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8號基地內。和孟覺見面後的，第四天。

　基地內專門的協調區域內，一排排信息化法脈協調倉中。

　一位位由熾白帶來的年輕地方軍校生們，正在調節法脈。

　這種調節，也就是通過植入“蓬芝”體系，犧牲幾個新術法，將自己身上的體系調節到能激發偽領域的狀態。

　不得不說，這對這些年輕的軍校學生們來說是一種賭博，因為術法評級上他們會降低很多。

　而偽領域這東西！——這兩千年好像都顯得沒用。如今純粹靠熾白的巧舌如簧，把這幫學生們忽悠到了一個新概念上。

　熾白慷慨激昂道:“在新作戰體系下，你們的作戰模式，能讓長城這個職業徹底消失！因為長城一人之力難抵軍團之能”——沒錯，熾白就是對他們說了這個激動人心的話題。

　但是！他們倘若要是知道，熾白除了製造師職業外自己就是長城，是絕對不會聽熾白忽悠的。

　……

　原因嘛，

　若是實話實說，可能會產生如下腹議:

　軍校學生內心嗤笑:“你自己都是辛辛苦苦成為長城，現在跟我們說長城要被淘汰！你騙鬼呢?”

　而面對這樣的疑問，熾白總不能說:“我長城職能是隨手練的，我其實並不看中長城，我現在要是認真研究，長城可能會沒落。”

　這會顯得更虛偽。熾白是十四歲！付出如此精力成為長城，怎可會認為長城沒落！

　雖然熾白亮出長城身份，沒人會公開反駁。

　但是若是想要讓這些軍校的學生們，能相信熾白現在闡述的“奇跡”大餅，身份還是得接地氣一些。

　所以培訓倉外，熾白心裡暗暗道:“那個，等你們都上船了，再和你們攤牌。”

　……

　長城職業的情況，六百年前，就有一種發展趨勢。

　電氣歷末年，呂茗當時是當代無敵的，任何長城和呂茗對抗，都不可能贏。前期天下剛亂的時候，太雲的多位長城被呂茗斬落。

　但是後期對千川的作戰中，呂茗沒有拿下任何一個長城。不是呂茗變弱了。

　作為同時代的名將，融辰能在戰場上跟呂茗來來回回交手了二十多次，每次都是融辰在對抗中佔據下風。

　在三次戰鬥後，融辰的親衛隊傷亡率達到了百分之四十，也就是五十人的親衛隊裡最後有二十人都退出了戰鬥序列。

　但是後來漢水多位長城交替配合，讓呂茗這位最強長城，始終無法發揮出最強的作戰狀態。呂茗雖然領域最強，但是要照顧的方向實在是太多了，他一個人承接的戰術任務太複雜了。

　……

　現代戰爭中，一個人就算獲得了戰場所有的信息，例如敵人坐標參數，火炮彈道，但是戰場瞬息萬變。

　如何在極短的時間內處理這些信息，利用這些信息作出足夠反製！——呂茗當時一個人是做不到的。

　融辰他們當時也做不到，他們只能自己判斷，然後把指令下達給自己麾下的士兵。所以龍衛兵戰隊的數量，隻局限在五十人以內，再多的士兵，長城就沒工夫下達指令了。

　……

　然後這個世界就選擇了智能基地防守政策。

　在一個地區，讓自動防禦系統來根據己方各個固定點的既定參數，來調配火力，智能防禦。

　然而智能系統，只能確保固定防禦的信息處理。

　動態進攻方面，要更複雜，智能要能做到這種處理，其主機箱大得可怕，根本無法運動。

　【二十一世紀，六代機，是無人化，空中蜂群概念，也是要讓傳統五代機作為指揮平台】

　一百公斤以下的個體，且能對集團作戰能力做複雜思考的，也只有人類。

　這是人類作為組織性智能生物，上百萬年進化帶來的能力，若是要製造與其媲美的智械，就算是地球，恐怕需要上百年，數百年的時間，來不斷更改設計——這比航發設計要難個上千倍。

　……

　而現在千川這種軍事組織。

　是放棄了人類的優勢。——個體對群體組織行動思考的能力。

　千川軍事組織發展之所以，選擇壓抑了軍隊的主觀能動性，是因為目的是朝著集權方向發展。

　嗜權者:總是企盼蜂群那種社會型模式。一切核心決策指令都由自己下達，只有自己能下令改動命令。

　為了方便少數人對軍團的控制，所以歷史選擇了輕鈞。

　……

　而熾白構思的軍隊是:

　一個小時的戰役決策由指揮官決定，數分鍾的火線決策由基層指揮官決定，數秒鍾的決策讓每一個戰士決定。

　軍團各層的決定正確與否，將取決於所獲得的信息量。

　在熾白看來，不用強調單個職業者士兵信息收集上的能力，因為個人收集信息的力量比不上團隊收集的信息，只要團隊各行其職即可——只要每個人都觀察了，保障軍隊高效及時的溝通機制，就能確保軍團對戰場的信息的把握！

　偽領域信息決定范圍是兩到三千米，讓他們作為軍隊信息鏈節點。

　軍團從最高指揮官，到中層，到最下面的士兵，所有的決策，都能依賴這個軍團共同收集的信息！

　熾白要進攻！精密如數百把手術刀組合切割般的進攻！

　【軍隊上下各行其職都有自己范圍的決策權。那是建立在軍團上下思想統一的狀態，若是思想不統一，給了下層決策權，下層用來逃跑，那部隊就一哄而散了，那還不如不給他們決策權，用嚴苛軍法強行押到各個位置。

　現代軍隊，是要核心思想來凝聚求勝之心理。而這個時代沒有出現熾白所想的進攻戰術，是因為社會的思想原因，不是技術原因。】

　……

　6月28號，

　38號基地東北角的演習場上，多達六十人的簡易機甲，正在模擬衝鋒，由於資金問題，很多機甲都是簡易的。

　在激光的掃射下，衝鋒集群用模擬彈頭，對防禦陣地進行壓製，干擾，突破。

　在下午三點的時候。

　熾白從龍衛兵座艙中走了出來，正準備和其他軍校生們進行戰術交流，而孟覺跑了過來。

　熾白皺了皺眉頭，很顯然演練興致正高的時候，他這時候過來，讓熾白覺得很不適宜。

　熾白正準備調轉思維，思考該如何和孟覺討論商業問題的時候，過了一分鍾，熾白發現，他找自己不是說那個商業投資問題。

　……

　孟覺滿臉堆笑地說道:“融新先生，您還認識，融雪凝將軍。”

　說罷，他打開了一個平板通訊器，融雪凝瞪著熾白，她看了看熾白身後的機甲，冷笑道:“能耐了，自己找到地方，來玩了。”

　熾白頓了頓，略帶天然萌，回答道:“額，我這回沒違反校規，走正常申請程序了。”

　融雪凝音調調高:“你說，正常?”

　【準長城戰爭實習是需要進行嚴格的報備的，在萬全措施的保障下進行戰場訓練。當年白明勒敢私下拉攏熾白這位年紀輕輕的製造師，但是卻不敢讓熾白在自己控制區域玩長城訓練。可見千川對準長城安全的關注。】

　熾白被融雪凝盯著，訕笑道:“那個，我是在研究正事。明天我就回去。”

　融雪凝看著熾白，最終歎了一口氣:“算了，我不強求你不玩龍衛兵機甲了，但是你要帶上我給你挑的人。”

　熾白點頭道:“嗯嗯。”

　掛斷通訊後，熾白瞅了瞅站在一旁賠笑的，孟覺。

　熾白詫異:“還有，別的事嗎?”

　孟覺一愣，連忙一副笑面佛狀:“沒了，沒了，您，繼續，呃，不，休息，休息。”

　熾白:“前天和你說的那事……”

　孟覺則是當即給了明確保證:“那，那件事，我覺得您的計劃很棒，您放心，資金馬上到您的帳上。”

　熾白松了一口氣，點頭許諾道:“哦，那就好，到時候一定給你分紅。”

　孟覺賠笑:“不敢，不敢，”

　熾白堅持:“你一定得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