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亮幫助喬凌姍,在後備箱裡拿出了一些小吃,半成品肉串,還有一個精致的燒烤爐,一張小桌,及輔助用品若乾。
值得一提的是,還有一個蛋糕。
“野炊,你生日?”余亮對於這種過生日的方式,有些費解。
喬凌姍搖了搖頭:“說過的有驚喜,當然是為你準備的。師父,慶祝你進樂購做督導,車上有香檳,開一個。”
“算你有心。不過,這接風宴就這麽打發我了?”
“請注意,今天給你慶祝的,是你的徒弟,而不是樂購CEO。兩碼事。”
余亮笑說:“典型的精神分裂。”
想不到喬凌姍還是個燒烤能手,經由她一忙活,烤肉的香味,在夜色中化作一種別樣的風情,令人神往。
“師父,把你釣的魚殺兩條,就著烤了吃,新鮮。”喬凌姍一邊給烤肉上醬料,一邊抬起身來說道。
余亮苦笑道:“很遺憾,我不殺生。在家裡吃魚,都是我姐做。”
喬凌姍微微一怔:“那慘了,我也不殺生。”
余亮說道:“那一會兒就把魚放生吧,也算是為我在樂購積點功德,畢竟整天伴著一個霸道總裁,步履維艱啊……”
“好主意。”喬凌姍直起腰身,催促說:“來吃吧師父,肉烤好了。”
說她是霸道總裁,她居然不生氣?余亮匪夷所思地一笑,走過來,狂擼了好幾串,連稱好吃。
風光怡人,佳人如廝。
人類從不拒絕用燒烤這種以毒攻毒的方式,去對抗炎熱。
事實證明,人們對燒烤的欲望時節,永遠是夏天。
碰杯之余,少不了閑敘。
“說說你的乾爹吧,我實在想不通,一個霸道總裁,為了取悅他,屈尊拜我為師學習釣魚。而且,這麽投入。”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余亮眼神中抹過一道特殊的元素,那是他記起了很多兒時的片斷。
喬凌姍眼眉輕輕一挑,笑的很真實:“我乾爹最疼我了,勝過我親爹。他對垂釣的喜愛,已經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我出國之前,經常像跟屁蟲一樣,陪他去釣魚。有時候,還會像現在這樣,來一回即興的野炊,乾爹最喜歡吃我烤的魚了。噢對了,還有鞠夢冉,她也喜歡吃我烤的魚。”
“那他一定是個……很和藹可親的乾爹。”
“不光和藹可親,還有點石成金的能力。他白手起家,一手創建了遠行集團。他的一些個商業理念和投資案例,被譽為經典。”
“我看過你乾爹的專著《商道》,確實是一部經典之作。而且,他能夠把釣魚的理論,運用在商業行為當中,堪稱創舉。比如說,他曾提到,向客戶做營銷,跟釣魚的原理是一樣的。對於釣魚人來說,你去釣魚,得事先想好幾個問題,想釣什麽樣的魚?多大個體的魚?在哪釣?怎麽釣?什麽時候釣?準備哪些線組餌料及工具?釣魚的同時,是否還能有些意外收獲?在向客戶做營銷時,便可以一一對應。客戶對象是誰?客戶在哪?客戶的需求是什麽?什麽時機營銷?用什麽方式營銷?要不要做交叉營銷或向上營銷?等等。這些道理想通了,其實做好營銷,也就得心應手了。”
喬凌姍驚訝地望著余亮:“對極了!你說的對極了!所以,我拜你為師,不光是為了陪我乾爹釣魚。我同時也是在用心去品讀他的商業理念,和人生歷程。我乾爹就像是一本書,隻有設身處地地愛他所愛,謀他所謀,才有可能讀懂他。
” 余亮笑說:“看來董事長在你心裡,位置夠崇高的。對了,他在創業以前的事情,你了解嗎?”
喬凌姍微微一怔:“幹嘛呀,查戶口呢?”
余亮搪塞:“就隨便問問。”
“我乾爹,他好像不太喜歡別人問他以前的事……但我聽夢冉說過,他們在落魄時,曾經被一戶姓……姓徐的人家收留過。兩家一起做小買賣。那個姓徐的為了替我乾爹出頭,還被人打成了終生殘疾。唉,好人沒好報啊,這一家人六年前死於一場車禍。對了,聽夢冉說,那時候董事長還認了徐家的兒子做乾兒子,叫……叫徐子魚。對對,就是徐子魚。兩家還給他們訂了娃娃親,想不到乾爹以前還那麽傳統……唉,我這個乾姐姐呀,真是個情種,她到現在,每次提起徐家人,還掉眼淚呢……”
“呃……想不到,大小姐這麽多愁善感。”余亮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變形了,他極力地克制著自己的情緒,擔心在喬凌姍面前失態,乾脆收住了這個話題。
喬凌姍機靈地一聳眉頭:“你老打聽董事長幹什麽?師父,你該不會是,想通過我,靠上董事長這棵大樹吧?你這叫攀龍附鳳!這種手段,我不讚同。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你想多了!”余亮瞟向湖中:“我隻是景仰董事長的一個小人物,渺小到,像是湖中的一條魚。我沒有攀附的念頭,隻是出於……好奇。”
“好了師父,我們喝酒。”喬凌姍舉起杯子,率先喝了一大口。
“對,不提他,太遙遠。”余亮說著,喝盡杯中酒。
這一秒,余亮與喬凌姍還在湖邊對飲。
第二天,喬凌姍就變成了另外的自己,穿上了嚴肅的職業裝,冰冷的臉色,讓任何人看了都不寒而栗。
早會上,余亮發現,喬凌姍臉上,腿上,都還有被蚊子叮咬留下的痕跡。
於是禁不住呢喃了一句:可憐的孩子。
喬凌姍似是察覺到了余亮的心思,投來一個警示的眼神。
正所謂沒有批評就沒有進步,喬凌姍在會上,將兩個部門經理狠狠批判了一番,然後勒令商管部加大對入駐商家的監管力度。
最後, 喬凌姍環視一圈後,問道:“大家還有沒有要說的?”
“我!”余亮舉起手,說道:“喬總,我都入職一天了,現在連辦公的地方都沒有呢。”
喬凌姍反問:“昨天不是已經給你選項了嗎?”
余亮苦笑道:“您給我推薦的那個013號倉庫,小是小了點,但我沒嫌棄。我本來都已經收拾利索了,結果今天一早才知道,那個倉庫以前……是女廁所。”
經理們和幾個副總,都繃著笑,看熱鬧。
“你很挑剔啊,余督導。”喬凌姍說道:“它早就不是了,你這是心理病。”
“是,它的確早就改變了用途,變成了一個倉庫。現在連倉庫也廢棄不用了。”余亮一臉無奈的樣子:“可喬總,請您設身處地想一想,在那裡面辦公,咯不咯應?我到現在,都仿佛能聞見,若乾年前留下的某些氣息。”
喬凌姍站起身來,強調道:“別找借口。要麽,按我說的做,要麽,你自己找地方。連這點事都解決不了,你以後能督導誰啊?”
余亮瞠目結舌。
這時候,行政副總歐陽夢可站了起來,說道:“余督導如果不嫌棄的話,可以先在我辦公室裡擠一擠。雖然不大,但添張桌子還是沒問題的。”
宛如一股春風迎面吹來,余亮望著歐陽夢可這張陌生但很美麗的臉,感動的以身相許的心都有了。
“謝了姐!救星,你就是我的大救星啊!”余亮緊緊地握住她的手,感激涕零。
歐陽夢可表情看起來很微弱,淡淡地說了句:“行了,跟我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