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是不是要造反?”
喬凌姍看不下去了,狠狠地瞪了徐月光一眼,然後又輕輕地瞪了余亮一眼,說道:“關於李光輝的問題,我之前有些察覺。余督導今天既然提出了這個問題,想必是有了證據和依據,不妨說出來聽聽。”
“還要證據嗎?”余亮強調道:“樂購上下,到處都是證據。去人事檔案裡調一調,看看保安部裡有多少人和李光輝是一個村子的,一個鎮上的,恐怕至少要四分之一吧?還有,隨便揪幾個保安員出來問問,保安隊裡,甚至別的部門,又有多少人是他李光輝的親戚,戰友……我想,關於這些,白經理應該很有發言權吧?”
“這……這個嘛,我不好說。”白新剛含糊其辭地說道。這些年來,他做事一直是深謀遠慮,看著風向走,雖然李光輝一直與他有隙,是他的心頭大患,但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是不會輕易下手的。
畢竟,打蛇不死,易被蛇咬。
喬凌姍思量了一下,站起身來說道:“好了,關於李光輝的問題,明天早會上再討論。現在散會。”
其實她並不是不想處理李光輝,她是在故意製衡余亮。
“喬總……”余亮建議道:“當斷不斷,必留後患。這件事,必須要當機立斷!”
喬凌姍反問:“就憑你幾句捕風捉影的說辭,我就要處理一個保安主管?荒唐,你來一下我辦公室,其他人散會。”
總經理辦公室。
喬凌姍抱著胳膊,一臉嚴肅地望著余亮:“余督導,事前為什麽不跟我通氣?你是不是覺得你是集團派過來的人,不把我這個CEO放在眼裡?”
“哪敢哪敢。”余亮解釋道:“我這是替你分憂。據我所知,你不是已經在暗中調查李光輝了嗎?我在給你當槍使,你應該感激我不是?”
“感激你?”喬凌姍冷哼了一聲:“你打草驚蛇,破壞了我的全盤計劃,還要讓我感激你?你這麽急著表現,就沒有別的用意?”
余亮強調道:“你的意思是,報四年前被他算計的仇?”
“不光如此!”喬凌姍抨擊道:“你是想借打壓李光輝,為自己樹威!新官上任三把火,你這一把燒的也太旺了吧?”
余亮將了她一軍:“難道喬總希望我在樂購碌碌無為?”
喬凌姍生硬地說道:“你給我記住,集團給你定的級,是經理級,連副總都不是。千萬不要拿著雞毛當令箭,把權利用過頭了。”
余亮看的出來,喬凌姍是擔心自己的地位崛起,會影響到她的權威。而且,她還在怨憤自己沒有提前跟她匯報和商量,就直接在會上提了出來。
這很正常。畢竟,她是一個控制欲旺盛的女人。
不過目的達到了,余亮也懶的再跟喬凌姍爭辯。
他其實要的就是一個打草驚蛇,並不希望樂購會馬上處理李光輝。
否則,他下面那劑猛藥就用不上了。
“那喬總,沒別的事我先……”余亮正準備扭身出去,卻被眼前的喬凌姍嚇了一跳。
乖乖,她這是在幹嘛?
剛才還是個霸道總裁,冰冷刻薄,才一秒鍾的工夫,又突然變得風情萬種,柔情似水。
那眼睛還不停地眨呀眨的,像是在放電。
像個鄰家女孩一樣,扭扭捏捏地湊過來,拉住余亮的胳膊,和風細雨地說道:“師父,現在下班了,晚上帶我去釣魚唄?”
“咳咳……”余亮刻意機械式地搖著頭:“對不起,
沒時間。” 喬凌姍嘟著嘴巴,委屈地說道:“人家上癮了怎麽辦?我現在才知道,釣魚樂趣多多,還能感受人生真諦。帶我去唄?”
“想去自己去,纏著我幹嘛?”
“師父你最好了,沒你在,我釣到大魚也弄不上來呢。”
“我是真沒時間,晚上約了人吃飯。明天吧,明天我教你幾種選釣位的方法,還有風向,天氣這些因素對釣魚的影響。”
“真的呀?好期待……你終於肯教我真本事了。”
“淡定,淡定。”
余亮晚上約了導購員燕菲,一起吃飯。
燕菲受寵若驚,像犯了花癡一樣,托著腮,感恩戴德地盯著余亮。
“我記得你上次說過,可以幫我一起對付李光輝?”余亮直截了當地問道。
燕菲深深地點了點頭:“說過說過。說吧,要我怎麽做?”
余亮道:“我要你,幫我放個消息出去。”
……
二十分鍾後,樂購員工微信群裡,一件事被熱議刷屏。
“……”
“李光輝這下慘了,拉幫結派不說,還被發現跟收費員串通,貪汙停車費……”
“那收費的大爺被他收買了?那老頭可橫了,還罵過女客戶呢,原來是有李光輝撐腰?怪不得那電子收費老是出故障,原來是人為的……”
“證據確鑿,現在高層可生氣了,據說貪汙金額巨大,有可能公安局會介入調查。”
“我擦!我擦!上次我朋友過來看我,在停車場停了一個多小時,硬是收費十四元……這幫人為了錢不顧廉恥了。門口上寫著每小時停車收費兩元,但沒有不被多收的……”
“好像後來改成五元了吧?沒辦法,來樂購購物的,都是土豪。不宰土豪宰誰啊?”
“……”
飯店門口,余亮撥通了一個神秘人的電話。
“今天我兩次打草驚蛇,李光輝已經是驚弓之鳥了,現在,到你出手的時候了。這可是一筆人財兩收的大單子。”
“你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約談李光輝。”
掛斷電話後,余亮目光一凝,自言自語道:“李光輝,四年前你連用陰招,讓我被開除。現在,你又故計重施,要將我趕盡殺絕。但我余亮,比你高風亮節多了,在你窮途末路的時候,還為你準備了一條後路。 ”
你一個小小的保安主管,原本不在我的格局中。
但你非要一次次跳出來,與我作對,那我只能在你身上下刀子了。
感謝你既將為我的復仇大計,貢獻力量。
次日一大早,樂購高層們都還在家裡吃著早餐,電話就被打爆了。
保安部出大事了!
保安主管李光輝和他的三十多名親信保安隊員,一起不見了。
據某位隊員反饋,半夜裡李光輝曾叫醒他,動員他一起去投奔一家保安公司,待遇並不比樂購差,但他沒同意。
上午八點鍾,樂購會議室,緊急會議現場。
喬凌姍的臉色很難看,在坐的副總和經理們,也都耷拉著腦袋,不敢輕易開口。
唯有余亮,看起來表情從容,泰然自若。
“出了這麽大的事,你們這幫人是幹什麽吃的?徐月光,你不是一直力保李光輝嗎?你看看他都做了什麽?還有白新剛,你作為李光輝的直接上級,你是怎麽管教下屬的?恥辱啊,三十幾個人一起跳槽,而且還是不辭而別!”喬凌姍憤憤地一揚手,把秘書遞來的杯子,一把拍到了地上。
白新剛郎喪著臉,為自己辯解道:“您又不是不知道,他李光輝根本不聽我的,越級匯報是常有的事兒。我哪管教得了他呀?”
“廢物!”喬凌姍瞪了白新剛一眼。
面對總裁的震怒,徐月光選擇了轉移矛盾,說道:“我覺得,出現這種情況的罪魁禍首,是余亮余督導。要不是他昨天提到要審查李光輝,李光輝就不會狗急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