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姬在城門口站了一會兒,看到兩側的城牆下坐著好多難民。曠日持久的戰爭使很多人流離失所。
戰姬也累了,於是靠著城牆坐下。
堅持著也就那樣,一旦坐下休息,全身的疲憊感便席卷而來。
過了一會兒,只聽有人低吟道:
“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
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白頭搔更短,渾欲不勝簪。”
戰姬聽到“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一句時,不禁想到了袁野、樂百合,以及有熊族人,些許傷感,湧上心頭。
“真好!”戰姬不自覺的讚歎道。
她扭頭看到作詩之人,中年男人,身材消瘦,額下一縷短髯。
作詩之人也注意到了戰姬。
“先生,剛才這首詩,是您做的嗎?”戰姬問。
中年男人看到戰姬,先是一愣,被其美貌所打動,隨即笑道:“觸景生情,胡亂而為,讓姑娘見笑了。”
戰姬道:“我可不覺得這是胡亂而為,聽過這首詩,很容易就能感同身受。您若不是有感而發,豈能得此佳作!”
中年男人被美女誇讚,似乎受用的很,笑道:“姑娘喜歡?”
“嗯!”
“哦,難得佳人錯愛。誒,我這還有幾首小詩,如果姑娘不棄,可以拿著慢慢看。”
中年男人從懷中掏出一本小冊子,遞給戰姬。
戰姬也沒推辭,接過冊子,感謝對方饋贈。
這時,中年男人身旁的另外兩個男人站起身來,道:
“老杜,走吧,別見了美女,就忘記了逃命,叛軍看咱們官小,不稀殺咱們,就怕他們會反悔,趕緊走吧!”
被稱作老杜的中年人笑道:“莫開這種玩笑,我可不是輕薄之人。”
老杜隨後跟戰姬告別。
目送走了老杜,戰姬又坐回原處,拿起老杜的詩冊,第一頁上寫著《杜甫詩集》。
“他叫杜甫。”
這時,有兩名士兵拿著食物,提著水袋走過來。
“最美的姑娘?最美……”其中一名士兵嘟噥著,當他看到戰姬,喜道:“唉!就是你了,我這輩子第一次見這麽美的人,都說楊貴妃很美,可惜咱沒見過。”
士兵將事物和水遞給戰姬,“是我們三皇子安排的,姑娘您收著。”
戰姬知道這是安慶霸安排,於是收下。
戰姬看到士兵送來的是一隻燒雞和一些乾糧還有一個牛皮水袋。。
已有一天一夜沒吃東西了,看見肉,肚子就開始打鼓了。
剛要吃,戰姬發現周圍的難民都在注視著自己。眼睛看著,嘴裡不住的咽唾沫。
戰姬哪還能吃得下,於是將食物送給難民。難民拿到事物,瘋搶起來。
戰姬隻喝了兩口水,繼續靠著城牆等安慶霸。
……
此時的安慶霸,已進了皇宮,問明了安慶緒所在,直奔而去。
大殿之內,一群舞女正在搖曳著曼妙舞姿,周遭的文臣武將,正在開懷痛飲。
安慶霸將蘇圭的腦袋往大殿內一扔,“骨碌碌”滾出一段距離。
舞女看到是人頭,尖叫著四散而走。
“大膽!”有名武將喊道,隨即看到是安慶霸,立馬不敢再說話。
上首的安慶緒早已嚇的面容失色。不但沒除掉安慶霸,連自己心腹大將的命也給搭上了,他豈能不怕。安慶霸這是回來找自己算帳呢。
“三、三、三弟,”安慶緒戰戰兢兢的說道,“你這是,這是何意呀?”
安慶霸道:“蘇圭要殺我,結果讓我給殺了。我知道蘇圭是二哥的心腹,所以,特來請罪!”
安慶緒故作鎮定,道:“這家夥,膽大包天,敢打三弟的主意。三弟,你殺得好,殺得好啊!……來人,快給三皇子斟酒壓驚!”
有人迅速給安慶霸遞上酒來,安慶霸一巴掌將酒杯打翻在地。
周圍一圈的文武大臣,沒有一人敢吭一聲。
安慶霸道:“二哥,我問你,我與蘇圭,無冤無仇,他有什麽理由殺我?他是你的心腹,當然,我是不會懷疑二哥的,那麽,他是受了誰的指使呢?”
安慶緒道:“三弟說的對,我自然不會加害於你,一定是另有其人呀,我一定會把此人查出來,將其滿門抄斬。”
安慶霸問:“二哥,我掉下懸崖之後,你就沒派人去找我。”
安慶緒道:“派了呀,三弟有難,我肯定第一時間去救援!”
“派的誰?”
“啊……,是……,蘇圭。”
“嗯?”安慶霸一撇嘴,“你派的蘇圭?”
“這個,這個……”安慶緒支支吾吾。
老謀深算的付定忙上前打圓場,道:“二皇子派蘇圭去營救三皇子時,有好幾個人都在場看著。當時,二皇子那是焦急萬分呢,對蘇圭那是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找到三皇子……”
“別說了!”安慶霸打斷付定的話,“我不想聽這些,我又不在場,你想怎麽說都行。”
付定接著道:“三皇子若不信,你問問……”
付定喊了幾個人名,被叫到名的幾個人,都是安慶緒的心腹,他們自然幫著安慶緒說話。
“是是是,付大人說的句句屬實!”
“我能證明,二皇子是真心為三皇子著想的。”
安慶霸自然能看出這些人在合夥演戲,可自己又拿不出證據來。拿出證據來又能怎樣,整個長安都是安慶緒說了算,自己人單力孤,也拿他沒辦法。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他們早晚要想辦法除掉我的。想到此,安慶霸決定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去洛陽,陪戰姬去洛陽。
安慶霸至今未娶,以他的相貌,被很多世家大族的小姐所相中,可始終沒有能讓安慶霸鍾意的對象。直到戰姬出現,安慶霸便陷入了不能自拔的境地。
安慶緒請安慶霸入席喝酒。
安慶霸搖頭道:“我來,主要是想和你說一聲,我要離開長安,回洛陽去。”
安慶緒聽罷,心中一喜。如今,長安這邊的唐軍主力都已被打散,也用不到安慶霸了,他自己要走,我正求之不得。
安慶緒心裡這麽想,嘴上可不這麽說。他假裝苦留安慶霸,說“我離不開你呀”,“你走了我會想念你的”之類的假話。
安慶霸豈能看不出安慶緒這是在演戲,道:“既然這樣,我就不走了。”
安慶緒臉色一變,心道:“糟了,都怪我多嘴,留他幹嘛?”
付定急忙說道:“我看,讓三皇子去一趟洛陽也好。咱們在這邊連奏凱歌,這可都是三皇子的功勞啊,應該讓三皇子回去,讓他接受皇帝的嘉獎。”
“應該,應該呀!”安慶緒道,“三弟,你到洛陽去一趟也行,跟咱父皇說說這邊的情況,省得讓他掛念著。”
“哼!”安慶霸冷笑一聲,道:“回去也行,但我得借二哥的汗血寶馬一用。”
安慶緒很珍視這匹汗血寶馬,臉現不忍,遲疑道:“恩,這個嘛……”
安慶霸道:“你不借,我就不走了!”
“借借借,送給你都行!”
安慶緒生怕安慶霸不走了。等自己以後做了皇帝,想要什麽寶馬沒有。
安慶霸覺得兩個時辰的期限也快到了,不再浪費口舌,掉頭出殿,“那就,謝謝啦!”
安慶霸去牽了汗血寶馬,又在馬廄中選了一匹黃驃馬,向城門奔去。
到了城門,見到戰姬,才一會兒不見,就恍若隔世,思念的緊。
戰姬看著安慶霸那一臉的癡迷模樣,心中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這家夥想幹嘛?
安慶霸讓戰姬騎汗血寶馬,自己騎黃驃馬。
戰姬問:“你不是應該在長安嘛,怎麽又要去洛陽?”
“嘿嘿!”安慶霸笑道:“一點公務而已,沒想到會這麽巧合吧?嘿嘿……”
“是挺巧的。”
戰姬一拍寶馬,揚長而去。
安慶霸看著戰姬的背影,後悔起來:我不應該把汗血寶馬給她的,她若不等我,我的黃驃馬是追不上她的。
……
安慶霸離開宮殿後,付定就急忙讓安慶緒摒退左右。
就剩安慶緒與付定後,付定道:“安慶霸去了皇帝身邊,他就是近臣,你就是外臣了。”
“唉?老師!”安慶緒不滿道,“剛才,明明是你讓他走的,現在又如此說,你到底打的什麽主意?”
付定道:“若不讓他走,更不行!你又沒能力除掉他,蘇圭這樣的猛將,都被他乾掉了,你哪還有可用的人了?”↓
“皇帝身邊高手雲集,我是想借他老人家之手,除掉安慶霸。”
安慶緒問:“你剛才說,安慶霸去了洛陽,就是我父皇的近臣了,父皇怎會除掉他?”
“事在人為,”付定很深沉地說道,“只要用心,好事會變成壞事;壞事呢,也能變成好事。”
“哦?”安慶緒期待地看著付定,“難道,老師早有計策?”
付定道:“二皇子速速修書三封。一封給你的母親,康皇后;另一封給你的舅舅,禮部尚書康恭;再一封給皇上。”
安慶緒問:“我寫什麽呢?”
付定道:“皇帝這封呢,你就寫,安慶霸不聽你的命令,故意放跑了唐玄宗,蘇圭將軍勸他,他不但不聽,還殺了他。”
“我母親和我舅舅的信呢?”
付定湊到安慶緒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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