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

兩步。

邁得穩穩的。

站得穩穩的。

徐嘉喜已經哭得不能自己。

秦豐依舊保持著隨時接應的姿勢，虎目卻已盛滿了淚。

“睜開。”楊桃溪引導著。

秦留聽話的睜開了眼睛，再次抬起了腿，邁出了第三步，又穩穩的落下，但，他的額頭上卻滿是汗水，身形也有些不穩。

“好了。”楊桃溪阻止，“飯要一口一口吃，你到底這麽多年沒有走路，現在也不能太勉強，以後每天都得按著你爸爸制定的訓練計劃來，不能貪多。”

“是。”秦留歡喜的點頭。

楊璃溪立即把輪椅推了過去。

秦豐想扶秦留，卻被拒絕。

秦留自己扶著扶手，慢慢的坐了回去。

徐嘉喜強忍著等他坐好，才撲了過去，把兒子緊緊抱在懷裡，咬著唇壓著聲痛哭。

“屋裡設了陣，外面聽不到。”楊桃溪看了秦豐一眼，帶著楊璃溪退了出去。

這一刻的喜悅，是屬於秦豐一家三口的，他們不需要恭喜，只需要一家三口抱頭痛哭這一場。

明天，就是新生。

“真好。”楊璃溪站在走廊上，看著遠處零星的燈光，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聲音裡，隱約的透了一絲羨慕。

他不知道他親媽是誰，他只有爸爸，但爸爸現在也沒了，一家三口就剩他一個人。

“你不好?”楊桃溪睨向楊璃溪。

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和岩溪真的很像。

“……”楊璃溪默了默，回頭看向楊桃溪，忽然笑了起來，“是，我也挺好的。”

“做事吧。”楊桃溪伸手拍了拍楊璃溪的肩，轉身回屋。

“姐，我能抱抱你嗎?”楊璃溪看著她問。

“不好，男女授受不親。”楊桃溪頭也沒回的擺手。

“我是你弟。”楊璃溪翻了個白眼。

“沒說你不是，但，男女七歲不同席，兄弟姐妹也不能瞎抱。”楊桃溪依舊不客氣的堵了回去。

“好吧，你贏了。”楊璃溪長籲短歎的往樓下走去，“唉，用得著就是弟弟，用不著就男女授受不親，哪有你這樣做姐姐的。”

“很不服氣嗎?”楊桃溪幽幽的問。

求生欲瞬間激發的楊璃溪立即改口:“服，服！我牆都不扶，就服你。”

“路上小心。”楊桃溪啞然失笑，關了門。

秦豐一家人抱頭痛哭了一場，這才各自收拾乾淨出門，見外面沒有，便細心的帶上了門，先回家去了。

豐六晚上不值班，正上樓，就遇到了抬著輪椅的秦豐夫妻倆，便上來搭了把手。

巡邏的周青等人剛好在樓下，也過來關心了一下。

誰都沒問出了什麽事，也沒有問秦留怎麽樣，簡單的聊兩句，又很自然的分開。

楊孜惟湊在窗前，聽著外面的動靜，許久，她才慢慢的縮回了床邊，裹著被子，抱著膝蓋坐到天亮。

凌晨時分，整個校園都還在睡眠中。

楊璃溪背著一袋東西從校門口飛快的進來，把袋裡的東西分給了值班的江其兄弟，三個各自拿著東西分散開，沿著牆邊挖挖種種。

天亮的時候，一袋東西就被全部安頓完畢。

學生們陸陸續續的起來，但，誰也沒有發現，牆角的草叢裡多了不少不起眼的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