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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檔少年時》第52章 不再猶豫
一秒記住【】

 過了大雪,冬至悄然來臨。

 1995年的元旦,已經近在眼前。

 這天的上午語文課後課間,李雨菲私下找到了趙棟和劉子誠道歉,大概就是表達自己不應該那樣把責任全部安給他們的意思,還請他倆喝了匯源果汁。

 這樣一來,倒是讓趙棟和劉子城很有點不好意思,甚至就差感激涕零了,大美女嘛,這個驕傲的冰雪女孩兒什麽時候這般放低姿態過呀,她從來都是高坐雲端的。

 後面的事情推進起來快了許多,李雨菲按照張雲起的建議,根據具體事務,分成了物料組、紀律組、音控組、後勤組等。班上同學那麽多,總有熱心負責的,作為總調度,李雨菲需要清楚的是什麽人能幹什麽事,然後每個小組安排一個比較負責能把事情做好的組長,具體的事情她不用過問,只要控制好進度,及時解決突發狀況。

 元旦晚會那天,最後一節自習課上,156班的學生自發地布置起教室,掛上彩燈,擺上瓜果零食,氣氛歡樂的真跟過大年似的,但是也帶著著一種時間如梭,三年高中生活轉瞬即逝的惶然。

 這樣的時刻,王小凱總是最積極,張雲起叫他搬來一套卡拉ok和彩色電視機,還有一大堆港片和好萊塢大片,班上的學生高興爆了!

 今夜跨年,他們可以整晚看電影。

 布置好了教室後,也接近放學了。

 大家夥兒成群結隊前往食堂二樓聚餐。

 這個時候學校已經放假,來食堂吃飯的學生是少數,就算有,也都是在一樓吃大鍋飯的寄宿生。

 156班高二開學時有60號人,一年多來因為各種原因,退學和轉校的有好幾個,如今剩下54個,加上班主任王明榛和6位任課老師,一共61號人,分了七桌,差不多每桌9個人。

 張雲起自然是和初見、王小凱、余青青與李雨菲幾個人擱一塊兒坐。班主任王明榛和英語老師洛琳也坐他們這桌。

 餐標是團餐加自助形式的,團餐有江川燒雞公、茶油活水魚、封陽血鴨等等,道道敦實硬朗,最矚目的是擺在當中的涮羊肉火鍋,大雪天裡,紅油飄香,冒著咕嘟咕嘟的氣泡。

 在那樣的年代,學生們雖然也不缺吃少穿了,但這樣緊俏豐美的大餐,大多數人是過年也難得一吃的,尤其是苦逼的寄宿生們,平日裡寡淡少油的大鍋飯都吃不飽,又正當長身體的年歲,哪裡經得起這樣的誘惑,一盤盤擺在旁邊自助餐桌上的牛羊肉卷、蝦蟹肉丸、水果點心風卷殘雲,服務員上一盤消滅一盤。

 這次活動總負責人李雨菲笑著說:“大家都慢點吃,羊肉應有盡有,但是大家吃多少拿多少哈,不能搞浪費的,還有,在這裡,我覺得我們得先感謝一下班上的張雲起同學,這次多虧了他的讚助,我們才能夠順利的一起聚餐跨年。”

 張雲起正往嘴裡塞米餃呢,給李雨菲嗆了個半死,看著大家都把目光轉移過來,這時候他不裝也得裝了,接過初見遞的紙巾,擦了把嘴站起來,笑呵呵:“客氣客氣,我記得高二第一堂課上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說過一句這樣的話,大家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現在也一樣,未來還是一樣。”

 這句話博得大家的喝彩。

 張雲起說道:“最後,我提議大家一起敬我們的班主任和任課老師一杯。”

 狼吞虎咽的學生們這才舉起杯子。大家喝的都是飲料,小夥子們氣盛,這種大集體場合最容易拚酒,現在活動才剛開始,到時候一個個喝得東倒西歪還搞個雞兒的晚會,而且老師們都在,哪裡敢上酒。

 當然,雖然美中不足沒有酒,但這頓元旦晚飯大家吃得相當過癮和高興,羊毛出在張雲起身上,能不爽嗎?酒足飯飽後,同學們三三兩兩回教室,準備參加元旦晚會。

 張雲起和初見走在後面,兩人下樓梯的時候,初見問他說:“晚上的唱歌節目準備的怎麽樣了?”

 張雲起笑:“事情多,哪裡有時間呀。”

 初見抿嘴:“你心大,等下出糗怎麽辦?”

 張雲起光棍的很:“哪有啥呀,我是那種在乎別人的看法的人嗎?你不笑話我就行了。”

 初見小臉紅了:“我就笑話你。”

 兩人說著話,正巧遇見了從樓下上來的李雨菲。元旦晚會最忙的就是她了,跑上跑下的一堆纏麻事,晚飯都沒吃幾口。

 三人打了招呼,張雲起見李雨菲臉頰上有細密的汗,問有沒有需要他幫忙的?

 李雨菲看了一眼臉頰微紅的初見,扭頭微笑著對張雲起說:“你有空麽?剛好食堂這邊有多的水果點心,要帶到教室裡去。”

 張雲起想了想,點頭說成,又對初見說:“初見,你先回教室吧,我等下就過去找你。”

 這句話似乎叫這兩個驕傲的女孩心裡都泛起了波瀾,李雨菲垂在腿邊的手掌捏的泛白了,但是她臉上的笑容依然很甜,伸手拉張雲起的手臂:“那我們走吧,要快點,晚會等下就開始啦,我還要準備主持,初見,拜拜。”

 初見說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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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著兩人的背影消失在眼眶裡,過了會兒,扭頭望向窗外,夕陽西墜,暮色四合,無垠的雪地泛著暖色的光,她心裡突然沉甸甸的。

 她並不責怪張雲起去幫忙做李雨菲安排的事,因為這是集體的事,班上任何一個男生都應當有這樣的自覺,只是近來李雨菲對張雲起表現出來的一些舉動,似乎已經有了超出朋友情誼的界線。

 這叫她心裡莫名地慌張。

 ******

 元旦晚會是在晚上七點開始的。

 除了156班的同學,邀請的任課老師都來了,班主任王明榛致開場辭,話很簡短,大概的意思就是大家待在這個學校的時間不多了,距離高考越來越近了,大家要珍惜這份同學情誼,今天開心玩,明天努力學,不要給自己留遺憾。

 王明榛講完話後,晚會正式開始。

 作為班上的文藝委員,晚會主持人這個職務李雨菲自然是最佳人選,她畫了淡妝,上身是粉紅色的連衣裙,穿著白色絲襪和黑色小皮靴,外罩了一件白色的毛呢外套,一頭細筆軟直的頭髮披在肩膀上,發梢上墜著粉紅色的發卡,拿著話筒,站在台上,嘴角含笑的模樣清麗可人。

 第一個節目是歌曲表演,在李雨菲的介紹下,班上的大帥比趙棟拿著吉他上台,唱的是張楚的《姐姐》,他唱的時候,王小凱往嘴裡塞著瓜子滿臉不屑,他對這個班草意見大的很,但還真的別說,張雲起覺得挺好聽,女生們的掌聲如潮。

 張雲起記得他第一次聽這首歌的時候是在前世的1994年元旦跨年,挺巧的,當時他在省城裡津一無所有,大半夜跟幾個同學在嶽麓大學城墮落街的夜宵廣場上喝酒,旁邊幾個男生組成的草台搖滾班子就在唱這首歌:

 “這個冬天雪還不下

 站在路上眼睛不眨

 我的心臟還很溫柔……”

 時空倒轉,現在也是1994年的元旦跨年夜,彼時彼刻,此時此刻,張雲起望著窗外呼嘯的大雪,大概率心臟不再溫柔。

 晚會進行的很快,氣氛也熱鬧,絕大多數都是歌曲表演,有唱的好聽的,也有馬馬虎虎的,還有跑調跑到羅馬尼西亞的。不過這畢竟是班上的晚會,也沒人太當真,圖一樂呵也就得了。

 接近八點的時候,主持人李雨菲叫到了張雲起的名字,說:“接下來有請張雲起同學上台演唱歌曲,中國搖滾樂隊beyond的《不再猶豫》。”

 張雲起笑著撓了撓頭,在掌聲中走向前台,從李雨菲手裡接過話筒,電視機裡立時響起了音樂的前奏,他還沒開口唱呢,台下已經掌聲雷動了,晚會座位是圓弧形擺放的,王小凱這個小傻帽手錘桌面各種起哄,坐在正對面的初見抿嘴笑著看著他。

 張雲起倒沒有緊張,只是也不知道為什麽,眼前的教室和那一張張青雉的面孔,總讓他有一種陳舊卻又似曾相識的感覺,像是記憶裡斑駁的老照片,熟悉又遙遠,他忍不住就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人和事情。

 多年之前,印象之中大概是初三下學期那會兒,已經臨近中考了,有個女孩子給他遞情書,情書是通過班上另一個女孩子傳遞到他手裡的,情書上面沒有標注姓名,大概的意思就是想跟他做朋友,但馬上要中考了,為了避免分心,要好好學習,所以還是等中考後再透露名字。

 其實在學習方面,當時的他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早過了頭懸梁、錐刺股的階段,即將到來的中考根本就不是什麽問題,所以平時挺無聊的,接到情書後也挺興奮的,於是他很快地回了一封信,讓送信的女同學交給對方,信裡面充滿了濃情蜜意,不過呢,這麽一來二去,時間久了,信寫得多了,他就有點兒受不住了。

 這玩意兒是需要一個感情寄托的,當時他不知道對方是誰,寫的那些情話不就是等於放空炮嗎?這種少年心態像什麽呢?整個班上30大幾個的女孩子,不論美醜,每一個都有可能是跟你談戀愛的人,少年人旺盛的情感沒有地方寄托,別說摸手,連做夢都想不到對方是什麽模樣,打飛機都沒有具體的對象,實在折磨人。

 如此這般幾次過後,他回了一封信,態度惡劣且不耐煩,直接說不告知姓名就別回信了。

 果真,那個女孩子再沒有給他寫過信。

 一直在到初三畢業,臨近中考前夕,班上搞了一次散夥晚會,那次晚會他上台唱了一首歌,那首歌的歌名,就是beyond的《不再猶豫》。

 唱的時候,其實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唱的怎麽樣,至今也想不起來了,但他一直記得,他在學習之余,拿著抄寫在筆記本上的歌詞,用蹩腳的粵語反反覆複練習了許多個日夜。不過上台之後,因為沒有見過多少世面的他實在是太緊張了,拿著話筒站在上面就像一根木樁子。

 這種緊張情緒一直蔓延到後半夜。

 晚會散場,同學們三三兩兩回宿舍,他走在半路上,迎面走過來一個女孩子。

 那個女孩子的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長得好看,扎著馬尾辮,性格有點像初見,挺柔弱的,她攔住他,往他手裡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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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紙條,笑著說:“你唱歌真好聽。”

 然後,女孩轉身走了。

 起落間,馬尾辮在月光裡跳蕩。

 當時年幼的他腦子“轟”地一聲響!

 他突然就搞明白了一個很粗淺的事兒,給他寫情書的就是這個女孩,想跟他談朋友的就是這個女孩,過去那些隱藏在角落裡的細節全都絲縷畢現,比如,她向他問問題時嘴角輕輕的笑,在走廊上迎面碰見時她眼睛裡的光,在操場上瞥見時她突然紅了的臉。

 然而,當時的他全都忽略了。

 那個晚上,張雲起在床上徹夜難眠,他反覆的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向那個女孩表示點什麽,或者是回復一封信,但他又很猶豫,覺得後面還有大把的機會碰面,沒必要,而且這大半夜的寫了信也不知道該怎麽交給她。這件事情他並不敢讓別的同學知道。

 抱著這樣的猶豫心態,過了一夜,第二天初三部直接放了三天中考前的假,學生們都直接回家了,張雲起沒有見到那個女孩,後面去封陽縣參加中考考試,也不在同一個學校考場,他還是沒見到那個女孩。

 初三畢業後,他直接去了省城讀中專,再沒有遇到這個女孩,後面也就慢慢遺忘了,只是偶爾在深夜裡想起,心裡會有一種五味陳雜的感覺,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了。

 一直到中專畢業,他剛剛進入社會,有一次,坐縣城的小客車回老家雲溪,意外地在車上遇見了這個女孩,當時她的年紀也就是十八九歲,但是背上已經有了一個一歲多大的小孩,穿著一身粗布衣裳,手裡提著一個碩大的蛇皮袋,完完全全的一副農村婦女的扮相。

 九十年代,從封陽縣到龍灣鎮這條路線的客車很少,一天也就兩三趟,車子不大,環境也差,當時小客車已經坐滿了,過道塞得水泄不通,那個女孩為了趕上這最後一趟回龍灣鎮的小客車,背著孩子提著蛇皮袋拚了命地往車門口擠。

 看到那一幕,當時他心裡堵的爆炸。

 為什麽這樣一位成績優異本應該前程遠大的同學,會在自己還是一個孩子的年紀便輟學回家務農嫁作他人婦呢?那一刻,他深深地感受到,他們這些90年代的農村孩子,深陷麥田困境的農村孩子,被城鄉剪刀差和三提五統深深傷害著的農村孩子,想要走出麥田接受高等教育融入大城市是多麽的困難!

 他為這位剛剛成年的母親感到驕傲。

 他為這位曾經在懵懂年歲裡萌芽過情愫的同學感到難過!

 即便是時過境遷,過去了那麽多年,有時候想起那個女孩,他的心裡也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遺憾麽?失落麽?

 或許當時的他再勇敢一點,不要那麽猶豫,回上一封信,保持聯絡,即便是什麽也改變不了,隻做簡單的朋友,此刻心裡的感受也會大不相同吧?但是又怎麽說呢,這可能就是所謂的青春。沒有遺憾的青春,不會是完整的青春。

 回想起這一樁樁件件,不得不說的是,走過四十多年的漫漫人生路,張雲起已經見慣了世間的百態,生活的苟且,人生的起伏,該經歷過的都經歷過了,但就是那段時光,那段時光裡的人和事,他總忘不掉,總懷念。

 有時候他也去想為什麽會這樣,大概是那時的他還沒有走向社會,沒有背負起生活的沉重枷鎖蹣跚前行,在學校裡他品學兼優,不論走到哪裡,都是矚目的所在,沒有煩惱,沒有雜念,內心空明,學習起來一點不累,成績一騎絕塵,師長眼中的寶貝,又有女孩子的青睞有加,總感覺自己高高在上。

 甚至是可以這樣說,如果說,人的一生需要用一個點來衡量這輩子的價值所在,那麽在那一刻,在16歲那年夏天,他已經達到了人生的巔峰。

 再往後,都是陽痿。

 他此後的人生就像老年人的雞兒,該硬的時候軟,該軟的時候已經化了!

 張雲起拿起了話筒。

 有些沙啞的歌聲飄蕩在教室上空:

 “無聊望見了猶豫

 達到理想不太易

 即使有信心鬥志卻抑止

 誰人定我去或留

 定我心中的宇宙

 隻想靠兩手, 向理想揮揮手……”

 ******

 pls.作為作者,其實這一章寫的很任性了,倒敘用了很多,感性的部分也很多,這裡面的故事和人物,其實都是我的親身經歷,就是想表達點什麽吧,追憶點什麽吧。

 這個故事裡面給我寫情書的女孩子,當年成績真的非常好,但輟學了,其實我現在也有她的qq號碼,但是我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找她聊天。

 親,本章已完,祝您閱讀愉快!^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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