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阮堂英先把自己灌倒了。
阮思擔心晏瀛洲,回房的時候主動挽著他,結果他像個沒事人一樣,走得穩穩當當的。
“夫君,沒想到你的酒量那麽好,害我白擔心一場。”
她摘下發簪,梳洗好回來一看,晏瀛洲歪在榻上,雙頰泛紅,眉頭微皺,單手揉著太陽穴。
“喬喬,我頭疼。”
“你……”
他那副千杯不倒的架勢,果然只能唬一唬她爹麽?
阮思哭笑不得,上前俯身為他脫了靴子。
晏瀛洲好像真的頭疼得厲害。
她歎了口氣,取了條帕子浸了水來為他擦洗。
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阮思放下帕子,哄他說:“乖乖躺好,睡一覺就沒事了。”
她原想幫他寬衣,但指尖一觸到薄薄的衣料,便感到衣料下的身體燙得驚人。
而且,肌肉柔韌結實,手感不錯……
“咳,”她推了晏瀛洲一把,“起來把外袍脫了吧。”
晏瀛洲嘟噥了一聲,皺眉看著她。
阮思俯身去拉他的手,無奈地催促道:“起來啦……”
話音未落,她突然被反手一拉,腳底踉蹌,栽進他的懷裡。
她感到自己被攔腰抱住,扔到床榻裡面,接著,罪魁禍首欺身而上。
晏瀛洲側臥在旁,單手支頤,衣襟略顯凌亂,額前垂下幾縷細碎的黑發。
那雙狹長的眸子在燭光中帶了一絲倦懶。
他盯著阮思,唇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弧度。
“喬喬。”
他的嗓子沙啞,一開口,阮思便聞到一股酒味。
阮思不討厭酒味。
但在這個時候,這股濃鬱綿長的酒味怎麽那麽要命呢?
晏瀛洲將她堵在床榻最裡面,身上散發著經久不散的酒氣,漆黑的眸子熠熠發光。
阮思乾笑道:“你不是頭疼麽?”
“嗯。”
晏瀛洲今晚喝了不少,頭疼得好像要裂開一樣。
阮思鼓起勇氣,伸手揉了揉他另一側的太陽穴道:“那這樣……好點沒有?”
“嗯。”
晏瀛洲低聲道:“但是還不夠。”
這男人!
他是不是根本不知道,他醉成這樣還說這種話就是在……
阮思收回手,小聲商量道:“放我下床,我讓廚房給你做碗醒酒湯。”
“不行。”
晏瀛洲不打算接受她的提議。
喝了酒的男人,好像比平時霸道了不少。
阮思推了推他的胸膛,堅硬而滾燙的觸感讓她瞬間收起手來。
“你、你喝醉了,還是趕緊睡覺吧……”
晏瀛洲直接將她撈進懷中,“至少,再讓我吻一次。”
話音剛落,溫熱柔軟的觸感再度落在她的唇瓣上。
阮思不由得張大雙眼。
他閉著眼,眉頭微微皺著,長長的睫毛幾乎要掃到她的臉上。
她下意識抓住他的手臂,他臂上的肌肉抵著她的手心,提醒她雙方的力量懸殊有多大。
這次的吻比上次綿長,但他好似不知饜足。
阮思微微眯起眼,他的眉眼離她很近,但依然好看得很。
唇上一涼。
她錯愕地看著他拉開些許距離。
晏瀛洲的雙眼裡騰起強烈的佔有欲,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樣子會不會很可怕。
昏暗的燭光中,他沙啞著嗓子開了口。
“張嘴。”
“啊?”
下一瞬,他的唇重新覆了上來。
他加深了剛才的吻,阮思感到自己渾身軟得好像一灘泥,只能柔順地承受他的給予。
這個吻仿佛在宣誓男人霸道強勢的佔有欲。
阮思幾近窒息,緊緊抱住晏瀛洲的脖子,迷迷糊糊地想著,她好像落水了,而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晏瀛洲。
阮思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很好笑的想法,原來他也不是什麽都精通。
至少,接吻不是。
她緩緩閉上眼,用力摟緊他的脖子。
他是她的夫君啊……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小姐,姑爺,廚房做了醒酒湯,夫人讓我給姑爺送一份過來。”
阮思猛地睜開眼,推開晏瀛洲跳下床端湯。
回來的時候晏瀛洲不肯喝,淡淡道:“燈還是該早些吹了。”
阮思放下湯,吹了燈躺下。
剛才那一切發生的很突然,但又好像自然而然就發生了。
她假裝無事發生,但微腫的嘴唇提醒她,先前是如何從接受轉為回應的。
黑暗中,阮思聽著他的呼吸,緩緩放勻呼吸,安心地抱著他的脖子。
她聽到晏瀛洲低聲道:“柳如盈的事,你打算如何跟嶽母說?”
“不知道……”
她現在什麽也不想去想,隻想緊緊抱著她的丈夫……
第二天。
晏瀛洲起得比阮思還早。
昨夜的宿醉讓他頭疼了一宿,但早上起床的時候,他依然精神百倍,毫無疲態。
阮思被銀瓶兒喚起來,含混不清地嘟噥著,閉著眼讓侍女為她更衣梳洗。
晏瀛洲洗漱好,站在一旁,低聲笑了笑。
銀瓶兒為阮思梳頭時,金鈴兒氣喘籲籲地從門口跑進來。
她一進門就不悅地大聲道:“小姐!這一大清早的,舅老爺全家都來了!”
阮思猛地睜開眼,“我那舅舅和表哥都來了?”
“還有表小姐。”
金鈴兒不滿地抱怨道:“怎麽哪裡都有她,小姐,今天怕是要出事。”
阮思取下銀瓶兒為她挑的玉簪,換了一支張揚華麗的鳳頭釵。
“走,算帳去。”
正廳裡,柳未明不急不慢地喝著茶。
阮堂英的臉色不太好看,柳氏坐在一旁,面帶憂色,不時看柳如盈一眼。
柳如盈的小腹微凸,層層疊疊的衣衫下,已掩不住有孕在身的事實。
柳如松坐在妹妹身邊,蹺著二郎腿,一副懶得和姑姑一家客套的輕慢模樣。
“爹!娘!”
阮思大步走了進來。
晏瀛洲跟著她走進正廳,頷首道:“嶽父大人,嶽母大人。”
阮堂英臉上的慍色稍解,點頭笑道:“好孩子,都過來坐下吧。”
不及阮思開口, 柳未明已“砰”地一下放下茶杯。
“喬喬,你還沒向舅舅行禮吧?”
他看了晏瀛洲一眼,說道:“還有你丈夫。別讓外人看了,說我們柳家的孩子不懂規矩。”
阮思冷淡道:“我姓阮。”
柳氏忙打岔道:“喬喬,怎麽跟舅舅說話的?大哥,這位就是喬喬的新婚夫婿,晏瀛洲。”
看在柳氏的份上,阮思被迫攜晏瀛洲朝柳未明行了一禮。
柳未明眯眼看著,突然說道:“我記得你向阮家求娶我侄女的時候,隻送了一枚玉佩過來。”
“別家提親,聘禮好歹有個幾十擔。我這當舅舅的就想問你一句,難道我柳未明的侄女就那麽不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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