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列車到了終點站廣州南站,也許我和我爺爺的故事裡也該到了終結的時候了。其實我和我爺爺交集的時光並不多,我十七歲時爺爺就去世了。十七年看起來很長,但是除去沒有記憶的那幾年,上小學時我有幾年是我在我姨媽家長大的。上初中和高中時我是寄宿,在加上後來我搬家了。所以我們其實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但是直至今日卻有一件事成為了我心中的迷,確切的說是一句話。
我記得那是07年,那一年注定是悲劇的一年,我的母親在市裡的一家三甲醫院被確診為患了肺癌晚期。說是活不到三個月,那段時間全家人都在悲哀中度過,很多親戚都來看望我的母親,過後我的母親的親姐姐我的姨媽聽說不止一次在半夜中哭泣,母親是個命苦的人。嫁給我爸之後有跟這個家庭格格不入。那時候母親自己也說死了好死了一了百了,但是他又放不下我,所以當有親戚來看望我媽時,母親總免不了叮囑幾句要多幫襯一下我們家,仿佛當年劉備的白帝城托孤。
後來我媽得癌在症的消息還是傳到了我爺爺那裡,聽說是某位親戚來看我媽後然後去看望我爺爺時把話傳給我爺爺。當時村裡還要一些村民也在,這個事就算傳開了。那時聽村民說我爺爺聽到消息後沒有一絲的悲傷並且說了這麽一句話“這麽狠毒的一個女人死了就算了”。
當然我這句話我們家沒人親耳聽到隻是事後聽別人說的。我不敢確定是不是我爺爺本人說的,或者說是別人挑撥離間。直到現在我都想不出我爺爺和我媽有何深仇大恨。
我媽媽是一個比較迷信的人,遇到這種事難免去找一下仙婆算算命,那個算命先生給我算了一卦,說到今年我會戴孝。這無疑更加確信了醫生的結論。後來我媽媽陸陸續續的花好多錢花在迷信這方面,各種消災解難吧!
我記得那是一天中午,我剛下課,我的六叔來學校找到了我。我六叔說昨天帶你媽去市裡的腫瘤醫院做檢查,通過血液檢查發現並沒有癌細胞,我們懷疑是上家醫院誤診了,所以你安心讀書吧!沒事的。天啊!謝天謝地!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好的一個消息了。
周末我回到家,看到家裡請來一個道公正在做法事,我媽說去算命時候算命先生說,以前我爸爸有一個在很小的時候就死去的姐姐,現在這個姐姐陰魂不散一直纏著我們家,所以才會出現這些怪事。現在請道公來把她請走。這說得還是有板有眼的。好吧!我覺得隻要母親能安康管他迷不迷信呢?隻要能解決問題就行。
但是似乎霉運並沒有結束,在不久之後我爺爺病了,很嚴重的病。我爺爺那一年已經有九十歲了,之前身體一直很硬朗,這麽突然就生病來呢?老人也許就這樣子吧!病來如山倒,我記得爺爺病了之後我經常去看他,恰逢那時候是暑假,爺爺也沒有往日的霸氣了。他的口頭禪“死小鬼”,也不見他說了,每天我都幫他洗衣服洗腳,我不得不說我還是很孝順的也許幫爺爺洗過腳的孫子估計隻有我一個了。
我記得有一天我幫他洗腳他跟我說“國林啊!我恐怕是不行了!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啊!”這時候他似乎覺得自己說錯話又多加了一句“哦國濤!”其實國林是我堂哥,那時候我覺得很委屈。那天晚上我回去之後我就覺得爺爺很可惡他心裡隻有堂哥。那時候畢竟十來歲,沒有現在這麽豁達的心胸。再加上他之前可能說的那句話。我就不在理他了。
過了差不多一個星期我還是覺得有必要去看一下我的爺爺,我就又去看他了,我還是幫他洗腳洗衣服。那時候的爺爺病情再一次加重了。這時我有點後悔了,我覺得我應該多一點盡孝。不應該賭氣。過了不久爺爺進了醫院,我假期也結束了回到學校上課。在某一天傍晚我的六嬸來找我。說爺爺去世了,現在回去。我充忙的請了假就回去了。
葬禮辦完我回家休息了兩天,我媽跟我說了件匪夷所思的事,她說他去算命時算命先生說爺爺的命太硬了, 本來壽數已到但是因為命太硬借了我媽的陽壽。通過仙婆幫改之後才沒讓爺爺沒借成功所以母親才沒事。我母親被確診為不是癌症之後她又去找了那個說我今年會戴孝的那位算命先生,這位算命先生說道“你們放心雖然你們的孩子今年會戴孝,但是走的是老人”。
果然過了不久我爺爺就病了。有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個迷信不可思議。如果按照迷信的說法那麽爺爺是借壽沒成功所以去世的。其實這些東西還是有很多耐人尋味的地方,我媽第一次診斷為癌症時是用了當時他們醫院的最好的設備來檢查的。而且癌症晚期都說出來了。怎麽會誤診的。直到後來換了一家醫院被確診為沒有癌症時候,我媽拿著上家醫院的片給他們看,他們也說不出到底是什麽病。反正就是沒有檢查到癌細胞。難道真的是母親逆天改命把腫瘤乾掉了?其實我真的不知道是不是該高興總之心情很複雜,如果真的如算命的所說這也許是不好的結果裡面最好的一個結果了。
這一切疑團至今百思不得其解。當然爺爺也已經去世了十幾年了。我也由一個毛頭小孩長大成了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我也不知道爺爺當年對我的期望是什麽?也許沒有多大的期望吧!或許根本就沒有吧!他會不會想到今天的我竟然從大山走出來來到了這個大都市。哈哈其實這重要嗎?希望本就不是別人給的。
至於爺爺生前有沒有說那句話,我想他應該是沒有說過的,因為我不喜歡用一個邪惡的心態去看一個人。爺爺是我故事裡的一個影子。我希望這是一個堂堂正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