水師本身是有些好奇的,能單憑忽悠人就形成一脈相承傳承了數千年並綿延不絕,就足以證明這一脈的厲害。
百家爭鳴,至如今又剩下幾家幾門?
而風水術卻日益壯大盛極此時。
金世秀私以為,能附和時事並頑強存活下去的學說或文化才是正兒八經的,不論他是好是壞。
第二偉人曾言:不管黑貓白貓,能抓住老鼠的就是好貓!
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不管什麽學說派系文化,能被世人接受且傳承下去的才是適應這個世間的,反之,即便你認為自己的學說驚天地泣鬼神,
但若只有你自己這麽覺得,而不能被世人認同的話,最後的結果一定是:然並卵。 能忽悠的讓張永認為他能捉鬼的風水師一定是有些本事的,金世秀拭目以待。
“喵~”
一隻白毛的貓兒盯上了金世秀。
金世秀有些懵逼。
你是貓,我是豹子,咱倆沒有共同語言!
“喵~”白貓叫著,蹦上了桌案,圍著金世秀開始蹭…
這是…
金世秀滿頭黑線,這誰家的發春母貓?不好好栓起來,放出來禍禍公貓?
禍禍公貓也就罷了,圍著我一隻豹子亂蹭是幾個意思?
“喵!”金世秀惡狠狠的吼了白貓一嗓子。
“喵~”白貓無動於衷,依舊圍著金世秀狂蹭,差點讓他起一身雞皮疙瘩。
想想自己騎在一隻母貓身上的場景…不寒而栗啊!
大家都是貓科動物,相煎何太急啊!
金世秀蹦噠下桌案,白貓緊隨其後。
窗外的大雨磅礴傾盆而下,這樣的天氣裡最適合窩在沙發上一邊喝茶一邊看喜劇,而不是跟一隻正在發春期的母貓糾纏不休。
或許在貓界,你美若天仙,但不好意思,我不約!
金世秀煩悶的看著一邊蹭自己還一邊對自己毛手毛腳不安份的白貓,恨不得一爪子拍死它。
奈何人家只是發情,又不是發神經…
金世秀歎了口氣,看著毛比自己長,個頭也比自己稍大的白貓,一尾巴抽在了白貓的屁股上。
“喵~”白貓眯著眼,竟然有些享受?
這特麽…貓界也有喜歡受虐的?
恕我金世秀孤陋寡聞了…
就在金世秀為一隻發春的母貓愁眉不展的時候, 遠在乾清宮內正在施術捉鬼的龍虎山棄徒,自詡為京城第一風水大師的張虺卻倍感神情舒爽。
明太祖朱元璋建明功臣之中,常被世人提及的人物中一定有劉伯溫此名。
而世人卻不知,當年另有一人論風水手段,神機妙算,堪輿乾坤,絲毫不比之稍弱。
此人便是陳友諒的把兄弟張定邊!
而張虺正是張定邊的八世孫!
他自幼繼承祖術,修習風水堪輿之法,後拜入龍虎山修行,再叛出龍虎山至北京城內自立門戶。
所作所為,就是要重現乃祖榮耀,參與國朝中央!憑風水之術,左右一國運脈!
張虺手持八卦盤,口中念念有詞,眼神卻時不時的瞥向正在寶座上饒有興趣看著自己的當今皇帝朱厚照。
辛苦布局數十年,只在今朝!
一定不能出任何差錯!
張虺卻不知,有一個悄然而至的白發老宦官將這一切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張永剛一看到這個不約而至的老宦官就頓時跪倒在地,余者宦官無不恭敬跪拜。
這個老而不死已是賊的老宦官就是手執玉璽數十載,穩坐司禮監掌印太監尊位之人。
其縱橫於成化帝年間,護佑幼年弘治帝直至其登基,後遂淡出世人視野,天下皆以為其已病逝,唯宮內權宦及內閣大臣知道其蹤跡。
“陛下,老奴來給您請安了。”懷恩躬身跪於地下,姿態謙卑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