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秦山遠剛說完,就聽爽朗的男子聲。
“山遠兄弟。”
話音落下,他就見一名面容俊逸的男子進入視線,身量和他差不多,面上盡是笑意。
他們認識嗎?
印象中,從沒見過他,一來就叫山遠兄弟。畢竟在秦府正廳,肯定是貴客。
所以,秦山遠十分有禮貌的回道,“請問,您是?”
用了敬語,薑鎧不以為意的擺手,上去就是在他肩上一掌,“舒兒是我表妹。”
表妹,那就是秦夫人娘家人。
秦山遠又見上首坐著一位老夫人,很快知道是誰了。
“鎧兒,別胡鬧。”
入朝為官的人,性子要沉穩,做官要有官樣,不能怎怎呼呼沒有規矩。
薑鎧朝父親笑了笑,“和山遠兄弟打個招呼,有空去東街陳餅店。”
秦山遠當然知道那家餅店,從進入京城以來,這家店生意就相當不錯,每天都排很長的隊伍。
價格不貴,下至普通百姓,上至達官顯貴都吃。
他就是沒時間,不然也去買幾塊。
“那是你開的?”
有了話題,兩人就投機了。
“我師傅開的,手藝傳給我了。以後,那就是我的店,下次去吃,我給你開後門,留點給你,不用排隊。”
說著,薑鎧又看向秦雲舒,“是不是很好吃?”
其實,秦雲舒沒吃,都給柳意了,但人家都問了,眾人也在場。
她歡欣一笑,“你烙的餅,若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
秦山遠見她連連誇讚,有點新奇,“看來,真的不錯,下次我去。”
秦正和薑理見三人很有話說,不禁笑了。
小輩間,就該這樣。
薑老夫人一直沒出聲,坐在上首看著他們三人,漸漸的,她越發明白。
她半輩子,真的很糊塗。
無論對鎧兒,舒兒,還是對雪,甚至過世的女兒,她都歉疚。
“阿姐很早就去了,舒兒成婚那日,穿衣裝綴,怕是很忙,我叫你弟媳一早過來幫忙。”
薑理今日來,為的就是這事。秦家祖上所有親戚都入京了,這事傳滿京城,即便他整日在刑部,也知道。
晌午回府時,夫人和他說了,更主動提出幫忙。
秦正直接點頭,“行,你叫她起早,天沒亮就要到府。”
之後兩人開始商量細節,薑理很認真,仿佛自己嫁女兒。
足足一炷香,薑理才走。
期間,秦山遠回自己院子拿了東西,薑鎧一路跟了過去,和他說了不少話。
漸漸的,兩人熟絡了,最後薑鎧和他一輛車,跟著父親去了刑部,之後才回餅店。
薑鎧不吭一聲走了,秦雲舒送薑老夫人回去,更在薑府喝了一盞茶。
等回府時,已是傍晚,想起答應秦芝芝的事,回到雲院後,她擦了身子,換了套乾淨的衣裙。
並非絲綢,而是普通的布料,款式簡單,從衣袖到擺尾,青翠色。
“大小姐,您帶奴婢去嗎?”
多日不見的柳意,終於出現了。
秦雲舒睨了她一眼,“怎麽,接連幾日沒逛好,還要去?”
柳意的心猛的一跳,沒說過謊的人,支支吾吾起來,“奴婢……”
“那我要質問孫廣了,人都帶出去了,也不領你好好玩。”
柳意一聽孫廣,心募的沉了直接慌了,連連擺手,“大小姐,您聽誰說的?奴婢何時與孫侍衛出去了?”
越否認越心虛,秦雲舒揚手在她腦門上一拍,“還想瞞著我?你既然那麽喜歡,我和定北侯說一聲,將你許了他。”
女未婚,男未嫁,兩人都有意思,即便孫廣比柳意年長好幾歲,但為人老實,也有能力。
“啊?”
柳意眼睛瞪大,一時半會沒有反應過來,半晌後才繼續道。
“別啊,奴婢不喜歡他,要伺候小姐。”
大小姐隻帶一個丫頭去侯府,她伺候多年,很多生活習慣了然於心。
如果她走了,換了別人伺候,肯定不如她,大小姐也不習慣。
定北侯府和秦府距離近,可畢竟出嫁了,不能總回娘家。
去了婆家,到底不如娘家自在,她要更盡心的伺候。
所以這個時候,萬萬不能許配人。
“哦,原來不喜歡啊。”
秦雲舒意味深長,穿戴好後去了梳妝鏡前,“來,替我挽發,最簡單的發髻。”
柳意立即應是,拿起發梳,“大小姐,您頭髮長了不少。”
她一邊比對一邊說道,手指翩飛,很快繞了兩個圈。
“大小姐,這是雙丸頭,戴哪種發釵?”
很簡單的發髻,如果不戴發釵,顯得太單調。
秦雲舒看了眼梳妝盒,“這柄銅釵吧。”
一切從簡,就連身上衣裙,她都穿了很普通的。
柳意立即拿起那把飛蝶銅釵,置於左處,又拿起畫筆染上胭脂,在秦雲舒額間點上一朵小花。
“大小姐,您裝扮簡單,奴婢給您畫朵花,這總行吧?”
話音落下,花已落成,柳意的手法越來越嫻熟。
白皙額頭,粉色小花點綴,整個人鮮亮不少。
“當然行。”
說罷,秦雲舒起身,朝屋門走。
她沒有帶柳意,囑她去了莊姨娘的院子,繡坊隻給她做嫁衣,其余枕頭,包括被子,莊姨娘親自繡。
日日夜夜都在熬,秦雲舒怕她熬壞了眼睛,時不時叫幾個繡活不錯的丫頭幫忙。
出了雲院,秦雲舒走上小道,不一會上了乾道。
馬車停在府外,她上車後,直往酒館去。
一炷香前,姐妹們就已梳妝完畢,在一樓廳門等。
除了滿香樓不迎客,其他三大酒館隻定廂房,出了竹林隔道,人就多了。
紛紛攘攘,熱鬧萬分,現在又是下工時辰。
但酒館位列齊京前四,盛名遠揚,比起普通酒館,價格也高。
所以,來這用膳喝茶的,商戶公子,員外少爺,也有不少朝官子弟,年輕俊朗的男子很多。
大多三五成群,有的定了二樓隔開的屋子,擺上一桌,關系好的子弟吃喝。
江南距離齊京很遠,一方山水一方人,比起齊京姑娘,江南女子身量嬌小些,皮膚更白,眼睛似水,秀容可人。
當一群妙齡女子從後院走出來到前堂,吵鬧的人群紛紛看去。
瞬間,喧嚷全無,眼尖的公子哥,很快瞧出這不是齊京女子。
“哪來的水靈丫頭,一來就是一群,叫人看花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