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我已經摸透了黑黎苗寨大致的實力劃分,雖然大祭司頌差強得可怕,但其他人卻並不算特別厲害。
這老怪物可以交給老饕他們去對付,至於剩下的人,由我加上阿讚吉,問題應該不會太大,總體來說我們的實力是夠的,只是老饕這條毒蛇,他在覬覦大祭司的同時,也和我們結下了死仇,恐怕到頭來又有一場爭鬥,鹿死誰手實在不好說。
小妮哭哭啼啼地抱著我說道,“哥哥,我走了你怎麽辦?”
我柔聲說,“我不會有事,頌差說過會留我到最後一天,一旦我死了,龍靈蠱也會立刻死去,所以他暫時還不敢傷害我,小妮你記住,這是唯一幫助我脫困的辦法了。”
小妮哭著說,“哥哥你不會有事的,我們家的壞蟲子也不會有事,我們一定能平安出去。”
“嗯!”我點點,勉強擠出一絲微笑道,“去吧,記住我說的話。”
小妮身體慢慢變淡,很快便消失在了山洞中,四周一下陷入了漆黑,我抬頭,凝視著猶如深淵般的無盡幽暗,閉上眼,將呼吸調整起來,然後按照《靈蠱葬經》上面記載的導氣法門,替自己恢復體力。
其實我學到的東西已經足夠多了,只是時間倉促,沒有辦法在短時間內融會貫通罷了,我爺爺留下的《靈蠱葬經》中不止記錄著培育蠱蟲的法本,還有很多導氣的口訣,配合張麻子教我的黎巫經咒,以及李道長贈送那半篇《太上登隱訣》,我相信很快我又能站起來。
頌差把我一個人關在這裡,反倒為我提供了一個相對清靜的修行場所,盡管四肢全都被鎖著,無法行動,我卻一直在閉著眼睛努力觀想,心靈逐漸陷入了空明狀態,忘記了感官上的體驗,甚至連呼吸也忘記了,腦中所想,唯有一偏偏的經咒和口訣。
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我不清楚究竟過去了多久,再度睜眼時,周圍仍舊是一片深邃得探不見底的黑暗,然而我卻絲毫不慌,大腦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來是這樣的。
人只有在絕境中才能激發最大的潛能,存思良久,我想通了很多以往未曾想通,甚至根本沒有想到的問題,怪不得真正的術道強人都喜歡避世隱居,原來這漫長的枯坐,的確對人的修行有著巨大的好處。
假如換一個環境,我或許會興奮地叫出聲來。
不久,通道中有一陣“踏、踏”的腳步聲響起。
我側耳傾聽,不再利用視線去觀察周圍的環境,而是將心情放松,利用胸口的那一股氣,去引導、探知身邊的一切。
我清楚地知道,來的是一個女人。
腳步聲漸漸走近,我語氣低沉地說,“阿曼麗,你終於來了,”
她詫異,說你為什麽知道是我?
我說,我能感應到你,說吧,這次來找我要做什麽?
置身牢獄,我卻絲毫未陷慌亂,既然阿曼麗成功找到了我,並且出現在我面前,我想,她應該不會讓我這麽輕易就死去。
“我來,是想謝謝你救了我的阿哥。”阿曼麗清冷的聲音自黑暗中傳來,不久,我感到她正把手伸向我,我往後躲了一下,皺眉道,“你手上拿的是什麽?”
阿曼麗解釋道,“這是苗人的療傷藥,雖然不知道對你有沒有效果,不過吃下去總比空著肚子要好。”
我一臉遲疑,“我怎麽知道這會不會是毒藥?”
阿曼麗笑了笑,語氣中充滿揶揄,“怎麽,你還是不信任我,你不是蠱師嗎,有沒有毒你自己感應不出來?”
我苦笑,說如果我家龍靈蠱還在,哪怕你這是砒霜,我都能毫無顧忌地一口吞下去,可他已經被頌差帶走了。
“我這次來,就是準備跟你說這件事。”阿曼麗語氣嚴肅了許多,沉聲道,“頌差培養僵屍蠱已經很多年了,現在到了最關鍵的階段,我才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做最終的嘗試,到那時,無論是你的龍靈蠱,還是我的食腦蠱,都會變成一堆養料。”
我冷笑不止,“你就這麽有自信,他培養的靈蠱能夠吞噬掉我的龍靈蠱嗎?”
“我知道你的本命蠱也是奇寶,但我不能冒險,或許你的龍靈蠱能夠和僵屍蠱抗衡,但我的食腦蠱卻不行,一旦這小東西死去了,恐怕我也……”
阿曼麗小聲說道,“所以,我打算明晚就動手,你還有24個小時準備。”
我說第一,失去龍靈蠱後我能力大減,更加不可能是頌差的對手,其次,阿萊不是一直跟你待在一起嗎,你只要想辦法把他帶出苗寨就行了,為什麽一定也要和頌差拚個你死我活?
“因為他根本不配領導黑黎苗寨!”
阿曼麗語氣冰冷,雖然我看不見她的表情,卻聽見她正在磨牙的尖銳咆哮,“黑黎苗寨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我喜歡這裡的生活,阿萊也喜歡,我們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走掉,而且苗寨現在守備森嚴,我根本沒辦法帶阿萊離開,只能把他藏在頌差的眼皮底下,早晚會暴露的。”
聽到這裡我笑了,由衷地發出了冷笑,“你到底是舍不得寨子,還是舍不得權勢,頌差經營半輩子,把苗寨發展得十分壯膽,你想推翻他,自己取而代之?別忘了,他終究是你阿爹。”
阿曼麗恨聲道,“有什麽不可以的?頌差這個魔鬼, 他害死我阿媽,甚至用這麽殘忍的方式對待我們,他根本不配享受親情,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和他的血!”
我說,這才是你的本意吧?
阿曼麗目光陰冷地逼視著我,“你到底幫不幫我,如果你不幫,永遠都別想離開黑黎苗寨,只有我成功了,你才有可能活下來。”
我目光閃爍,說你又在威脅我?她冷笑,說這不是威脅,這是現實,假如我失敗了,頌差會繼續按照原定計劃走下去,到時候你不可能活得下來。
我默默思襯,隨即點頭說,“好,我可以答應你,幫忙一起對付頌差,你現在能不能帶我出去,到另一個地方靜養,我需要抓緊時間恢復體力,順便療傷。”
阿曼麗搖頭說,“不好意思,我計劃動手是在明天,所以現在暫時不能放你走,如果你消失了,頌差一定會起疑,知道這個地方的人不多,除了他的親信手下之外就是我,他一定會懷疑到我頭上。”
我冷笑道,“好吧,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