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並沒有完全的落到同一個地方。至少,余荼的落點附近,只有七十八名戰士。
他們就落在一條小溪旁邊,這算是一個好消息。而接下來的事,就說不準了。
七十八名戰士整齊的排成四隊。一隊在前,與另外三隊拉開了距離,區分身份。
十八名不死軍團的成員和六十新人偶部隊成員。這些人,都和雨沐一樣。獲得了全新的身體。
“生者的身軀。難以置信。”
雨沐點了點頭,看著自己的手掌。之前尋找余荼的時候,他的手掌被鋒利的草木劃破了,現在也只是簡單的包扎了起來。這種體驗對他來說十分奇妙。肉體被撕開的感覺,體內液體的流逝。還有,身體出汗後,造成的種種不適。
如果不是感官還保持著人偶狀態,雨沐就能夠稱之為人了。而那些戰士也是一樣。
那些不死軍團的戰士並沒有因此動搖。畢竟,他們也是從人轉化成人偶的,哪怕過去了千年時光,他們也沒有因此動搖自己的內心。這是常年征戰換來的強大意志。
但那些新人偶戰士們就不一樣了。
從出生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是人偶的身份,工具的身份。不像不死軍團,經歷了成千上萬次的征戰磨礪意志。也不像雨沐,經歷了無數的冒險升華了靈魂。
他們就像是初生的孩童,等待著未來的磨礪,讓他們成長。缺乏這些的他們,對於眼下的變故,陷入了茫然。
哪怕完成了隊列,也沒有讓他們停下交流。這在之前是絕對不可能出現的。
雨沐看著那些低聲交流的新人偶,皺起了眉頭。
“余荼,我覺得他們已經不再純粹了。”
“什麽樣的純粹?”
“工具。我們存在的唯一目的。”
“不,只是最開始的意義罷了。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工具了不是嗎?”
“但成為我這樣,需要時間和經歷。他們沒有。這樣下去,他們很可能會發動反叛。為了,他們臆想的自由之類的。”
“那就放他們離去。從一開始,我就準備給予他們選擇的權利。只不過現在還沒有到那種時候罷了。先把所有人都找齊再說吧。至少,我們要確定,發生在我們身上的事情,是不是覆蓋全員的情況。這具僵硬的身體對我來說,不太好適應。”
現在的情況是,他變成了人偶之身,保留了全部感覺。而人偶變成了肉體,也是保留了原本的感覺。但余荼能夠察覺到,這種變化還沒有結束。他正在朝著真正的人偶方向轉變。估計雨沐他們也是一樣。
誰也不能保證這種變化是不是可逆的。盡快找齊人員,尋找離開的辦法才是最佳的選擇。
余荼抬起了頭,望著那充斥著大量紫色魔力的天空,不斷的思考著問題。
還是由不死軍團的戰士在前面開路,進行探查。而余荼和雨沐緊隨其後,新人偶部隊落在了後面。
行進了一個小時後,轉變的副作用開始體現了。變成了人的人偶們,已經有了體力的限制。這些新生的新人偶戰士們,第一次趕到了疲憊,已經,更多的東西。
肉體的酸痛,身體的顫抖。
而雨沐和不死軍團的戰士卻沒有發生這種情況。令人費解。
不得已,余荼只能下達了休息的指令。
所有新人偶如負釋重的癱坐在了地上,根本看不出這些人就是之前軍容整齊的人偶部隊戰士。
不死軍團的戰士也開始休息。他們現在也有疲憊的感覺,只是沒有新人偶那麽誇張罷了。
和新人偶戰士不同。得到休息命令的不死軍團戰士,一部分原地停下,靠在樹上的,坐在地上的,開始休息,緩解身體壓力。一部分體力保留完好的攝取水源,整理地面,進行簡單的營地建設。
還有一批分散出去,進行警戒。
這些都是他們還活著的時候,留下來的寶貴經驗。轉化成不死的人偶之後,這些經驗一直存在於他們的記憶之中,因為這次的特殊事件得以重新使用。
雨沐靠在一棵樹上,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說:“還有三百一十二人沒有找到。不死軍團戰士兩名,剩下的都是新人偶。”
“沒辦法,再拖下去,這些新人偶就能夠拖垮我們。而且,你們現在應該也需要進食和補充水分吧。水源還好說,但食物是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攜帶的數量,也不過能夠支撐十人的一餐而已。”
“真難得。我竟然也有需要進食的時候。”
“會是一個很好的體驗的。 說不定,以後你會一直保持這個習慣。”
“我寧願回到原來的樣子。水分從身體表面排除後實在是令人難以忍受。還有體液從體內流失後,身體的種種不適應。不過,我也大致想清楚這個秘境的極致了。”
“轉換。生與死,或者,靜與動,是嗎?”
雨沐笑了笑說:“沒錯,靜與動。還記得我們當時所在的森林嗎?沒有生命的森林。每一棵樹都不相同。如果說,有什麽模擬樹木樣子的石頭,這種事情並不少見。可連樹葉都能模仿出來,這就有些誇張了。在加上我們的處境。將活物化作死物,死物化作活物。”
“確實,但你有沒有想過一點。我們的變化,是在秘境中轉化的,但那些樹木,是在外面。還有,我這個例外。本來,我應該會變成沒有生命的石像或者其他什麽東西,無法動彈。卻因為某些原因,變成了你們這樣的人偶。”
余荼伸出手,接住了一片落葉,淡然的說:“這片秘境,比我們猜到的還要可怕。可能,我們最後會停留在這個狀態,回歸現實。或者,成為這個秘境的一部分也說不定。”
雨沐點了點頭,說:“我能夠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唯一能夠出去的方式。”
“那些空間魔能石。起點就是那些魔能石。那麽,就算不是終點,應該也會有有用的信息存在。”
說著,余荼拿出了一塊破碎的紫色水晶。
“我們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