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吱嘎一聲響,男孩身影被隔絕。
秦雲舒想著,楚凜只有在外甥面前,才沒有帝王架子,訓斥嚴苛,關心掛念。
他從來都是淡漠疏離的,登基後,威嚴滿滿,帝王氣十足。
只有在外甥面前,他才不一樣,極少有的絲絲溫情,給了在齊京唯一的親人。
“皇上,請。”
蕭瑾言側步一旁,邀楚凜入秦府長院正廳。
君臣兩人相談,秦雲舒沒有跟去,在院內站了會,直到皇上外甥出來。
“書佑姐姐。”
男孩緩步至跟前,不似原先那般調皮,“對不起,書佑跌落,我也有責任。當時,我在他身旁不遠,沒有及時拉住他。”
發現秦書佑腳忽的一滑,發生的太突然,當他伸手去拉,入手全是空氣。
之後探查,更在他櫃中發現滑膠。如果不是定北侯深查,他很有可能成了替罪羔羊,給人背鍋。
不僅害了書佑,更害了自己。
“不怪你,和書佑說上話了?”
秦雲舒淺淺笑著,眸裡柔和一片。
男孩怔怔的望著,如果他也有這麽一個秦姐姐該多好,舅舅很好,但他太凶了。
做錯事,少不了責罵,一向嚴苛,事事嚴謹。
“說了,我叫他別擔心,等他入營,會有校尉收他,指不定是定北侯呢!”
說到這,男孩嘻嘻一笑,話音忽低,“剛才,舅舅那話,擺明要定北侯收了書佑。不過,事情未成,我沒告訴他。”
秦雲舒一笑,揚手在他額間點去,“你啊,性子和你舅舅很不一樣。”
一個沉穩淡漠,一個活潑開朗。
“我當然和他不一樣,他對任何事,都輕輕淡淡的,太沒意思了。對我超級凶!之前,我想著,等我以後有了舅媽,讓舅媽管制他,對我稍微柔和一點。”
男孩忽然長長歎氣,眼裡冒著的光,尤見可憐,“誰曾想,他娶了那麽多舅媽。我不知道討好哪個,好像每個舅媽都管不了他。”
在他眼裡,既然娶了,就要對舅媽好,也能管舅舅,十分平常的事。
秦雲舒輕輕一笑,揚手撫了撫他的腦袋,“可能以後能出現那樣的人,管住你舅舅。”
男孩眼神豁然亮了,聲音也跟著高揚,“真的嗎?”
卻在這時,腳步聲傳來,繼而停下。
男孩晶亮的眼神瞬間暗下,乖乖朝前走,“舅舅。”
秦雲舒微愣,隨即轉身看向院門,只見楚凜和瑾言一前一後站著。
什麽時候來的?她剛才說的話,全被聽到了?
“咱們要走了嗎,舅舅?”
“嗯,再不走,你這張嘴,怕是更加放肆。”
淡淡的一句,毫無訓責,但話音很沉。
“我以後不說了,再也不放肆。”
男孩連連保證,最終被楚凜拉住,兩手交握,大手扯著小手。
“朕派掌醫住在秦府,令弟病情穩定,再召他回宮。蕭老夫人冬日舊疾,朕已遣太醫入侯府,為她調養。”
掌醫,太醫院醫術最高,竟住在秦府,專替秦書佑診治。
進入侯府的太醫,之前隔三差五替皇后調養,令其酸痛緩解不少,在糅捏手法上,當屬第一。
這兩名太醫先後派入,極大的恩典!從沒哪個朝臣有這種待遇。
秦雲舒福身行禮,恭敬道,“臣婦謝過皇上。”
“起身,令弟遭受次難,朕該做。”
說罷,楚凜瞧了蕭瑾言一眼,見其躬身行禮,他才轉身,拉著外甥出秦府。
兩位大管事跟在後頭,恭敬迎送皇上出府。
秦雲舒明白,楚凜派太醫過來,一來,書佑一事,他外甥牽扯在內,為請罪施恩罷了。
二則,他希望蕭瑾言收秦書佑入麾下,弟弟還沒成年,今後的路很長,能力如何暫且看不出來,全因啞叔。
“瑾言,你不送送?”
“不用,下手那人,十六歲,農家子弟,全因嫉妒罷了。”
秦雲舒擰眉,年歲不大,就做出害人的事,以後還得了?
“按照營規處置吧。”
她也不動私刑,一切按律法懲治。
“當眾仗責,公布於眾。若能在三十兵棍中活下,送回鄉中,記入卷宗,世代不能進兵營,也不能考取功名。”
兵棍不是一般的棍子,力道很重,成年男子,也不能保證活著。
十六歲,即便不死,也要殘廢。影響自己,更影響整個家族。
害人之心不可有,一旦有,就要承受代價。
秦雲舒點頭,擰著的眉頭舒展,隨即問道,“你要收書佑在你手下?他還是童子兵,需勤加訓練,還是請個校尉好好教導。”
你一個大將軍,每天上朝,巡視兵營,沒太多時間。
而書佑,需要不停練習,專人片刻不離。
“怎麽,嫌我教不好?”
蕭瑾言語調微揚,眉眼跟著揚起,泛著戲謔,右手伸出,一把將她攬住。
“我何時說你教不好了?別斷章取義。”
她還在說著,長指就已覆住她的唇,而後撫著她的臉龐。
“啞叔,比任何營中校尉都要好。收書佑入麾下,啞叔受封校尉,光明正大教導書佑。”
這才是皇上的用意,只有這樣,啞叔才肯接受校尉一職。
“也好。”
說著,秦雲舒又不放心,叮囑一番,“你不要親自教他,被別人看到,很不好,會說他走後門。”
兵營中沒人知道秦書佑的身份, 倘若知曉,大將軍的小舅子,肯定炸鍋!
而那個地方,十分嚴肅,上戰場保家衛國,以死相博,全憑實力,不講任何關系。
哪怕皇上的親外甥,也要從底層做起,至於走到哪一步,看自己。
沒人能幫忙,就像戰場,敵人長戟指著你,只有你自己。
“舒兒,同樣的話,你之前就問過。我依舊回答,在你眼裡,我是這樣的人?”
秦雲舒抿唇,見他嘴邊的笑,索性推開他,“當我沒說。”
話落,她轉身進入屋中。
當她進來時,秦書佑已經睡了,秦嫣然端著水盆正要出去。
“嫣然,我派馬車送你回書院。你早課沒上,下午的課,不能耽擱。”
秦雲舒一邊說一邊接過水盆,另一隻手推著她。
秦嫣然看了眼書佑,他情況已經穩定了,思慮片刻,她才點頭,“我傍晚過來,莊姨娘一個人守著,難免累,我搭把手。”
侯府嬌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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