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荼看著艾薩伏在阿卡索的身上,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轉過身,將空間交給艾薩。
說來很奇怪,他以為自己會想艾薩一樣,但實際,僅僅只是有些傷感罷了。和之前,一遇到阿卡索的事情就有些失去理智完全不同。
看著自己的手,余荼思索了很多。
或許,執著於阿卡索的,並不是他,而是,曾經的余荼。這具身體,有著那個余荼的記憶,繼承一些執念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個余荼,也在愧疚吧。因為他,導致了阿卡索的死亡。在阿卡索復活之後,執念也就散去了。
不過,沒了執念,不代表余荼不會憤怒。或許,阿卡索說的是真的。在之後不就,他就會回歸冥土。但如果沒有死亡之主這件事,他們可能有充足的時間,幫助阿卡索解決這個問題。
“怎麽,不敢出來嗎?”
余荼身後鑽出了大量猩紅的魔力,將他和艾薩分開。隨後,樣貌恢復了大半的死亡之主陰沉著臉,出現在了余荼面前。
“沒想到,我準備了數千年的計劃,會毀在你這種人手中。不過,也無所謂了。只要我融合了死亡巨人的意識,贏得還是我。”
“那麽,你做得到嗎?”
余荼平靜的拿出槍,並不是封鎖,而是一把銀白色的槍械,比正常的手槍型槍械大了近一倍。隨著余荼的動作,推出了一個彈匣。
余荼就這樣,當著死亡之主的面,一枚枚的裝填著煉金子彈。
“呵,魔導槍?你以為我現在還會畏懼這種東西嗎?舍棄了身體的我,已經不再畏懼物理攻擊和大部分魔法了。而你們,也沒有突破死亡巨人軀體的攻擊,根本威脅不到我。”
“是嗎?那麽,剛才阿卡索那一刀,沒有傷到你嗎?”
死亡之主臉上浮現了憤怒的神情。他和死亡巨人融合後,感受著那龐大的力量,內心無限的膨脹。他自認,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與之匹敵的敵人了。而艾薩,也不再被他放在眼中。
隨後,阿卡索切斷了他和死亡巨人的儀式,讓他感到了惶恐。
站在雲層俯視過大地之後,沒有人願意回到最初的爛泥塘。所以死亡之主才會憤怒,才會接受阿卡索簡單的挑釁。就像是現在余荼的挑釁一樣。
說到底,死亡之主,最初也只是一個被聖地拒絕的平凡死靈。只是有著遠超其他人的怨恨而已。或許,擁有怨恨的人很多,但並沒有多少人能夠將自己的怨恨,付之於行動。他們更多的是在角落中,舔舐著傷口,咒罵著一切他們怨恨的東西。
所以死亡之主成了現在,世界的敵人,死亡國度的主人。算計了整座大陸,借助了深淵的力量。甚至拖著艾薩這個和死靈相對立的生命女神信徒下水,為自己的計劃拉起了一張大旗。
但,他始終忘不了,自己曾經是多麽卑微。所以,他討厭那些看不起他的家夥。
死亡國度真的需要全部犧牲嗎?
並不需要。但死亡之主不想留下他們,只是因為這些人,那些高層,在執行命令的時候,艾薩的命令優先級更高。
比起七罪,他更像是罪孽的化身。傲慢,貪婪,嫉妒,欲望,暴怒都能夠在他身上得到體現。所以,他容忍不了余荼這樣直白的挑釁。特別是,余荼在他眼中,只是一個能夠蹦躂的螞蚱而已。
他沒有大度到,可以無視弱者給予的嘲諷。
所以他動手了,魔力湧動,像對付阿卡索那樣,化作觸須,將余荼牢牢的捆綁了起來。
不等他握緊觸須,余荼就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手中的槍對準了他的後腦杓扣動了扳機。
明明是分身,卻讓死亡之主有了強烈的危機感。但這個距離已經不允許他規避了,只能盡可能的扭開頭。
子彈穿透了他的頭顱,從他眼睛中飛了出去。
隱藏在巨人體內的死亡之主意識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他的分身更是因為意識的暴動,直接崩潰。
操控的魔力失去了控制,混亂的舞動了一番後,回到了死亡巨人體內。
余荼沒有停頓,甩手將槍口對準了腳下,再次扣動了扳機。
子彈射出,直接卡在了死亡巨人的皮膚上。可子彈上附加的力量,穿透了巨人的身軀,直接命中了死亡之主的意識。
本就所剩無幾的意識,現在只剩下嬰孩大小了。而余荼的攻擊還在繼續。他的槍支,一共裝填了七枚子彈。一模一樣的子彈。
死亡之主已經怕了。他知道,自己在吃下三顆子彈,他的自我就會因為意識體太過破碎徹底消失。真正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他不願意這麽死去。短暫的時間裡,他就遇到了兩次死亡的危機。這讓他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懦弱徹底爆發了出來。
“不。不要,我不要死啊!動啊,你給我動啊!”
死亡之主的意識拚命的捶打著死亡巨人的意識。想要故技重施。但這次的他,比起之前力量差太多了。死亡巨人的意識沒有絲毫的表示。
連續兩顆子彈命中,死亡之主的意識,只剩下最後的一部分了。連完整的身體都無法凝聚。
他眼角滑下了如同淚水一樣的東西。但沒有人能夠看到。
第五顆子彈如約而至。死亡之主的意識徹底潰散。散落的碎片,逐漸沒入了死亡巨人的體內。
當然, 這些沒有人注意到的到。本來,能夠看見意識體的人就是少數。余荼也只是特意準備了這種子彈,應對一些特殊敵人而已。沒想到會在這裡發揮作用。
等了許久,確定死亡之主是真的消失後,余荼走向了艾薩。
“艾薩。我們該離開了。想辦法解決這個巨人,一切就都結束了。”
艾薩的情緒已經平複了。再次回歸了那份沒有表情的冷酷面孔。但臉上的淚痕和紅腫的眼圈毀了這一切。
“這個巨人,是三座死靈誕生地的化身。某種意義上來說,他是真正的神明。最多,就是將它封印,彌補失去的死靈誕生地而已。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那就,按照這個方法來吧。”
看著阿卡索的屍身,余荼閉上了眼睛。他並沒有想象中那麽無動於衷。
“一切都結束了。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