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葬悄無聲息的退去。血河,花海,全都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漫無邊際的枯骨。
“這是我誕生的地方。世界死亡的聚集地。某種意義來說,我的誕生,和死亡巨人沒有太大的區別。只不過,我更加幸運,成為了死亡規則的載體。所以,從我誕生的那天開始,我就很清楚生命的可貴。越是接近死亡,越是明白,活著的珍惜。”
她轉身,隨手摸了一下。
一部分骸骨從地下鑽出,聚合成了一隻骷髏狗。圍著兩人轉了幾圈後,再次崩潰,散落一地。
“死亡,對於那些說生物來說是終點。是對他們的一種否定。不能否認,一些家夥,沒有生存的資格。但我們,也沒有資格決定他們的生死。”
“我不理解,你不是死亡的精靈嗎?給生者帶去死亡,難道不是你規則最本質的表現嗎?”
“沒錯。你說的對。但你覺得,死亡有幾種方式?”
余荼愣住了。死亡的方式千千萬萬,你永遠也想不到會有什麽樣神奇的死亡方式。
“兩種。自然死亡,和非自然死亡。很簡單對吧。”
“我還以為,你問的是一個人死亡的具體方式呢。”
“也沒有意義。只要不是自然死亡,都是違背了死亡規則的死亡方式。他們的靈魂,也無法得到死亡規則的承認。而這些存在,都會出現在這片枯骨平原之中。我。就是在這個地方,孕育而生。對此,我對於非自然死亡,是十分抗拒的。”
“所以,你沒有選擇讓整個種族消失。而是用了另一種方式嗎?你也不能違背自己的規則。”
怖裡休塞婭搖了搖頭說:“並不是。我就是死亡,死亡就是我。我可以輕易的奪走一個存在的生命。這個存在,甚至不是你認知中的生命。石頭,水,天空。甚至是,規則。我都可以輕易的殺死。對我來說,毀滅一個種族,並不是多難的事情。簡單到了,讓我不由去思考,我為什麽要這麽做。”
余荼沒有回應。思索著怖裡休塞婭的意思。
沒有疑問。她說出了自己,在面對相同情況下的選擇。可她沒有強迫余荼做出同樣的選擇。只是,說明了自己做出選擇的原因。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讓余荼做出和她相同的選擇。或許,在其他人看來,這是一種潛在的引導。可實際上,怖裡休塞婭真的就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向余荼分析現在的情況。
“如果我,選擇了放棄那部分人,你會有什麽懲罰嗎?”
“不會。我沒有你想象中那麽多管閑事。在母神沒有派發任務的情況下,我更喜歡待在這裡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說起來,這次我找你,也是母神的意思。”
“母親的意思?”
余荼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激動的抓住了怖裡休塞婭的手,無視了手上傳來的劇痛,激動地問:“你說母親聯系了你。難道母親已經返回了世界嗎?”
怖裡休塞婭平靜的拉開了余荼的手。僅僅是這短時間的接觸,余荼的手臂就變成了青黑色,失去了生機。就算余荼反應過來,使用生命規則去修複,也不過進度緩慢。
這就是死亡的化身,僅僅只是接觸,都可以讓一個神的身體死去。也就只有伊芙琳這種概念上的存在,還可以和她長期接觸。
“你太激動了。母神並沒有回來,當然,她也沒有離去。我們的世界,你可以理解成一個密閉的球體。中間有著無數的世界。而埃索帕瑪,是連接各個世界的核心。彼岸,則是所有世界的暗面集合。在世界之外的區域,則是混沌。
母神所謂的放逐,就是回到了混沌之中,漫無目的的遊蕩。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出現在某一個世界之中。”“當然了,我們這些正統的規則精靈,都能夠和母神進行聯系。雖然大部分時候都是母神聯系我們。我們的任務,也是母神,通過聯系我們給予的。不久前,母神聯系到我,要求我,給予你一點小小的幫助。至於解惑,只是順手而為。”
“那麽,能夠聯系母神,請求母神回歸嗎?”
“不可能的。如果母神能夠回來,也就不需要聯系我將東西轉交給你了。”
余荼的臉上浮現了明顯的失落。
如果地母神能夠回到埃索帕瑪,就算不會對深淵出手,也會讓深淵不敢輕舉妄動,讓他們有著更多的準備時間。
“母親讓你轉交什麽東西?”
“跟我來就可以。”
余荼跟著怖裡休塞婭, 走了很長一段時間,來到了一處有些特殊的荒原位置。
這裡的骸骨,都是那種大型怪物的骸骨。並且,按照一定的構造堆積而成。直接塑造了一個骸骨神殿。
再神殿的中心,則是一口漆黑的井。
森白的井中,暗紅色的粘稠液體不斷的翻滾著,就像是某種活物一般。
余荼看著那些液體,臉上露出了驚疑的表情。從那攤液體中,他感受到了一種,親切熟悉的感覺。
他感覺那個氣息十分的熟悉。就像是深淵的氣息一樣。可他從來沒有見過,深淵有這樣的表現形式。
“深淵,只是你們的說法而已。這個,和你們口中的深淵,如出一轍。我們更習慣稱他為——幽死。它不是規則,不是實體。只是一個單純的概念。表現出來的樣子,多種多樣。可唯有這個,是它真正的樣子。最原始也是唯一的存在。”
“你的意思,深淵世界,深淵意志。還有那些深淵怪物,都是從這些泥漿之中誕生的嗎?”
“沒錯。只不過,深淵意志自己也不清楚這一點。我也不能完全將幽死描述清楚。但有一點是肯定的。深淵意志想要變成生命,變成個體。必須要接受幽死,只有幽死,才能為他塑造真正容納一切的身軀。他自己並不知道這一點。但他會本能的追求。也只有幽死,才會讓他瘋狂,不顧一切。”
余荼的身體僵住了。
聯系之前,自己對於幽死的那種熟悉感。還有深淵意志對他的執著。他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沒錯,你也是幽死誕生的存在。母神親手,用幽死捏造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