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波浩淼的海面上,五艘三千噸的驅逐艦穿梭在海面上。飛剪的船首破開浪花,以二十五節的巡航速度快速行駛。艦隊艦首被焊上了沙暴集團的徽章。
這個金屬徽章上,一條條同一方向的褶皺,代表著狂風,而在褶皺上,密密麻麻鉚釘的凸起點,代表風沙顆粒。
這五艘三千噸的戰艦都是正兒八經的新銳戰艦,最高航速可以達到三十三節,總價格超過了七千萬銀幣。趙宣檄的財力,原本是無法讓沙暴港在短期內擁有如此規模艦隊的。
趙宣檄原本擁有的只是從蓬海買來的三艘老式戰艦。那些個老戰艦,鍋爐還有軸承磨損嚴重,航速下降到了20節,海上作戰是很勉強的——蓬海人可不願意看著趙宣檄在沿海展開,那些沿海的家族,都在悄悄使絆子。就這三艘戰艦還是托人賣的
但是趙宣檄抱上了命運女神的大腿。
在他白手起家最艱難的初期,恰好有一個大戶需要趙宣檄能力。而這些新銳戰艦是這個大戶送的,只要趙宣檄能成功幫他們解決問題,這些戰艦就按照一千萬銀幣資產入股趙宣檄。額,當然了還會給趙宣檄一億銀幣貸款,支持趙宣檄在海上發展。
這個狗大戶,就是南洋開發會。這個商團是近年來根據一個海神的信仰而形成的。會長的名字——葉飄財。
一切並不僅僅是機緣巧合。
在這幾年,葉飄財等人按照蘇鴷的規劃,在南方殖民地內投入大量資金,雇傭當地勞動力進行了代加工生產。
但是由於這麽一大筆資產是在海外布局,浙寧國內各個家族上上下下有眼睛盯著。這些產業的管理崗位誕生了很多肥差,也就是資金鏈運轉的關鍵節點。這些位置啊,惹人眼紅!
二十一世紀,社會上為孩子找工作,那是盯著公務員,辦公室崗位,各種找人,托人,那是一個廣泛蔓延在社會文化上的現象。
而這個門第的時代,大部分家庭找親朋好友關系,是沒用的。因為在等級社會中,你親朋好友和你一個等級,也是沒資格決策一個崗位調度的。上面人一言堂,輪得到你下面人有民主決定的權利?只有下面階層有民主決策權,找人辦事的現象才會廣泛。
而高等級和低等級之間交流渠道很少,上下層私人人際交流的渠道,差不多也就是貼身家仆,管家這些媚上的人把持。
他們間接影響高層對底層的角色。門第社會管家通常都有個貪財的形象,因為整個社會只有這群人有資格拿錢辦事。而這幾日一位位元老門廳的管家們收錢收到手軟。從這些私人渠道中傳到的浙寧元老們耳中聲音都是一樣的。而最高層元老們,因此感覺到整個下面人沸沸揚揚的,自己權利體系沸反盈天。
因此現在葉飄財向那些上層讓步,南方財團經營廉價勞動力初級加工業,每年返還利潤,換取浙寧頂層持續支持,根本無法從根源上解決矛盾。浙寧元老們此時已經不是為了自己本家族的利潤了,而是要平息下面的不穩,要解決自己權利體系中堅人員的待遇問題。
此時葉飄財手下人事崗位太多了。在浙寧國內和葉飄財等級相同的那幫人,也是中位職業者,他們想急迫想進駐如火如荼的南洋商會貿易中,把持管理崗位(權利)。
浙寧頂層決策者,主要目的是插手南方商團的人事控制權。
哦,這不,二十一世紀燈塔國打貿易戰的同時反覆強調金融開放,其目的也是類似的。金融開放就代表著國際資本可以進駐參與國企管理,本質索要實體工業的控制權,
就像對南韓企業的控制一樣,至於貿易利潤只是皮毛,而控制權才是關鍵。浙寧共和議會那幫將軍也沒有昏庸到認為“隨便換個人就能把持住南洋殖民網絡”的地步。他們決定先敲打警告葉飄財。讓葉飄財能領會到浙寧元老們的意思。當然如果敲打無效,再會走別的棋子。
去年九月份。浙寧工業元老會直接否定了南方商團申請對兩個新港口的軍事保護。
這兩個港口是建立在千鼇島上,這是南邊一個巨大的島嶼,該島嶼是向南航道的重要十字路口。而附近也常常出現海人類軍事力量的跡象。
停止了這些商站的軍事保護。整個南洋的殖民經濟鏈風險增加了三成,直接導致人們在投資南洋的時候,考慮到了這個不穩定性,開始逐步撤離資金。
也就是在訂購南洋的加工產品時,訂購量漸漸減少,害怕南洋的不穩定交貨,導致自己商業供應的中斷。而這給南洋各大殖民地剛剛興起的加工業,帶來了不小的衝擊。而去年十月開始,下南洋做工的人也開始減少。
浙寧內部的權貴們就是用這樣一個決策,警告葉飄財不要仗著有幾分能力,就狂妄,如果不老老實實,那麽其實那點能力做不出什麽事情。
主導商會的葉飄財等在焦急中,“海靈”冒了出來給了他們一個消息:北方某個從塞西流落的年輕將軍,想插手海上業務,正準備了一隻戰隊集團,但是裝備很寒磣。
葉飄財的商會得到了這個消息後如獲至寶。
這個消息對他們來說短期內價值就超過了五億銀元,倘若這個將軍的戰力足夠,長期培養下,價值將超過百億。要知道,每年葉飄財的商團給陸地上的讓利,就超過了二十多億銀元。所以趙宣檄缺裝備,高等軍械的零件,南邊直接補齊了。
所以,就在命運的指引下,橫跨三千多公裡,身在浙寧海外殖民地的南洋商團和蓬海,趙宣檄剛剛建立的武裝就這麽結合了。
沙暴集團此次海外任務,就是赴四千公裡外的千鼇島進行遠征作戰。
趙宣檄親自帶隊,帶著三百四十二人抵達椰林港。高度重視此次任務的趙宣檄,將家裡蹲了三年的蘇鴷(本體)也拖了出來。形成了一將軍,一長城,三百位職業者全動力戰服的頂配。
電氣歷659年3月1日,艦隊停靠在了椰林港上,三百多位職業者在火箭引擎推力,碳纖維骨架塑料薄膜翅膀的滑翔作用下,快速登陸。
戰隊快速進入千鼇島內部的,展開了作戰部署。
而一艘艘武裝飛艇,也從艦船上升空,飛到島嶼中央山脈上,進行信息偵察。當然偵察方面,趙宣檄隊伍中除了飛艇,還有更加高等的配置——長城。
下了船的蘇鴷穿著動力服就直接進叢林中,展開領域掃描,開始了軍事測繪。
這個南北長四百公裡,東西最寬約一百五十公裡的島嶼,派遣長城進來搜查,而且還是蘇鴷這種長城,簡直就是用斷頭台鍘雞頭。
在趙宣檄手臂的顯示屏上,代表蘇鴷的紅點,正如同一個篩子不斷推進。蘇鴷領域掃過了島嶼山川上一個個溝角,然後將地形信息通過中繼空艇發送到了趙宣檄指揮車上。
趙宣檄現在查閱著蘇鴷構建的地形圖,他嘴裡露出了無奈的苦笑,頭盔上的對講麥彈了出來。
趙宣檄撥通了蘇鴷後:“蘇鴷,你做得很不錯,但是呢,你呢,信息傳輸得精煉一點,用不著那麽細。”
在叢林中漫步的蘇鴷:“額,我傳輸的信息沒有用嗎?”——蘇鴷領域將山脈上每一條徑流三十厘米以上的小溪,還有山體中每一個岩石縫隙中可以藏狗熊大小動物的山洞都標出來了,不可謂不詳細。
趙宣檄無奈地說道:“沒有說你傳輸的不對,那個,河流中有幾個螃蟹,還有樹上有哪些鳥,你就不要拍照了。”
蘇鴷沉默了一會,老實說道:“哦,哦,我明白了。”
蘇鴷拍這些照片沒有什麽深層次的原因,長期宅在家中忙碌,突然在外面,心開始脫韁。
現在這一世出國到南邊公乾,蘇鴷‘公器私用’軍事數據庫,儲存自己感興趣的特色信息。好吧,至於戰後呢,更是打算快速在這裡捉魚摸蝦。
趙宣檄自然是察覺蘇鴷此時放飛自我的心情,
而現在他聽到蘇鴷“失意”的回答後,安慰道:“別不開心,未來整個島,我給你包下來,給你玩個夠,現在認真完成任務。”
成功安撫蘇鴷後,趙宣檄笑著搖了搖頭。
這位十七歲的將軍身著作戰裝,這種作戰服比起緊身服的戰服,加載了更多作戰系統,在關節上有著更多的護甲,還有武器模塊。
趙宣檄開啟了光學隱身模塊,很快身體變成了半透明、光場略微扭曲的輪廓。
該科技設備基於遠望術,微視術法術體系,而在一些介質中,這類光線操控的法術,變更光線路徑的能力會更強。
所以在戰服設計上加載了透明塑料塗層,直接將遠望術變更為光隱身的效果。
隱身是堡壘上位職業前刺客大師的能力,後來直接失傳了。在蒸汽歷早期的時候,一些探險者們還在苦苦尋求恢復這個法術體系,最後也放棄了,而今天通過設備做到。
這就類似於,古代人鐵砂掌掄碎石頭,信步間開人腦瓢,在當時是一個很牛的能力,但到了現代遍地都是工地上的板磚,給人腦袋開瓢變得很容易了。只要能掄起磚,就用不著把手弄得滿是老繭,練什麽勞子鐵砂掌。
趙宣檄開隱身登上高地,開始俯視整個港口。
在港口中,奴工們正在砍伐木頭,修建臨時哨所。隨著斧頭的敲擊,白花花的木渣從斷裂處掉落下來。而剛剛下船的武裝人員則是穿好化工纖維和陶瓷夾板構成的防彈衣,戴著數字頭盔,在港口周圍警戒。
在港口內,一棟簡易木頭房的房頂上,被掛著大量的偽裝草木葉子,宛如戴上了綠色的帽子,而一束天線猶如呆毛一樣翹起,這些是臨時指揮基地,有些是假的,有些是真的。
確定軍事基地可以在三個小時內完成布置。趙宣檄從高地上走下,這時低聲喚道:“靈?”
在四十公裡外,正在樹梢上蕩秋千的蘇鴷頓了頓腳步,停了下來,坐在樹杈上。
現在蘇鴷用手指(套著機械手套)一邊捏著一條毒蛇,一邊悄悄地靠近蜂窩,手賤地甩起毒蛇尾巴抽著蜂窩的同時,對趙宣檄回應道:“我在,什麽事?”
趙宣檄看著面前漂浮的光靈,深吸一口氣問道:“基地已經布置完畢了,下面該怎麽做?”
蘇鴷一邊看著馬蜂瘋狂攻擊可憐的毒蛇,一邊回應道:“你是統帥,你覺得該怎麽做,就怎麽做咯?”
趙宣檄冷聲說道:“南邊的這個商團信奉的海靈,僅僅是單純的信仰,還是的確有顯聖的可能呢?”
蘇鴷手抖了一下把毒蛇塞到蜂窩中,栽下樹時條件反射穩定平衡穩穩落在地面後,壓低語氣:“額,你是說,海靈是一個威脅?”——頭頂上的毒蛇正垂死掙扎地纏繞著蜂窩。
趙宣檄目光盯著光靈,沒有糾結這裡,而是進一步追問道:“你應該對南邊這個財團的勢力很熟悉吧,告訴我,你了解哪些情況?”
蘇鴷訕訕地,心裡默念道:這種感覺怎麽有點,有點,毛骨悚然……。
蘇鴷整理了一下心情,緩緩地把南洋布局產業的計劃和盤托出。
十分鍾後。
蘇鴷:“所以,按照南邊的情況,只要你能在軍事上維持勝利,你的後勤,你的人員,將得到南邊財閥堅定不移的支持,浙寧那些軍事世家為了施壓而造成的權利真空,會快速被你填補,哎,我也是為你事業規劃考慮嘛?現在你知道了的,沒有什麽心結了吧?”
趙宣檄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然而幾秒鍾後,繼續問道:“靈,除了我,在計劃中,還有誰?”
蘇鴷認真狡辯道:“額,什麽還有誰?培養你,我就很困難了。”
趙宣檄深吸一口氣,然後隻吐出來半口。剩下半口氣悶在胸腔中,用濃濃的懷疑語氣道:“真的,是這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