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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河擺渡人》八.分擔
  “別差,你知道些什麽?”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軍事機密?難道爾林家族起兵造反了?”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看來不是,不然你絕不會出現在我家,是有外勢力入侵草原部落?”

  “軍事……”

  “軍事機密,無可奉告。對吧?”這次,溫爾特搶在別差之前說出了這八個字,對方的表情瞬間像是吃了黃蓮一樣。

  之後,溫爾特又故意將他晾在一旁,不在做任何的詢問。

  實際上,溫爾特早年曾與別差共相處過事,對他的性格有一定的了解。別差有那種,你越迫切想了解一件事,他就越喜歡吊你胃口的惡趣味,但如果你表現的漠不關心,他反而有可能告訴你一些事。

  看來多年以後,別差的這個惡趣味依然沒有改掉,現在他的表情說不出地難受,又忍了一會,他突然說:“我隻能告訴你,三個小時前,我們的某個太空站攔截到了一條神秘的信號,可汗得到消息後,便傳令要我在五個小時內帶你去見他。”別差看了看自己的腕表,祈禱說:“希望我們不要超時!”

  “神秘信號?內容是什麽?從哪裡發出的?發信號又是誰?”

  “呃?軍事機密,無可奉告!”

  “……”

  一個半小時後,他們搭乘的飛船在蒼海行星的首都星港降落,溫爾特登上了早已等候在那裡的空艇,別差似乎有別的軍務就留在了星港。

  到達可汗的起居行宮,溫爾特顯得十分地意外,他原本以為這將是一次嚴肅的討論會議,結果庭院中卻擺上了一桌豐盛的宴席,而他,竟然是唯一的賓客。

  屏退了所有侍者,必安貞突然對著溫爾特深深鞠躬,說:“溫爾特,我代表草原部落的民眾感謝你,感謝你阻止了博越的陰謀,感謝你讓我們的子孫後世免受奴役的命運,謝謝!”

  溫爾特扶住必安貞臂膀,說:“可汗,您不必對我的鞠躬盡瘁表示感謝,我同樣也不會感激您的英明決策,我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草原部落的民眾,而且,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

  必安貞倍感欣慰地反抓住溫爾特的手臂,情緒激動的說:“有你在,我身上的擔子無論多重都能立刻減去一半,來,陪我喝幾杯吧。”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必安貞忽然歎了口氣,語氣傷感的說:“博越與金色玫瑰的陰謀被遏製,這讓我松口氣的同時又生出了新的憂慮,經過一系列的政局清洗,草原部落將進一步衰弱,溫爾特,我們究竟該如何拯救我們的部落和民眾?”

  溫爾特站了起來,對著必安貞恭敬地按肩躬身,說:“尊敬的可汗,我仍然堅持我的主張。”

  必安貞壓了壓手讓他坐下說話,繼續問:“你始終覺得,銀河星聯是草原部落最好的歸屬?可是那兩成的賦稅……我們負擔得起嗎?”

  溫爾特明顯猶豫一下,說:“可汗,請恕我直言,您真正的憂慮也許並不是來自賦稅,而是來自與民族同化問題!”

  必安貞沒有承認,也沒有反駁,靜靜地聽著。

  “您擔心,草原部落一旦加入銀河星聯,原有的歷史、文化、信仰、政體存在形式都將遭遇衝擊,長此以往,整個草原部落將會產生畸變,甚至精神上的消亡,對嗎?”

  必安貞站了起來離開宴席,遙望夜空星海,說:“人類起源於同一顆行星,正是有了不同的精神世界才形成了一個個獨立的民族,

如果丟失了這份民族精神,那這個民族將迎來真正意義上的滅種。溫爾特你說得沒錯,我真正擔心的就是草原部落會丟失自己的精神!”  “可汗!”溫爾特來到他的身後,語氣激昂的說:“您的這些顧慮完全沒有必要。銀河星聯是聯邦自治製政體,他們是一個擁有超過千萬民族的大家庭,這千萬個民族擁有不同的語言、信仰、政體,在不違背《銀河星聯最高憲法》前提下,銀河星聯會尊重每個民族的精神世界,不會介入他們的內政,並最大程度地給予科技、文化、軍事上的援助,當然這些都是有償的,但正因為他們目的明確,我們反而無需在顧慮以及去防范些什麽。”

  看著溫爾特熱情渴望的眼神,必安貞不禁失笑,搖搖頭說:“溫爾特啊,每次說到銀河星聯你總是這麽地開心。過去,因為博越黨派的反對,我隻是盡量保持中立,以避免內部矛盾的發生,如今既然這個隱患不存在了,我想,是時候采納你的建議了。”

  “可汗!您……”溫爾特充滿喜悅的面容緩緩變得嚴肅起來,瞪大眼睛說:“您……同意草原部落加入銀河星聯了?”

  必安貞點頭,說:“是的,不僅我同意了,我還會說服其他行星首領,我會在最短的時間裡收集草原部落民眾的意願書,但溫爾特你現在必須進行一次遠征了!”

  “遠征?”溫爾特壓下心中的喜悅之情。

  “更確切的說,是一次救援,部落會議結束後,戈壁行星太空站攔截到了一條求救信號,一艘銀河星聯的星際戰艦擱淺在了原菲特恆星帶,你該清楚的,那是一片魚龍混雜無法無天的星帶,既然我們能攔截到求救信號,其他的勢力同樣可以,但在銀河系裡並不是所有人都對銀河星聯報以友好的態度,我們既然決心加入銀河星聯,那這次的救援將是很好的機會。”

  溫爾特立刻變得緊張起來,說:“可汗您說的對。我馬上回青青行星集結艦隊,我相信,隻要結下這次救援的友誼,我們加入銀河星聯將會事半功倍!”

  “不不不,溫爾特,這是事關草原部落所有民眾的未來,不該由你和青青行星一力背負,除了蒼海與青青行星的艦隊外,我也讓人去另外八十八顆行星集結艦隊,到時,你,還有別差,將率領萬艘艦隊出征!”

  “萬艘艦隊?”溫爾特忽然變得不安起來,說:“可汗,如果我們帶走這萬艘艦隊,草原部落的整體防禦力將降至歷史最低水平,我表示心存憂慮。”

  “有什麽關系呢?在接到求救信號的同時,我已經讓太空戰聯系銀河星聯了,隻是外邦的幽子通訊需要三天審核才能鏈接上銀河星聯的通訊系統,攻佔一艘喪失能源的星艦也許只需要三個小時,可是卻沒有人認為能在三天內攻佔草原部落九十一行星,不是嗎?溫爾特放心的去吧,去完成你多年的夙願,為草原部落的民眾帶來無盡的生機吧!”

  溫爾特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熱淚,原本遙不可及的夢想如今卻變得觸手可及,他躬身成九十度,說:“可汗,溫爾特誓死完成任務。”

  必安貞仿佛松了口氣,說:“溫爾特打起精神來,救援的事隻有交給你我才能放心,我想,別差這時已經等候在星港了。”

  “可汗,那我就出發了,我一定會帶回好消息!”

  溫爾特離開後,必安貞臉上的喜悅瞬間消失殆盡,他轉身徑直走進了行宮大廳,那裡有兩個等候多時的男人。

  “可汗。”勞恩・胡楚和永逸・畢索達齊聲問候。

  “怎麽樣?”必安貞看向了永逸。

  身為九十一行星總警長的永逸穿著整齊的墨綠色警服,臉上的胡茬修理的和他的警服一樣整齊,他立刻上前一步,說:“可汗,劫走博越的人已經排除是爾林家族所為!”

  “依據呢?”

  “首先,爾林家族的直屬艦隊和作戰人員全部登記在冊,其次,博越被逮捕後,針對爾林家族就進行最為嚴密的監控,至今沒有發現任何可疑舉動。”

  必安貞的身體微微前傾,目不轉睛地瞪著這位警長, 說:“永逸警長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的意思是,有外人悄悄地越過我們的警戒防線劫走了博越,然後又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了?”

  永逸低下了頭,說:“這是我的失職,但是並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

  “我不要這種無端地猜測,我要的是真相!”必安貞嚴厲地說:“聽著,永逸警長,我給你兩天最高級別的調查權限,這兩天裡,你可以調查任何人、任何地點,包括我與我的行宮,查出真相,明白沒有?”

  永逸躬身一拜,說:“是可汗,我一定會查明真相!”

  “去吧。”

  永逸轉身離去。

  “勞恩,交代你的事已經辦妥了嗎?”必安貞問的很隨意,對於這位年少時就跟隨自己的親信,他向來十分地信賴。

  “可汗,所有星艦的指揮權都已經與別差萬艦長交接完畢。隻是……”勞恩欲言又止。

  必安貞不悅地皺起了眉頭,說:“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早就說過人前我們是君臣,人後我們是朋友,有什麽話你就直說。”

  “是可汗,我隻是覺得博越被人劫走這件事,不讓溫爾特首領知道好嗎?他是所有首領中最精明睿智的一位。這件事,我們需要他的智慧。”

  “是啊,溫爾特不僅智慧超群,還一直為草原部落的未來嘔心瀝血。”必安貞語氣忽然變得說不出的遺憾,說:“原本,我有一對得力地臂膀,可是突然之間折了一隻,我不能再讓重擔將另一隻也壓折了,正如溫爾特為我分憂一樣,我也要適當地為他分擔一些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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