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門外,林貽樂二話不說,轉身就跑,那朝中大臣見此情形,於心不忍,側過頭去,一聲歎息。本以為林貽樂會狂奔回家,照著那朝臣的話去做,沒想到,他竟然騎著馬,直接衝去了城南大牢。
死牢門外,道路兩邊豎起了火炬,守衛牢門的校尉們面色冷峻,見一人來,連忙上前阻止。
林貽樂來此地,自是為了想要見父親一面,於是下馬拱手道:“草民林貽樂,見過獄吏官大人!家父身在獄中,在下想進入牢中,見家父一面,希望獄吏官大人應允!”
“你是那左仆射林盼之子?”獄吏官皺眉問道。林貽樂連忙回答道:“正是在下!請獄吏官大人網開一面!”
“樂公子請回家等候,令尊之案事關重大,現在死牢當中,任何人不得探視!樂公子,請回吧。”獄吏官言辭拒絕,不允林貽樂探視,林貽樂抿嘴細思,自覺多留無益,遂轉身離去。
一人離去,一人剛來。
林貽樂迎面撞見一玉樹臨風,神采奕奕之人。此人正是大將軍麒龍之子麒休,在二人擦身而過,四目相對的那電光火石之間,林貽樂和麒休的腦海中竟閃過了一個相同的問題。
“他怎麽在這裡?他來幹什麽?”
刹那間,林貽樂法正眼開,見那麒休周身泛起一股深黑濃重的氣息來,此乃無德極惡之人。這麒休也算是林貽樂平日裡相熟之人,彼時林貽樂歸家心切,並未細想其中緣由,遂低頭速走歸家離去。
那麒休卻眉頭深皺,心道:“這個林貽樂難道比他大哥早知今日禍事……”他冷笑一聲,匆匆而過。
林貽樂上馬遠去後,麒休從衣袖當中掏出一塊兒令牌來,交予獄吏道:“此乃開國大將軍麒英之令牌,當今聖上說過,見此令牌如見本人!放我入牢!”
獄吏見到令牌,不敢阻攔,連忙將麒休放入牢獄之中。
麒休連下三層,來到死牢審問間,只見其父麒龍被凌空吊起,渾身是傷,鞭子抽的,鉗子掐的,烙鐵燙的……應有盡有,麒休心中難受,大叫一聲:“爹――!”
那麒龍見麒休突然出現在牢門之外,連聲喚道:“兒子啊,兒子啊!陛下要放我出去了嗎?”
麒休聽罷,低下頭,又搖了搖頭。
那麒龍竟然嚶嚶綴泣起來道:“兒啊,老子冤枉!被那林盼害慘啦!兒啊,老子這次算是完啦……”聽見父親苦嚎,麒休臉色愈發難看,他湊近牢門對麒龍道:“父親放心,那林盼怎麽害得你,兒子一定害回來!”
“嗨呀……你這個傻兒子,你害他仍然救不了你爹啊,爹快要受不了了,就要屈打成招了,吾兒,救我啊!”大將軍麒龍言色哀慟,麒休雙眼迷蒙,險些跟著一起哭出聲來。
他強作鎮定,對麒龍道:“爹,聽休兒說!爹爹放心,休兒一定能救你出來!”
聽見麒休這樣說,麒龍果然止住了哭聲,他左右看了看,對麒休低聲道:“兒子……你再湊近點兒,小點聲說……”
麒休緊貼著牢房,用蚊蚋之音對麒龍說道:“爹,兒子已經……偽造一封謀逆密信,秘密交予林盼之子林貽居……這封信,如果被搜出來,那林盼就是死罪,到時候爹爹定能洗脫罪名……”
麒休雖說得斷斷續續,但麒龍卻已聽得明明白白。
“兒子,好兒子,太好了……我麒龍有子如此,我之幸也……”麒龍高興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麒休再次叮囑道:“爹爹謹記,
切莫屈打成招,兒子會在外周旋,定將爹爹救出牢獄!”麒龍高興道:“好兒子!我都記下了,你快去,不要在這牢中逗留!” “爹……一定要保重!”麒休在牢門外跪下,三拜九叩一番後,遂離去。
……
……
林貽樂星夜策馬馳騁,一路歸家,進了院子便問:“陶九!我大哥回來了沒有?!”側房門打開,陶九披著一件衣服衝了出來,忙道:“二公子回來了,二公子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陶九,我大哥在家不在?”林貽樂忙問道。
陶九點頭道:“大公子在家,二公子你離開家這麽久幹什麽去了?”
林貽樂輕輕推開陶九,衝進大哥居所,一邊點燈一邊叫道:“大哥,大哥!”忽然從角落裡傳出一聲低沉聲音道:“我在這兒。”
林貽樂連忙轉頭道:“大哥沒睡?!大哥, 不好了,咱爹被下了大獄了!”
林貽居連忙站起身來,對林貽樂問道:“二弟,此事……你是如何得知?”
林貽樂遂將全部經過,包括大將軍麒龍來過府上之事,都說與林貽居聽。林貽居聽罷,一拍大腿道:“哎呀,二弟!你和爹究竟在密謀些什麽?你早點兒對我說,我也好勸勸爹啊!”
林貽樂納悶兒道:“我和爹能密謀什麽?何來密謀一說?大哥,爹是被人陷害的!就是被那大將軍麒龍!”
“哎呀,麒龍大將軍怎麽能陷害咱爹呢?”林貽居忙接口道:“我聽說的明明是,大將軍是被咱爹拖下了水……現在咱爹和大將軍都被下大獄了!”
“大將軍也被下獄了?”林貽樂恍然大悟,怪不得剛剛在城南大牢門外,遇見了同樣形色匆匆的麒休。
林貽居接著林貽樂的話道:“此事千真萬確,而且――”林貽居剛想說麒休送來的那密信之事,突然想起,麒休離開前,曾再三叮囑密信之事不可讓第三人知。到嘴邊的話,又硬生生的忍住了。
林貽樂納悶兒道:“大哥,而且什麽?”
“沒什麽。”
林貽樂沒精力細問大哥為何欲言又止,端起林貽居手臂道:“大哥,想要救咱爹,隻有一個辦法,請大哥立即擇一女婚配,最好就在今晚,今日爹不在,一切全憑大哥做主,從簡為佳!新婚之女可立即入宮面親,見安貴妃,讓安貴妃幫爹求情!”
居越聽越覺得離譜,連忙擺手道:“二弟!這都什麽時候了,這都火燒眉毛了你荒唐不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