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瞅瞅……
她爹腦袋動了,瞅啥?跟著他轉動小腦袋的關平安吐了吐小舌頭,趕緊再換個肩膀繼續捶著。
“我也不是故意去淘啥金子銀子的,又不當吃不當喝的。還不是城裡頭有些人家大冬天的實在太可憐了。
那些人被人盯著有金子都不敢換錢,我就想起你說要多行善事。我就跟他們換,給的東西比他們上黑市還翻了一翻。”
關有壽無語扶額:“換了幾家?”
“就兩家。”關平安豎起兩根小手指,“你閨女我多機靈啊,那些早前大富大貴的人家可不是彼此都認識的麽。”
笨想想啊,都是一座城市的,有錢人可不是講究門當戶對什麽的,沒準他們東扯西扯的還都是姻親關系呢。
可她哪來的時間天天往鄰市跑?然後她就多花些吃的,讓這一東一西的兩家當家人專門負責,如此一來,風險也最小。
當然,那些人怪可憐的,她關平安可不會趁火打劫。他們想要錢就按公家價給,想換物那更簡單。
她小葫蘆裡有的是吃的喝的用的,多給點就多給點,權當積德行善。不然那些人家餓的凍的實在受不了去黑市,一被抓到這大冬天的真會沒命的。
咱先別說大人被抓住有沒有命,就說他們家裡嗷嗷哭的那些小不點可就完了。他們本來就整天被人喊殺喊打的,再一斷糧,後果可想而知。
唉……她就是這麽善良的小姑娘,沒法子。好在這次換的東西多,應該是能夠那些人家支撐一些日子。
她也跟那兩家都說了,這買賣到了開春,她也無能為力,好歹到時有野菜啥的能熬熬就熬過去了。
聽了閨女的一翻話,關有壽發現自己居然無言以對。他才不信什麽開春了有野菜熬熬的鬼話,不就是等天暖了,你不好再喬裝打扮?
“爹爹,怎樣?我都想了好幾天,應該是絕對不會出岔子。”說著,關平安砸吧砸吧小嘴兒,“就是可惜了,我估摸著鄰市也沒啥金子了。”
“……”
“人家還問我玉器收不收,我都沒好意思要。”說著,關平安繞著他前面,捶著自己胸口,“虧心啊,讓我怎下得了手喲。”
“……”
“這是啥世道啊,不是都說金有價玉無價?《詩經》裡都把君子用“比德於玉”來形容,你閨女我這心揪的嘞~”
“……”關有壽又好氣又好笑地捂住閨女小嘴,“差不多得了啊,再裝可就不像了。還換了些啥?”
關平安指了指炕上的帳本。有,都在裡面登記著呢,你慢慢瞅唄。嘿,嘿……你閨女機靈著呢,瞅瞅,這不就不問了關老二的事啦~
關有壽斜了眼閨女,手指頭在帳本上敲了敲,想說什麽又遲疑一下,繼續翻頁。攢著,先攢著一塊算帳!
“你瞅瞅,讓你好好學習不聽。一匹馬白玉雕?紅馬玉雕?白胡須老頭玉雕木座?帶鏈子白玉壺?”
關平安縮了縮脖子,“爹爹,我知道一匹馬白玉雕叫馬到成功,可太多馬到成功,我隻好給標一標。”
呵~
還有理了?
關有壽都不用再翻到後面也可想而知那些瓶瓶罐罐的幾頁,又會被他閨女給添上什麽亂七八糟的標一標。
側頭回憶一遍,關有壽虛指點了點閨女,“那個書房書櫥最後一排的書都給我翻一翻,不懂就問。”
啊?
“怎滴,不樂意?”
關平安連忙搖頭。你都眯眼了,你閨女我敢嗎?自作孽不可活,她當初怎就想不開啥書都往書櫥塞呢。
關有壽合上了帳本往閨女手上一塞,“收好了。”
“啊?”關平安歪著小腦袋不解地看著他,“爹爹,你還沒翻呢,後面還有好多好多的,我忙了好幾天,昨晚才忙好呢。”
“不看了。”有啥好看的,越翻越頭疼。關有壽暗暗歎了口氣,“你說爹要不要趁你娘沒在家,把你吊起來揍一頓?”
“啊呀呀~”關平安立馬撲到她老子懷裡,摟住關有壽的脖子就搖,“爹爹啊,你是君子,咱動口不動手哈。”
“不行,不揍你一頓難消我心頭之氣。”關有壽說著,大巴掌就劈裡啪啦地往閨女屁股蛋甩,“兩百斤,兩百斤,你當是養豬啊!”
“啊!……嗚嗚嗚……娘啊,娘啊,你快回來啊……嗚嗚嗚……不是養豬,爹爹,我沒養豬了。”
“眼淚兒呢?”
“嘿,嘿……爹爹,你會不會手疼啊,要不你小棉襖給你手套?揍,使勁揍,你閨女我肯定不跑。”
“……”
雷聲大雨點小,說的就是關有壽。明明知道閨女先藏了笤帚,在屋裡還穿著棉褲,可真揍?
從他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巴掌就可見一斑。打孩子實在下不了手,可孩子膽子越來越大了怎整?
先不提這一樁事,就是老二那手腕骨折。
萬一連手筋都斷了呢?唉……孩子是心疼他這個當爹的,可他又何曾想讓孩子有朝一日因收不住手而背上良心債。
關有壽抱著懷裡的閨女,下巴抵在她的腦袋上,“你二伯手斷了是不是你乾的?想過沒有,萬一他殘了呢?”
關平安的眼裡閃過一道冷光,殘了也是他的命。她無非就是設個套,又不是直接動手,後果如何就是天意。
“我,”關平安抿了抿小嘴,“我沒動手,是他自個不長眼,大晚上的不看路,摔倒了怪誰呢。”
“唉……”
“好啦, 我說啦,他要是沒嘀嘀咕咕地罵我爹,最多就是摔一跤啦,我哪知道他那麽沒用啊。”
“罵我?”
扣著手指頭的關平安撇了撇小嘴,“他媳婦說咱們家柴火多,明知他在外乾活也不幫襯一把。
然後他就出來罵了。一個大老爺們嘟嘟囔囔的,罵的可難聽了,我沒要他的狗命都算好了。”
呵~
那豬腦!
難怪他閨女會發火。他就說嘛,他閨女心地多善良啊。關有壽抬起了下巴,“這回怎不蹬他家牆?”
“這大冷天的,連祠堂都住人了,那些沒臉沒皮的可不得說咱們家屋子大,故意蹭到咱們家來啊。”
“聰明。”
“那是,我隨爹,能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