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怎麽都是——這一次夏家十有八九是想大鬧一場,意圖逼出葉五爺出頭,再從中要些什麽籌碼。
而他二舅估摸是媳婦沒在身邊腦子立馬清醒,或者說他們爺仨應該也是琢磨出些什麽,這才嚇得跑去找他姥爺。
葉五爺最終會如何決定?他齊景年管不了!但絕對不能讓他們還想拖泥帶水地牽扯上他世叔。
梅老也許就是關家最後一張底牌。
照目前來看,已經容不得出點失誤。
“葉老五不是說他不插手?管他呢。”梅大義拍了拍他,“別說夏家,就是薑家,跟你有什麽關系?你姓齊。”
齊景年頓時苦笑不得。
“義爺爺,我不是擔心自己被牽連到,而是要不要通知一聲葉五爺人家來了?怎麽說他也是我叔的嶽父。”
有卯用!
還騙霉老頭那個傻蛋說孩子好著呢。這就是所謂的好?那之前沒分家他家小少爺該遭多大罪?
當人家老丈人都不出手,要你個糟老頭何用?枉費霉老頭那個自詡精明的老傻蛋還屁顛屁顛地幫忙。
“事非乾己休多管,話不投機莫強言。”
行!
我直接找我師叔!
果真是話不投機莫強言。
“哎喲,怎麽燒了這麽多?天氣多熱了,隨便對付幾口就行。”梅大義衝完澡就見炕桌上擺滿菜。
“我直接放木頭柈子燒火,灶又在外面一點兒也不熱。”關平安也不勸他先動筷子,說了也得有用才行。
她爹不上桌,她義爺爺會先吃?絕無可能。真是倔老頭~
“妹妹,咱爹娘回來了~”
幸好外面傳來關天佑的高喊聲,關平安按住想起來的梅大義,自己緊倒趟著兩腿短腿兒往外走。
外面齊景年和關天佑倆人已經遞毛巾遞水杯,關平安看著眉開眼笑的父母,不悅地抿緊小嘴。
她一不在家就不行。
她娘真鑽進工分眼裡去了~
還有她爹,是怎麽跟她說的?!量力而行,量力而行,這就是量力而行?哼~關平安跺了跺小腳又倒轉回房。
“爹,妹妹生氣了。”
“哈哈……”
笑吧,你就先樂呵吧。不止今晚你沒酒喝,明天一大早她不去打豬草賺工分,你兒子的關字倒過來寫。
“爹,義爺爺的腿?”
關有壽把擰乾的毛巾往兒子腦袋上一披,再一拍,“你爹我都有記在心裡了行不?已經給你五叔稍信。”
等程浩找好骨科大夫,回頭自己再把藥給配好,正好讓孩子義爺爺躺在屋裡療傷,看他往哪兒跑!
那邊齊景年正悄咪咪地蹭在葉秀荷身邊,“嬸兒,關關下午忙得現在都沒停,又是喂豬又是喂雞,洗了衣服又準備晚飯,可真不容易。”
所以你這位寵慣孩子的好娘親是不是該換個輕松的工種,好解救你閨女?別一頭鑽進地裡出不來行不?
“這傻閨女!”
然後呢?
齊景年眼含笑意地看著葉秀荷火急燎忙地往裡屋走去。果然,她關世嬸最在意的還是孩子,什麽工分都得靠後。
“安安,你鳳姨下午沒過來啊?她還說晚飯交給她呢,怎回事?怎沒過來也沒跟我說一聲?”
“明海哥的大姑回娘家,我就讓我鳳姨回去招待她大姑子。咱們這兒不急,我義爺爺他們又不是外人。”
“那你怎不讓你哥喊一聲娘?”
“我不是怕耽誤娘賺工分嘛,沒瞅義爺爺都跟著你們著急。等會兒你瞅好了,義爺爺肯定不敢多吃一口。”
“嘿,嘿……這傻孩子。義叔,你可別聽孩子瞎說,我也就今兒個正好忙些,往常都很空閑。”
外面的齊景年聽得手握拳遮嘴,朝向他招手示意進屋吃飯的關有壽連連點頭。搞定嬸子,接下來自然就是叔你了。
不急的。夜還很漫長,侄兒就先讓你哄好你寶貝閨女,等吃過晚飯,咱們爺倆再慢慢論事。
“閨女來,給爹也倒碗酒。”關有壽嘴裡喊著,眼神卻看著梅大義,“叔,下回你可別上地裡,我是沒法子。
你也看到了,人要是藏裡面磨磨蹭蹭不乾活,還真給偷懶過去,這不,不光我,就連大中他們也親自上陣了。
既然大家夥選了我當會計,我總得不辜負他們的信任對不?”說著,關有壽舉起胳膊展示力量,“再說我年輕力壯的,乾點活真不累。”
梅大義瞥了他一眼,抓起桌上的筷子遞給他,看向關平安:快給你爹上酒,讓他喝兩口解解乏。
“……”剛和她一塊討伐的義爺爺哪去了?說好的咱倆要好好嚇唬我爹呢?關平安蹲下抱起她的酒壇子。
“喲,我小棉襖倒的酒就是好喝。叔,這酒裡面放了藥材,你多喝點沒啥事。閨女,對不?”
“嗯哪。”我特意把壞小子打發出去進小葫蘆翻的酒,又是倒百年陳釀,又是倒瓶裝酒攪和,能差得了?
“爹爹,你答應我不能累著的。還有娘,你說過今年不用賺滿分的。”關平安抿了抿小嘴兒,“要不我去放鴨子吧。”
關有壽使眼色阻止要開口的媳婦,“那可不行。你們太能乾,爹爹就覺得壓力老大老大的,恨不得整宿乾活。”
關平安看向關天佑。
——咱爹是嚇唬人對不?
——不懂。
“再說如今趕鴨子的活已經有人在乾,咱們犯不著跟人搶。今兒個也是情況特殊,咱們還是正事要緊,懂不?”
聞言關平安乖巧地點了點頭。
也是,目前不僅是她義爺爺的腿兒要治療,小山谷要去一趟,就是短期內她還得經常出門看最新報紙。
搞掂!關有壽端著碗往梅大義碗上一碰,“叔,來,咱們爺倆喝酒。小北,你也快吃,嘗嘗這野豬肉怎樣?”
“好。”
“咱們家有個除了你馬大爺外,外人不知的地窖,裡頭還有不少野味。你想吃啥就跟你嬸兒說,咱們爺們要放得開,懂不?”
說著話的同時,關有壽不忘隱晦地打量著他的神色。他家上下可全是秘密,目前也就只能用地下室試探一二。
“我聽叔的。”
真他娘的邪門!
自己還有可能是被先生和齊建軍倆人的信件所影響,可為何連媳婦也說老覺得這孩子是自家的呢?
不行,絕對不能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