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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玉遊俠傳》第50章:你何曾了解愛情的意義
  寶玉偷偷的跑到虎拉薩,這地民風古樸,他找了一間旅館住下,每天倒也清閑自在。他沒事就到集市上逛,有一天晚上,他和旅店的老板在門廳的沙發上邊喝茶邊閑談,老板給他講當地有趣的事,他說:在虎拉薩這個地方,生活著一個叫麥頓廷的商人。他擁有萬貫家財,享受著人間的榮華富貴,過著美滿舒適的生活。然而美中不足的是,他雖已年屆花甲,卻沒有生下一男半女。他想到自己畢生積攢下來如此巨大的財富,而這些財富,終有一日會隨著自己的死亡,落入他人之手,為此,他終日慨歎不已。這一局面在他六十歲生日的時候,才終於有所改變。這天真主賜於他一個男孩。麥頓廷因自己老年得子而欣喜若狂,給孩子取名阿裡,將他視為掌上明珠。阿裡長得眉清目秀,就像十五的圓月那樣美麗可愛。父母對他無微不至地關懷。由於有優越的家庭環境,他健康地成長起來。隨著年齡的增長,他的品行和常識不斷充實、豐富。漸漸地,阿裡長成一個風度翩翩、知書達禮的少年。這時候麥頓廷已是風燭殘年,長年臥病不起。

  這一天,麥頓廷感到自己快要不行了,於是把兒子阿裡叫到床前,說:“兒啊,我就要隨真主的召喚而去了。在我瞑目之前,我有一些話要對你說。”

  “父親,有什麽話您就說吧。”阿裡心裡明白這是父親給他的遺言。

  “我要告訴你,不要濫交朋友,並非所有人都能成為你的知己,必須隨時警惕意外之災,隨時小心防避飛來橫禍。千萬不要接近那些為非作歹之徒,接近那些壞人就如同接近鐵匠一樣,即使不被濺起的火星灼傷,也會被煙熏壞雙眼。詩人曾經說過:你想獲得真正的情誼,並非輕而易舉。遭災罹難之際,難負真情實意。這是我對你的叮嚀,你須銘記在心。從此以後你當息交絕遊,斷然離群索居。

  第二,人總是潛藏著一種痼疾,若你細細觀察,用心注意,便會發現那些欺詐與心機,所以你切記不可與之接近。

  第三,交際場中難免胡言亂語,你必不能從此獲利。除非探討學問,交流知識,你還是應獨自修心養性。

  第四,人的言行神鬼莫測,他們的本性我已親自體會。所謂的情誼只是欺騙,人總忘不了矯飾虛偽,玩弄權謀。”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裡對父親說,“您還有什麽囑咐嗎?”

  “你應該隨時多做好事。只要是力所能及,就不要忘了慷慨待人,對人務必和藹可親,廣施博濟才能得到尊敬。詩人曾經這樣講:慷慨為懷,樂善好施,並非人人都能做到。只有能做到的人,日後才不會追悔歎息。”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裡畢恭畢敬地答應一定遵從父親的教誨,“那麽還有什麽需要我注意的呢?”

  “我的兒啊,你必須隨時隨地在心中想著安拉,才能得到他的保佑和庇護。要愛惜金錢,不要等到把錢財揮霍一空,再去低三下四地求人憐惜。要知道,在這個世上錢財決定著一個人的地位。詩人曾經這樣說:人窮時親人也不親近,人富時人人都願親近。隻為金錢的緣故,冤家也能化解。一旦一貧如洗,親朋也將離我而去。”

  “是的,父親,這些我一定牢記在心。”阿裡向父親保證道,“您還有什麽囑咐嗎?”

  “我的兒啊,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後行,切不可操之過急。你要知道,年長的人總是見多識廣,行事之前最好向他們請教。

須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你若希望更高貴的人同情你,憐憫你,你就要向比你弱小的人表示憐憫。要知道,安拉隨時都在注視著你,所以你萬萬不能恃強凌弱,否則必遭報應。詩人曾說過:  一個人不能了解一切,凡事都應跟人商議,聽取別人意見。要知道一面鏡子只能照出自己的臉,兩面鏡子才能看見你腦後的情形。做事應冷靜心細,不可操之過急。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寬厚待人別人才會同樣待你。惡人盡管橫行一時,終將得到應有的報應。

  你不要與酒鬼結交,

  一生中就不曾爛醉如泥,

  也不曾因酒誤事。

  這些都是我一生的經驗,也是智者的諍言。今天我所囑咐你的,希望你能牢記在心。現在,我要把你托付給安拉了。我的兒啊,你要好自為之。”隨後,麥頓廷便昏厥過去。

  過了好長一會,他慢慢地蘇醒過來,喘息一番,然後虔誠地做了一番禱告。他喃喃自語地念著《作證言》裡的話:“我深信安拉是獨一無二的,我深信穆罕默德是他的使徒。”經過一番掙扎,麥頓廷溘然逝去。

  看著父親終於離自己而去,阿裡萬分悲痛,眼中淚水長流。幸喜他是一個堅強和有見識的青年,最後他強抑下悲痛,為父親料理後事。人們聽到麥頓廷瞑目長逝的噩耗,大家都感念這個忠厚長者,於是不分尊卑貴賤、男女老幼,都來參加他的葬禮。阿裡在親朋好友的協助下,花費很多錢財,為老父舉行了隆重的葬禮。他們把浴洗梳妝過後的麥頓廷的屍體裝殮起來。

  阿裡把父親安葬入土,和前來吊唁的人們圍在四周,誦念《古蘭經》,還在墓碑上刻下一段詩句:

  你來自土地,安拉給了你做人的權利,

  你學會用人類的語言來讚美他,

  人生的輪回使你重歸於土壤,

  似乎你從不曾來到人間。

  辦完父親的喪事後,阿裡遵照當地的風俗,在家裡為父親守孝。他感懷、追思父親對自己的養育之恩,不禁悲痛萬千,終日以淚洗面。之後不久,母親也撒手離他而去。

  阿裡只能強壓苦痛,像為父親送葬那樣,又為母親舉行了隆重的葬禮。經過這般雙重打擊之後,阿裡變得更加成熟。他在家中潛心度過了守孝的漫長日子。守孝期滿以後,阿裡以一個成年人的姿態繼承了父親的事業,在父親開設的商店中接手了所有的生意,自己主持著經營和買賣。他完全像曾對父親保證過的那樣,不輕易與人交往,每日只是兢兢業業、規規矩矩地經營著父親的遺業。過著苦行僧般的生活。然而好景不長,隨著時間的推移,附近那些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的浪蕩青年覬覦阿裡的錢財,於是想方設法地接近他,企圖從他身上獲得好處。

  阿裡做了一年多的生意,無論是經驗,還是見識、閱歷都日漸豐富。他漸漸把父親的遺言拋諸腦後,開始不把那些諄諄叮囑當回事了。於是,他同一幫壞家夥打成一團,在他們的引誘下終日出入酒館茶鋪,賭博、酗酒在他已經成了家常便飯。這時的阿裡的行為舉止,跟剛喪父時簡直判若兩人,他還恬不知恥地說:“我現在還很年輕,不趁著大好時光享受父親遺留的大筆財產,那什麽時候來享受呢?要知道詩人說得好:花兒正豔時就當摘采,否則只能空對枯枝歎息。是呀,我要盡情享用我的財產金錢。”於是阿裡不分白天黑夜地同那幫狐朋狗友一起過著揮金如土、紙醉金迷的生活。過了不多久,這種吃喝玩樂的墮落生活耗掉了他大量金錢。手頭拮據並未使阿裡警醒,他反倒變本加厲,把父親遺留下來的房屋、商店統統典當或出售,換成錢,供自己和那些酒肉朋友奢侈。

  阿裡的家業逐漸敗落。終於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已經一貧如洗,僅剩下一套衣服還屬於他自己。這時他終於如夢初醒。想著前一段時期的所作所為,他不禁羞愧難當,懊愧不已。從此他的生活窘迫,每天吃了上頓不知下頓在哪兒。”

  寶玉問:“這個人在嗎?”

  旅館老板說:“他經常去市場揀剩菜。有時從早到晚都未吃一口飯,他感到饑餓難忍,打算去找那些曾使用他的錢去追歡買笑、吃喝玩樂的朋友們,希望那些人能夠請他隨隨便便吃上一頓。他走遍全城,在每個朋友那裡都吃了閉門羹,沒有一個人搭理他,個個都對他避而不見。他備感世上人情冷暖,灰心喪氣,憤懣至極。”

  寶玉說:“如果我碰上,我要好好的請他吃一頓。哎呀,他父親的話盡管很對,可他的教子方式有一個最大的誤區,他父親不讓他應酬是最大的錯誤。作生意嗎?就要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有君子也有小人;有魔鬼也有神仙。這就要使生意人知道如何把握自己的方向。”

  旅店老板說:“讓自己的孩子像雄鷹一樣飛向藍天,不能隻做守在屋簷下的麻雀。可見他的父母不合格,老來得子自然溺愛過多,最後是悲劇呀!”

  寶玉說:“時間不早了,晚安!真主保佑!”

  有一天,寶玉在集市看見一大群人圍在一起,熙熙攘攘,非常熱鬧。覺得很奇怪,他想:“出什麽事了?為什麽這麽多人擠成一堆?我一定得過去瞧瞧,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他拚命地擠到人群中間,往裡一看,原來是一個美貌的少女被人帶到集市上來出賣。這個少女面色紅潤,身材窈窕,顏容秀美,完全稱得上是一位世間少有的美女。一首讚美美女的詩寫的就像是這女郎本人:

  體態輕盈適中,腰肢盈盈一握。

  她的面孔如圓月一般明亮,

  柔軟的身體就似風中的花枝在搖擺。

  她的肌體發散出麝香的芬芳,

  世上所有的花兒都不能與她爭豔。

  寶玉瞧著姑娘出類拔萃的容貌,心中無限愛慕,暗道:“向安拉起誓!我要在這裡等著,看看到底誰會把她買到手。”同時他心裡也想知道,這樣一個姑娘的身價到底能值多少。

  等到圍著的人越來越多,一個經紀人慢吞吞地踱到姑娘身邊,指著她高聲叫著:

  “諸位財主老爺!諸位朋友!這個姑娘名叫祖白綠。她長得就像一塊無瑕的美玉,真正算得上是無價之寶。即使把她放在美女堆裡,對她也只是眾星捧月。她是男人心目中真正的美女。現在開始出賣。哪位老爺願意先出個價?不管價錢是高是低。各位老爺,我們的買賣是公平、自由的。誰也不會埋怨第一個出價的。現在請出個價吧!”

  “我出五百塊金幣。”不等經紀人說完,一個商人模樣的人首先開了價。

  “五百一十塊。”另一個商人把價格抬高了十塊。

  “六百塊!”一個老頭加了九十塊。他長得瘦小、萎瑣,一雙藍眼睛像哈蟆似地鼓著。

  “六百一十塊。”價格還在增高。

  寶玉忍不住了,“她是無價之寶,怎能被拍賣。我用中國的岫岩玉玉鐲一對來換。”寶玉叫著,可這裡的人不識貨,寶玉白嚷嚷。

  “一千塊!”這個老頭打算以此使其他商人退縮。果然,一千塊的價格令所有人都駐足不前,沒有人繼續出更高的價錢了。

  價錢顯然已出到最高了,拍賣停了下來。

  經紀人走到姑娘的主人跟前,詢問是否以一千塊金幣賣掉這個姑娘。姑娘的主人說:“當初我曾經發過誓,我要賣她的時候,賣給誰和賣的方法,都會征得她的同意。既然我做了保證,就請你替我問問她,看她願不願意。”

  於是經紀人過來對祖白綠說:“美麗的姑娘,這位大老爺願出一千塊金幣來買你,你願不願意跟他走?”

  祖白綠十分厭惡老頭醜陋的面目和猥瑣的舉止,更反感他那一雙緊瞪著自己的藍眼睛,於是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個老頭滿頭白發,已經如朽木一般蒼老,我絕不願意被賣給他這樣的老家夥。

  可憐這老頭苦苦哀求,希望得到她的吻,

  雖然一把年紀,卻擁有金錢和權力。

  她卻斷然拒絕了他的請求:

  失掉愛情的親睞,

  莫非他已無權享受生活的美好!”

  這時,另有一個商人走到經紀人跟前,說:“就按剛才的價錢,我出一千塊買她。請問問她的意見,是否願意把自己賣給我?”

  祖白綠冷眼看了這個人一眼,不由得大吃一驚。原來這個人把自己蒼白的胡須用墨染了,竭力裝得像精力旺盛的年輕人。祖白綠對這個道貌岸然、行為卑鄙的家夥十分討厭,

  “這個魔鬼迷戀我的姿色和身材,

  鬼鬼祟祟地染黑一頭白發,

  恬不知恥地要將我欺騙。

  他隨時變換著黑白迥異的須發,

  這樣也太滑稽、可笑了。”

  經紀人覺得祖白綠說得很對:“安拉作證,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那個買主瞠目結舌,自慚形穢,退縮到一旁。

  寶玉一看到火候了,走上前去,有禮貌的說:小姐,你太漂亮了,我願意買你,只要你願意跟我去中國,請你開個價吧!

  祖白綠頭一回見到中國人,心裡有些害怕,沒有底的搖了搖頭說:看你樣子,閱歷頗深,目光深邃,可是我不了解中國人,不敢涉足跨國婚姻,還是讓我想一想。她婉言拒絕了寶玉。寶玉並不生氣,而是大度的點點頭說:希望你將來能成為中國人的好朋友。說完就走出圈外。

  經紀人很為難,覺得很不容易讓祖白綠稱心如意,但她膽子太小了。於是懇切地對她說:“姑娘,這兒有一大堆生意人,還是你自己給自己物色一個滿意的人吧。你看上誰,就對我說,我來幫你跟他談。”

  祖白綠抬起頭,環視著人群。

  在這群人中,她幾乎沒有幾個看得上眼的。這時,她的目光不遠處看熱鬧的阿裡身上,發現這是個一表人材的英俊小夥子,不由得大為傾心。她轉身對經紀人坦誠地說:“這個風度翩翩的年輕人,長著一頭卷曲的黑發,面色容光煥發,氣宇不凡,是詩人們吟頌的對象,是多情女子心目中的王子。他的瀟灑神韻打動著我,氣息甜美如麝香,讓我心如潮水難以平靜。跟他親吻如同跨進樂園,他唇裡流出的津液如仙河水般甘甜。我願意把自己賣給他。”祖白綠最後這樣說。

  經紀人聽了祖白綠對阿裡的讚美之辭,察覺到她言語間流露出興高采烈的心情,認為這一次買賣一定能成功,因而也覺得十分高興。

  他擠到阿裡跟前,熱切地吻了吻他的手說:“在這麽多富有的人中,她只看上了你,希望你能做她的新主人,你就把她買下吧。祖白綠聰明伶俐,又能背誦許多詩文,這還只是她的特長之一,你可不要奇怪。她還懂得《古蘭經》的七種讀法,會用七種書法寫字,對《聖訓》的造詣也很深,知道歷史上所有傳述者的名字,還會許多手藝。她擅長做繡花的絲綢門簾,八天就能織好一個,在集市上能賣五十塊金幣呢!她這雙纖纖素手真比金子還值錢呢!真是安拉賜給你的福份。把這樣的姑娘買到手,她會帶給你多少幸福呀!我要恭喜你了。”

  雖然經紀人的花言巧語很入耳,但阿裡連自己都不能養活,哪來一千金幣買這位姑娘呢?他內心感到慚愧,但為了臉面,他也不願讓其他人知道他的處境。於是,他隻好裝出一副毫不動心的樣子,對經紀人所說的話不置可否。

  祖白綠見阿裡見鎮定自若,默然不語,不由得焦急起來。她迫不及待地對經紀人說:“請你把我攙過去,我要讓他仔細地看看我。讓我來勸他買下我。除了他我不想落到別人的手中。”

  經紀人拉著祖白綠的手走到阿裡跟前,又詢問他一次,可是阿裡仍然默不作聲。祖白綠不再猶豫,徑直對阿裡說道:“我可愛的人兒呀,為什麽你不肯買下我呢?只要你肯多少拿出點錢,就會做成這筆買賣。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幸福快樂的生活。”

  阿裡直視著祖白綠的眼睛,說:“現在你的價錢是一千塊金幣,為何你非要我出這樣高的價錢買下你?”

  “那麽你就出九百塊好了。”

  “不!”阿裡斬釘截鐵地說。

  “八百塊呢?”

  “還是不成。”阿裡仍不答應。

  祖白綠決心要讓阿裡買下自己,於是把價錢不停地減下來,但阿裡依然無動於衷。最後她說:“那麽你出一百塊金幣買下我吧!”

  “可我沒有一百塊金幣。”

  祖白綠不禁莞爾,問:“你到底有多少?”

  “向安拉起誓,我目前進運不濟,不要說一百塊金幣,就是更少我也拿不出。說實在的,現在我一文不名,別說金幣銀錢,我甚至連一個子兒也沒有。你還是對網開一面,另尋買主吧。”

  祖白綠見阿裡一副可憐兮兮的愁苦相,知道他確實沒有錢。於是說:“那麽這樣,你跟我到僻靜無人之處,我來給你出個主意。”

  阿裡依她之言,和她一起來到路邊。趁著無人注意,祖白綠匆匆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錢袋,交給阿裡,說:“這裡是一千塊金幣。你付九百塊給經紀人,作為我的贖金,剩下的一百塊暫時存在你那兒。以後的生活還用得著。”

  阿裡照她所說,用九百塊給了經紀人,把祖白綠買下,帶著她回到家裡。

  寶玉好奇的跟蹤他倆,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當回偵探來玩。他潛入阿裡的家,悄悄的在祖白綠鞋底安裝了跟蹤器,又在他們家裡安裝監視器。

  話說祖白綠找到了自己滿意的主顧,興衝衝地跟著阿裡回到家。只見家徒四壁,一副破敗的樣子,什麽家具什物也沒有。她隻得另外拿出一千塊給阿裡,囑咐說:“你到集市上去,用三百塊金幣買套象樣的家具,再拿三塊金幣買點兒吃的充饑,另外再給我買塊帷幕大小的綢布,一些金線、銀線和刺繡用的七彩絲線。我用這些東西繡門簾來賣。”

  阿裡來到集市,照祖白綠的吩咐買到一套家具,吃了一頓便飯,帶著絲線和綢布回到家裡。祖白綠打起精神,把居室布置得妥妥貼貼,然後點上蠟燭,坐下來陪著阿裡聊天。這樣,他倆開始過著如膠似膝、情投意合的夫妻生活。他們同甘苦、共患難,每天都覺得心滿意足。詩人讚賞他倆如魚得水的結合和美滿的生活:

  千萬珍視你的人生伴侶,

  愛情才是至臻至善。

  睡夢中也見你依偎在身旁,

  願從你溫柔的唇中吮吸甘醴。

  你的一切都是伸手可及,

  鴛鴦般的恩愛夫妻,

  同枕席,共呼吸。

  愛神使你們親密無間縫織在一起。

  你何曾了解愛情的意義,

  若你一朝覓到相知的情侶,

  即使拋棄人間的一切富貴榮華,

  也不能拋棄真誠的伴侶。

  阿裡和祖白綠平平安安、歡歡喜喜生活著。祖白綠每天醒來收拾好以後,就端坐在那兒,把一些綢布剪裁成門簾子,按自己的意思描繪出各種飛禽走獸和奇花異草,再用金線、銀線和彩色線把它們細心地繡下來。八天以後,一個錦繡華麗的繡花門簾子製好了。上面盡是栩栩如生、活靈活現的花草蟲鳥,堪稱一件件藝術瑰寶。她滿意地把簾子收卷好,交給阿裡,囑咐著:“你拿這個門簾子到市場去,足以賣到五十金,但小心,千萬別跟過往的行人搭上話,不然你我會遭遇離散的悲劇呢,因為在今天這個世道,世風日下,奸佞之人太多,對我們行業嫉恨的也不乏其人。他們不會放過我們。他們唯恐天下不亂,非要離間我們不行。”

  “我懂了,遵命。”阿裡滿口答應下來,表示一定不會違背她的話。

  於是他把繡花門簾帶到市場,按照祖白綠的吩咐,以五十金的價錢,賣給坐商。然後用錢買了綢料、彩線和生活必需品,供日常用度,並把賣門簾子多余的錢交給祖白綠保存。就這樣,阿裡和祖白綠夫唱婦隨,夫妻相依,自給自足地生活著。

  祖白綠一直辛勤勞作,埋頭描繪、刺繡。這樣,每八天的工夫她便能製成一件極具藝術價值的繡花門簾,讓阿裡拿去賣錢。時光如梭,一段時間很快過去了,這一對恩愛的青年夫妻,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日子過得安定而快樂,加之積蓄漸寬,他們似乎有著光明的前程。

  然而好景不長,有一天,阿裡照例上市場做交易的時候,把繡花門簾交給中間人,托他轉手出賣。中間人找來一個信奉基督教的過境顧客。顧客願出六十金買下門簾,但阿裡不願跟基督教徒做交易。

  這是個很有心計的顧客,見此情景,他又把價錢提高到一百金,並用十金的代價賄賂經紀人。經紀人向阿裡說明顧客所出的高價錢,以便慫恿他把門簾賣給基督教徒,換取更多的錢。他說:“我的主人啊,你不必擔心基督教徒,他對你不會有惡意的。”

  當時別的生意人也眾口一詞,鼓勵他做這筆合算的買賣。

  因為大家都在勸說,阿裡隻好勉為其難,把門簾賣給了基督教徒。拿著錢,他忐忑不安地離開了市場。一路上,那個信基督教的顧客偷偷尾隨他,他心中疑慮叢叢。沒辦法,他開口質問:

  “乾嗎你老跟著我?”“我有事要到對面的小巷子裡。放心吧!上帝保佑,你是不會短少什麽的。”基督教徒撒了個謊來應付阿裡。阿裡回到家裡,看見那個基督教徒居然寸步不離地跟進家門,心裡很不舒服,破口大罵起來:“你這混蛋!你像影子一樣地跟著我,到底想做什麽啊?”

  “噢,看在上帝的份上,賞我一口水喝吧。我快渴死了。”

  阿裡覺得有趣,心裡揣摸著:“這個無恥之徒,居然為了一口水,跟蹤了我大半天。向安拉起誓,我還真不忍心拒絕他。”於是他趕忙回到家中,端出一杯水,準備給那個口渴的基督教徒。這時候,祖白綠見他回來了,關切地問道:

  “門簾賣了沒有?”

  “賣了。”阿裡簡單地回答一句。

  “是賣給商人了呢,還是賣給過路人的?我想要問個清楚,因為我有點惴惴不安,突然之間心緒不寧,好像有離散的兆頭出現。”

  “我從來都不和過路人來往,自然把門簾賣給生意人了。”

  “你可別瞞我,這樣我才有防備。我問你,你把這杯水端到哪兒去,做什麽用?”

  “中間人渴了,是拿去給他喝的。”

  “完了完了,只求偉大的安拉拯救你我了!”祖白綠長歎一聲,淒然吟道:

  “別叫誘惑你的人把你欺騙,

  理智是你的盟友,

  萬萬不可感情用事,

  因為命運常常無端弄人,

  須知聚合之後離散便緊隨著開始。”

  果真,這個人有一天騙走了阿裡,綁走了祖白綠。

  寶玉很快就跟蹤到祖白綠被拐走綁架的地方。他看到被折磨得遍體鱗傷的祖白綠,感到人世間如此滄桑淒涼,他偷偷的解救出了她,祖白綠說:“阿裡被壞人騙走了,我已經無家可歸了,你是個好人,帶我走吧!我什麽都會作。”寶玉高興的同意了,他把祖白綠帶在了身邊,向東方返程了。而祖白綠流著熱淚,一次次的回望她的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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