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好時間,關有壽與往常一樣再叮囑一遍注意事項,吩咐閨女千萬小心之後去找梅老他們嘮嗑。
“還不松口?”
面對梅老的揶揄笑語,關有壽苦笑搖頭,“孩子說了她必須要一視同仁。算了,隨她折騰,總比偷跑去黑市強。”
“才不是折騰。”梅大義嘟囔一聲。想一想,他還是沒告訴他們師徒二人,他家孫小姐可能幹了。
老古和老胡就說孩子心思巧的很,又心善又有主見。他才不誇呢,別以為他就瞧不出老梅又想搶人。
居然敢說他家少爺重男輕女,他家孫小姐是一般的姑娘?哪哪都像她祖父,脾氣像,為人處世更像。
只怕他家少爺見著了孫女,恨不得捧在手心。迂腐!真迂腐!他家小少爺就一對兒女,貴重著呢。
梅老無語地斜了眼梅大義,看向小弟子之時,他笑了笑,“咱們家如初不是一般孩子,安心。在校如何?”
那你瞅我幹啥?梅大義果斷回了他一雙白眼球,注意力也隨著梅老的最後一句,趕緊看向他家小少爺。
——可別被人給欺負了。
“學業比較輕松。”關有壽走到對面入座,前傾著身子伸手開始泡茶,“我在想是不是去蹭蹭其他課程。”
“會不會太累?”
梅老好想踹一腳。
這貨又來了~
對小弟子的學習天賦,他能不了解?
梅老眼皮子都不撩他一眼,看向小弟子讚許地點了點頭,“想法很好。有精力,多學習是對的。上次說的那幾個人呢?”
“還行。”
梅老不是很滿意這個答覆,“無須對他們客氣。既然敢在背後搗鬼,你就給我打壓的他們不服都不行。”
“明白。”
“還想著以和為貴?”
“事不過三而已。”關有壽回著,手也沒停,“很多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同宿舍的幾位就已經幫我出氣。”
才怪!
你會沒反應過來?
梅老聽出了小弟子言外之意,就是說他家晉之如今懶得應付幾個跳蚤,有的是同學幫他出氣,可見又長大了。
心智是不缺了……沉吟之中的梅老下意識地接過小弟子遞來的茶盅。抿了一口,他又看了看對面的關有壽。
“還是原計劃?”
與梅大義一樣,關有壽也愣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原來先生指的還是他究竟要不要與周家加深關系。
關有壽點了點頭,“嗯,不變。”雖然他不知生父和周孝正之間有何瓜葛,但現在有先生護著他,又何須用掉底牌。
他不會忘了那一句,一旦先生都護不住他,肯定要聯系周孝正。這就說明兩家的交情還不到世交的份上。
彼此有的只是利益。
交往?
關有壽想起見過幾面的周孝正,再想起他身邊的姑爺張國慶,他再次搖了搖頭,“就這麽處著,最合適。”
每個人要走的道不同,不到一定程度,他不認為有深交的意義。能從他關有壽身上得到的利益,誰不想?
梅家,關家,甚至還能牽扯到齊家。他不想自己欠下太多人情,更不想又因為自己牽連到一些人。
而且那一對翁婿,怎說呢?
一個心思太深,一個笑的太假。深的,深得他無法摸透;假的,假得他都能從對方身上看到了自己。
曾何時,他關有壽可不就這麽仗義熱誠,可心裡到底如何想的,瞞得過所有人卻騙不過自己的心。
如今就挺好的。他再也無須為了達到目的去遷就人;再也無須去附和別人想法,想沉默就沉默。
“我比較喜歡和齊建軍這類的來往。”關有壽還是點了一句。他可不想有機會讓人借著他從而影響到先生。
欠的太多,欠的已經讓他一輩子都難還。他不想再欠下更多難還的恩情,更不想先生為他而妥協。
梅老毫無意外聽到小弟子說出這一句話。整天勾心鬥角的,誰不累?他就是擔心弟子又進了個圈子,想法會跟著有所改變。
齊家大小子確實不錯,從不摻和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是真正的明白人,不怪乎和他家晉之能談得來。
倆小子一樣的性情,一樣的不愛往權勢堆裡鑽。也好,他家晉之原本想要的就不是那些摸不著的東西。
“齊家家風就很好。”
廢話~
梅老無語地瞟了眼梅大義,用得了你點評?要是不好,他能答應齊老頭把小孫子扔到他家晉之身邊?
“李家也不錯。”
被一提醒,關有壽立馬問道,“對了。最近有沒有聽到關於李叔的風聲?我就只聽大軍提到陳叔很可能要回來。”
梅老搖搖頭,“都沒戲兒,老首長最近身體不是很好。”說著,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關有壽,低頭茗茶。
見狀,關有壽果斷不再提起這個話題。並不是他真的就不關心還一直留在馬六屯的四位老爺子, 而是這事原本就已經超出他的能力范圍。
相比起梅老,陳老他們四位在關有壽的心目中自然比不上他先生重要,他不可能請求他先生摻和此事。
為了他,為了他倆孩子,先生已經心力憔悴。他關有壽說不出口,也無法說出口。一件小事往往都牽涉甚廣。
況且是如此大事。
再說了,就是先生真能找出理由讓陳老他們回城,可萬一又被人找出莫須有的理由遣散到地方呢?
還不如讓他們四位先靜靜地待在馬六屯。最起碼相對其他地方而已,他曾生活過的屯子,真是世外桃源。
自從離開來京之後,他是看多了聽多了世間千奇百怪的事情,就連膈應的老院那些人,都顯得微不足道。
能活著,比什麽都好。
對,能活著,自然比啥都好。當然,在這基礎上,要是能更愜意的活著,誰不想小日子蒸蒸日上?
反正,關平安是這麽幹了。
關有壽一返回學校,該上學的都去上學了;該上班的,自然也都去上班,就連葉秀荷都和張嫂去排隊購物。
換了一身舊衣褲,關平安再次進了她的“關宅”,關上東南角的厚重外門。打從閂上門栓之後,她就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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