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弈姝還沒來得及抬頭,跟著出來的李大觀,一眼看見秦朗。
“哎,寧大夫,這不是你那個病號?”她還記著,秦朗來處理傷口,寧奕殊專門從四樓跑下來關照過。
寧奕殊揉了揉腦袋,不好意思得衝秦朗吐了吐舌頭。
秦朗目光微沉,心花綻放。
寧弈姝讓李大觀先去吃飯,然後問秦朗:“你來換藥?”
“嗯。”秦朗抬抬胳膊:“你……先去吃飯,我可以等。”
寧奕殊說:“不用,換藥很快,我反正也不餓,跟我來。”
她朝秦朗示意,走進辦公室。
辦公室現在,只有寧奕殊一個人在值班。
剛才在護士站,跟吳小蘭鬧的不愉快。
寧奕殊也不願麻煩護士,索性自己上手。
她找了藥盤,撒開秦朗傷口:“恢復的不錯,結疤之前,不要碰水,知道嗎?”
“嗯。”秦朗輕輕應了一聲,垂下的目光,特別柔軟。
寧奕殊低頭給他擦藥,邊擦邊說:“昨天說請你吃飯的,什麽時候有空?”
“……”秦朗吞口水,不自覺坐得筆直。
寧奕殊沒抬頭,都感覺到秦朗全身繃緊。
別說,軍人身材就是好。
你瞧這肱二頭肌,硬邦邦的,摸著真有手感。
寧奕殊鬼使神差,手指頭在秦朗胳膊上,輕輕捏了下。
秦朗一個顫栗,不敢亂動。
寧奕殊做好最後一道工序,直起身:“好啦。”
“那我,先回去了。”秦朗沉聲說道。
寧奕殊攔住他:“你還沒答應,什麽時候讓我請吃飯呢。”
“不用,我……忙。”沒準備,不敢應。
“那怎麽行呢?”寧奕殊不依:“你幫我好幾次忙,再不讓我吃飯,我拿什麽感謝你?”
“我真要走了,部隊上還有事。”準備充分,一舉拿下!
寧奕殊遺憾:“好吧,等你有時間,給我打電話。”
“嗯。”秦朗匆匆轉身,結果被寧奕殊抓住。
“你急什麽,我還沒告訴你電話號碼。”寧奕殊笑著,四處找紙和筆。
筆就在她白大褂的兜裡。
可是紙不用的時候,到處是。
現在卻一個也看不見。
寧奕殊乾脆抓起秦朗的手:“給你寫手心裡。”
秦朗的血液,全凝固了,手心裡癢的他心尖發顫。
寧奕殊寫好,松開他的手:“好啦,這是我電話,每天晚上八點之後,我都在家,哎……”
她話沒說完,秦朗人已經疾步走了。
部隊上,時間這麽趕的嗎?
……
吳小蘭身影,在寧奕殊辦公室門口一閃而過。
寧奕殊和秦朗的對話,她全聽見了。
“呸,不要臉!”吳小蘭吐口水,轉回護士長。
她看護士長不在,拉著一個護士說:“現在大學生,越來越不要臉。”
“前頭來的那個羅小花,作風不正派。”
“新來的一個,也不是好鳥,勾搭人家部隊上的幹部!”
那個護士不相信:“不是吧?寧大夫看上去,挺好的。”
吳小蘭翻了個白眼:“人不可貌相,誰知道背地什麽樣?”
護士笑了笑,沒跟著瞎摻和。
當時寧奕殊來急診室,大家幾雙眼睛都看著,是黃主任親自帶來的。
聽說為了轉科,寧奕殊跟肛腸科那個區長的兒子,
都杠上了。 急診科的人,鬧不清寧奕殊背景多大,都不去招惹她。
“你不是因為,人家今天訓你兩句,就記仇吧?”護士輕輕說了一句。
吳小蘭跳起來:“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嗎?”
護士又笑了笑,端著藥盤,給病人去打針,不再聽吳小蘭閑聊。
吳小蘭臉色鐵青,朝寧奕殊辦公室,又吐口水:“等著瞧!”
……
這個小插曲,寧奕殊並不知道。
下了班,她看看時間,五點半。
從部隊醫院坐公交車,去寧衛國的公司,需要半個小時。
來得及。
寧衛國經營的,是家紡棉被,以前主要供給部隊。
這兩年,為了擴大規模,也開始佔領民用市場。
政府為了發展經濟,批給寧衛國一百畝地,用來建工廠和公司辦公樓。
寧奕殊到了時候,看著大門上“寧氏家紡”四個字,感慨萬千。
上輩子,二叔寧衛東和江源,謀奪了寧氏家紡,最後也沒有過的多好。
寧奕殊在J城一緩過勁,就開始設計,勾引著江源進了股市。
江源學醫的,空有一個貪婪的心,卻毫無經濟頭腦。
很快,他所有不義之財全在股市化為烏有,甚至欠了高額外債。
羅小花抱著孩子要離婚,江源綁了她和孩子,一起從十幾層高的大樓上,跳了下去。
二叔寧衛東,醉心官場,將寧氏家紡變賣,換成真金白銀,買了頭上的烏紗帽。
為了爬的更高,他甚至利用小有名氣的寧可欣,去取悅達官貴人。
寧奕殊深吸一口氣,揚起自己的雙手。
這雙手,現在白白嫩嫩。
不像上輩子,先是沾了寧衛東的狗命,後又在勞作下,變的粗糙不堪。
二叔,這輩子,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圖財害命。
你醉心仕途,我就斷了你的仕途!
…………
“高伯伯!”寧奕殊走進公司財務,找到財務章主管老高。
老高跟寧衛國相識於微時,公司元老。
上輩子父親一死,他就被二叔辭退。
老高看著寧奕殊長大的,見她來了,笑說:“奕殊來了,你爸爸下午出差了。”
他以為,寧奕殊是來找爸爸的。
寧奕殊笑:“我不是來找爸爸的,高伯伯,我想看看咱們公司,資助的那幾個人名冊。”
老高挑眉:“羅小花,不是已經停了她的資助?”
寧奕殊為這事,找他的時候,他還納悶。
按說這幾個貧困生,還是顧綰活著,就開始資助的。
好好的,怎麽說給人家停,就停呢?
後來寧奕殊說,羅小花算計她。
老高不樂意了,吃著寧家的,還算計寧家大小姐。
這種白眼狼,堅決不能再資助。
這事,寧衛東也表示同意,還說羅小花人品不行。
“這事不是已經過去了,你看名冊幹什麽?”老高嘴上質疑,可是人已經從櫃子裡,拿出了花名冊。
寧奕殊笑著接過去,隨便翻了翻。
上面的名字,還真眼生,都不認識……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