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凌姍的臉上,很快便香汗淋漓了。
余亮感到魚的個體極大,她畢竟是新手,沒有控魚技巧,因此建議道:“來,交給我,看師父怎麽把這巨物遛上來!”
“不,我要親自來。”喬凌姍要強地說道:“你協助我……我手麻了,快搭把手……”
余亮騰出一隻手,握住喬凌姍的手。
喬凌姍感到,這隻手很有力量,他一邊抱緊她,將力量灌充到她身上,一邊引領著她的手,與湖中的大魚,進行著激烈的搏鬥。時而前傾,時而退步,時而靠左,時而靠右,時而又揚腕上豎。
偶有散步的人,遛彎到了這裡。漆黑夜色下,他們更像是一對舞者。
甚至還有人見了後的第一反應,是泰坦尼克號。
那姿勢,確實像極了這部電影中,男女主角在船頭迎風相擁的場景。
如此若乾個回合下來,那湖中巨物,終於被遛的沒了力氣,露出了水面。
“哇,好大的家夥!”喬凌姍興奮地驚呼。
余亮也很激動:“是啊,目測至少有八九十斤,幸虧你是個跆拳道高手,有力量基礎,不然根本對抗不了這麽大的魚。”
“那是!不看是誰的徒弟嗎?師父那麽厲害,徒弟當然也……”說到這裡,喬凌姍突然愣了一下:“你……你怎麽知道我練過跆拳道?”
“你辦公室裡,有一張合影,你穿著道服的,還是黑帶!”
“這都被你發現了?”
大魚上岸,是一條一米多長的大青魚。
喬凌姍難掩心情,也顧不上髒了,吃力地抱著這大魚,讓余亮拍照留影。
拍到手麻才叫停。
然後喬凌姍放下魚,像箭一樣衝了過來,給了余亮一個大大的擁抱:“我太高興了,太有成就感了,師父你最好了,謝謝你謝謝你,是你讓我在釣魚上有了這麽大的成就。我乾爹要是知道,肯定會對我豎大拇指的。對對,我馬上把照片發給他……”
她的身子很軟很香,將她抱魚留下的魚腥也掩飾住了。余亮既猝不及防,又像是被一種香豔的衝擊波擊中,佳人如廝,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心中難免蕩漾出幾分來自親密接觸燃起的火苗。
怎麽臉上有點發燙呢?
但這種慶祝式的擁抱,雖有驚喜的成分,卻也有幾分難為情。
余亮很想詼諧地說一聲,‘姑娘請自重’。但話到嘴邊硬是咽了回去,這種明明佔了便宜還賣乖的行為,有些太不厚道,於是余亮換了一句:
“你……你好像咯到我了……”
這就含蓄多了嘛。
喬凌姍這才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慌忙從余亮身上撤離,低頭看了一下自己那波濤洶湧的部位,臉上頓時成了紅富士,帶著幾分羞惱地翹起嘴巴:“師父你……你齷齪!”
“怎麽罵人呢,明明是你……”余亮臉上帶著一絲壞笑,心想師父在樂購受盡了你的欺壓,此時不還擊更待何時:“你那子彈頭的項墜,剛才咯到我脖子了。都青了。”
喬凌姍的面色得以緩解,伸手從脖子上拉過那個精致的項鏈吊墜,不好意思地笑了:“你說的是它呀?我還以為……”
“你以為什麽?”
“以為……”
喬凌姍又反射性地瞄了一眼胸部,有種澀澀的,且無法啟齒的嗔怨。
余亮見此情景,心想點到為止就算了,萬一真惹惱了這位,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咱畢竟是厚道人。
“那這魚,怎麽處理?”余亮轉移了話題。
喬凌姍蹲下來,輕輕地在魚身上撫摸了一下,說道:“放生吧,讓它回歸家園。長這麽大個頭,也怪不容易的。”
她的善舉,讓余亮微微一怔。
望著那大魚,在湖中緩緩遊去,潛入水底,喬凌姍歡喜地踢踏著雙腳,很會心地笑了:“我發現,我現在,是真的愛上垂釣了。那種遛魚的緊張,刺激,太美妙了。然後再把魚放生,又有一種功德圓滿的成就感。”
“是啊,釣魚人的樂趣,不在魚。”余亮也感慨了一句。
這幾年來,被余亮放生的魚,加起來足夠一噸了。
魚趣,樂也。
余亮感覺,目標正一步一步逼近。
次日上午,樂購。
悠閑的保安主管李光輝,像往常一樣,倒背著手在商場裡逛蕩。
那封匿名信,已經在高層中間,掀起了軒然大波。但盡管如此,他也只是自嗨一番罷了,斷然不敢到喬凌姍那裡去主動承認,並邀功領賞。畢竟是職場老油條,最基本的自我保護意識,還是有的。
一個身影映入眼簾,讓李光輝像是見了救世主一樣,迅速地迎了過去。
誰?
鞠夢冉的司機,王長運。
前不久他公車私用,被鞠夢冉勒令回家反省,就在剛才,大小姐電話通知他,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解除了封印,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
但俗話說狗改不了吃屎,王長運最大的樂趣,就是到大小姐轄下分管的單位,去彰顯一下身份,體驗一下受人尊重的感覺。尤其是在樂購,還可以仗著集團大小姐的威名,調戲調戲那些個漂亮的女導購員,不亦樂乎?
被他靠此戰略哄上床的,也有那麽幾個了。
穿的好,長的白,胖乎乎的臉上,掛滿了作為大小姐司機的優越感。
“小王領導好,來樂購指導工作了?”李光輝笑呵呵地站到王長運面前,伸出一隻手。
王長運輕蔑地看了他一眼:“我去, 你丫誰啊?”
“真是貴人多忘事,我是這裡的保安部主管,李光輝。”李光輝當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跟大小姐身邊的人套近乎的機會:“四月份大小姐過來,咱們在停車場上,說過話,咱們還算是半個老鄉呢。”
“噢,我去!腦子不好使了。”在王長運眼裡,根本不屑去搭理一個小小的保安主管,因此連手也沒跟他握一下,便揚了揚手,說道:“你忙你的,我來轉轉。”
熱臉貼了冷屁股,但李光輝臉上仍舊帶著春風般的笑容:“要是小王領導不嫌棄,我陪你一塊轉轉?對了,我前幾天回老家,帶了些土特產回來,拿給你嘗嘗?”
“我去,省省吧。”王長運歇斯底裡地冷笑了一聲:“你叫什麽來著?李什麽輝是吧,不是哥們兒打擊你,別瞎子點燈白費蠟,你跟我……夠不著。你們樂購的那些個副總啊經理的,我都不屑帶他們玩兒。”
“那是自然。”李光輝心裡罵了他八輩祖宗,但臉上卻和煦如初:“你是大小姐身邊的紅人,那些個副總,跟你比,都是小角色小把戲。”
雖說李光輝看不慣這位小司機的囂張跋扈,目中無人,但也不敢得罪。
這時候,余亮也恰好閑來無事,在商場上溜達著。
溜達來溜達去,三個人就撞到了一起。
“他?”王長運見了余亮,瞬時像打了雞血一樣,呢喃道:“我去,冤家路窄呀!”
那天要不是這個余亮多嘴多舌,大小姐豈能讓自己閉門思過?
撞上了,豈能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