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頭說道，「你是為了幫我們帶路才被蠱蟲咬中的，就算說謝謝也應該是我們。」

阿松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賴拉趕緊過去扶著他，直到站穩了，阿松才接著苦笑道，「想不到這條暗河這麼危險，我們要怎麼渡過去才行？」

說到這兒大夥都沉默了，前路已經被暗河所遮掩，要穿過這條溶洞就必須下水，可水下那些詭異難防的蝦蠱卻令人無比頭疼，在座的除了我之外，誰都不能抵禦蠱毒。

思索良久，張強忽然拍了下腦門說，「老弟，我想到辦法了，龍靈蠱是蠱中王者不由先放它下水，把水裡的蝦蠱全都解決掉，大夥再涉水過去，你覺得這個辦法可不可行？」

見所有人都下意識把目光轉向我，我只有苦笑道，「忘記告訴你們了，龍靈蠱並不擅長潛水，這傢夥下了水戰鬥力會大打折扣，恐怕沒有辦法將整個暗河中的蝦蠱都驅除乾淨。」

「這樣啊……」張強一臉惋惜地坐下來，嘆口氣說道，「那就沒辦法了，這洞裡連棵竹子都沒有，想做竹筏也來不及，更何況就算做了竹筏也不保險，看來隻好等暴雨停下來，我們再原路返回，從山頂上走了。」

大夥都是一臉喪氣，正覺得無奈的時候，一直蹲守在旁默不作聲的老疤忽然站起來，舉著手電筒在黑漆漆的洞壁中掃視，張強蔫頭巴腦地說，「沒用了老疤，這條地下暗河把整個溶洞都填滿了，要通過溶洞就必須下水，除非你是壁虎，能爬牆過去。」

老疤搖了搖頭說，「我不是壁虎，但我應該有辦法送你們過去！」

「什麼意思？」我和張強都驚得站起來，將充滿迫切的目光投向老疤，老疤淡淡地擺手，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我有辦法送你們過去。」

我忙道，「什麼辦法？」

老疤沒有直接給出正面回應，而是將目光轉向身後那幾句屍體，隨即緩緩說道，「我的職業是趕屍，雖說這年頭已經沒有新的屍體可以趕了，但為了保證這一脈的絕活不至於斷根，我還是堅持每天都找活乾，最遠的一次，我曾經趕著一具屍體從長沙走到遼寧，算是跨過了大半個國家……」

張強不耐煩地說，「這都什麼時候了，誰有心情聽你炫耀自己的趕屍業績？」

老疤不緊不慢地頓了頓，接著說道，「別急，從長沙到遼寧，你知道這一路有多艱苦嗎？我們翻越了無數座橋樑，無數的溝壑和山林。」

聽到這兒我已經隱隱明白了什麼，於是插話道，「趕屍不可能光明正大的從橋上走，被人發現肯定會報警的，那你是怎麼度過那些有水的地方的？」

老疤指了指橫在地上的屍體說，「靠它！」

「怎麼操作？」我趕緊追問道。

老疤沒有再說話，而是默默地取出了紙和筆，將硃砂配合雞血調勻，隨後快速畫出了幾張符咒，再將晾乾的符咒疊成三角形，找了根竹片，輕輕撬開屍體的嘴，再將黃符塞進了屍體的嘴中。

隨後老疤退開了幾步，繞到水邊輕輕晃動銅鈴，幾具屍體便好像不倒翁似的，繃緊雙腿筆直地站立起來，然後一搖一晃地走入水面。

我若有所思地看著這一幕，張強則跺腳說道，「老疤，你到底打算幹什麼，屍體的確不怕被蠱蟲咬，畢竟它們都死了，不在乎中不中毒，可是我們……」

老疤停止了晃動銅鈴的動作，淡淡地瞥了我們一眼說，「踩在屍體肩膀上去，讓他們馱著大夥過河！」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用震驚的目光看著老疤，張強抽動嘴角說道，「你沒開玩笑吧，萬一被屍體晃下來怎麼辦？」

老疤搖搖頭說，「不會，我會控制屍體在水中保持平衡，一定不會把你們晃下來。」

「那也不成！」張強立刻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樣，急忙說，「屍體從腳尖到脖子，頂多也就一米五六，我們根本不知道暗河水有多深，萬一……」

「老張，照做吧，我絕對信得過疤哥！」此時我忽然出聲，打斷了張強的話。

「你……唉！」張強遲疑了很久，才咬著牙點頭說道，「行，大不了捨命陪君子，老弟，過水的時候你可一定要看著我點。」

我又好氣又好笑，簡直對這傢夥無語了，擺手說，「那我第一個上去，你們隨後跟來。」

說完我就跳到了屍體背上，將腳尖踩在了屍體的左右肩膀上，由於屍體的骨骼和肌肉全都很僵硬，所以我站得還算平穩，尤其當屍體劃水的時候，居然好像快木頭有樁子似的平穩地浮在了水面上，一點都不顛簸。

沒多久我聽見了第二道劃水聲，原來是張強蹲在屍體肩上過來了，我自己站在屍體上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扭頭看見張強腳下踩著一顆死人頭在水面上漂，頓時嚇出一層白毛汗，張強比我更加不淡定，等兩具屍體靠近之後他才說，「握草，真特麽夠刺激的，我從沒想過自己居然會踩在屍體背上過河。」

這時更多屍體遊向我們，張強背後是賴拉，賴拉身邊則緊跟著阿松，老疤反倒是最後一個爬到屍體背上的，他左腳和右腳各踩在一具屍體肩上，手中銅鈴輕輕晃動著，不時誦念咒語，顯得十分詭異。

接下來的路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入洞越深，光線就越昏暗，除了我們手上這幾隻手電筒還能散發出亮度，別的已經什麼都瞧不見。

大約在水中劃行了二十分鐘左右，我感覺腳下的屍體忽然一震，趕緊將手電筒掃在前面，發現我們飄過了那條地下暗河，來到了溶洞的對岸。

我趕緊朝老疤揮了揮手，老疤心領神會，很快便停止了同齡的搖動，隨即屍體停止了劃水的動作，我將腳尖點在屍體背上起跳，躍出兩米，輕鬆跳過了水岸，隨後回頭朝眾人說道，「快過來吧，這邊是安全的。」

「行，老弟你讓開點，我馬上過來！」出聲的人是張強，這老小子蹬腿起跳，直接奔向了我，我趕緊伸手將他的胳膊拽住，可他落地的時候沒找好著力點，腳尖在岩石上踩滑了，差點一個倒栽蔥掉進水面，幸虧我及時抓住他的褲腰帶，這才將貼進水面的張強強行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