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雲舒揚手在父親後背一輕一重的拍了起來,聲音輕盈,別家姑娘聽了要大怒的事,在她眼裡小事一樁。
“昭府故意為之,若我因此明顯表示不悅,就是進了陷阱,不清楚的以為我不識大體。父親,我只是走一個多時辰路,昭府小姐進的卻是虎穴。”
秦太傅原本來安慰她的,不曾想自個兒還在氣憤,卻被女兒寬慰了,不禁笑道,“還是你看的通透。”
說到這,他話鋒一轉,“聽說你今天帶書佑去村野歷練了?”
“是啊,去給農人拔草,總要吃些苦,父親不會怪我吧?”
“怎會,秦家並不是簪纓世家,你祖父雖是秀才,也要種田的,我和你二伯,小時候就在田地裡長大。”
聽到二伯兩字,秦雲舒的心略略一沉,既然提了,她索性問道,“我是小輩,長輩的事不能評論。現在他們要回來,前些年鬧出的荒唐事,不知性子收斂了沒?”
陳年舊事秦太傅一清二楚,他這個弟弟以前挺好的,興許被京城的花花世界迷惑了,行事越發不靠譜,簡直失了讀書禮儀!
“秦府由我掌家,二伯那,父親要多提醒。我還沒出嫁,指望今後許個好人家呢!”
事關女兒,秦太傅一下子嚴肅了,如果二房再出那些醜事,對舒兒擇婿有很大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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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立即正了臉色,“放心,父親定注意,倘若再犯,直接趕出秦府,在江南老宅裡呆著,別到京城來了!”
二伯對父親的重要性,秦雲舒很清楚,唯一的親弟弟。前世父親從未說過這般狠話,今生說了。
“父親定要說話算數。”
“嗯?你小時候,你二伯經常帶你買小孩玩意,你挺喜歡和他玩的。怎感覺你等著趕他出去?”
秦雲舒略略蹙眉,輕聲道,“如果二伯和以前一樣,舒兒自然喜歡。但現在,只要辱沒秦府家風,我絕不手軟。”
說到這,她聲音越發低沉,更透著委屈,“誰讓我早早沒了母親,唯有強硬。”
秦太傅的心瞬間軟了,是他不好,無論他做的多好,也無法彌補缺失的母愛。
於是,他執了女兒的手,剛要出聲卻發現指尖那抹紅,刹那,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秦雲舒忙抽手,“時辰不早,女兒要休息了。”
“你做針線活了?誰讓你做那些的,一不小心就傷手。”
說到後面,聲音鏗鏘有力,“別學其他閨秀,非要擅長女紅。我秦正的女兒,用不著。”
“一不小心碰到手了,父親,別多慮。”說著,她故意打了一個哈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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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太傅見女兒真的困了,便不再停留,囑咐幾句後出了屋。
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後,秦雲舒才回內屋,利索的從衣櫃取出布匹針線。
她只有一晚上的時間,必須做成一件裡衣,尺寸她知道,可繡工不敢恭維,只能盡力了。
搖曳的昏黃燭燈下,秦雲舒一手拿針線一手拿布,不斷的比劃著,每逢一下都很小心。
直到雞鳴時分,裡衣才做好,樣式還不錯,就是針線縫補處算不得精細。幸好她用的蠶絲線,十分柔軟,否則經她這麽縫補,定扎手。
拿著一方帕子捏著冒血的手指,她恬靜的看著擺在桌上的裡衣。
都不記得被扎多少次了,不過,衣服總算完工了。
血止住後,秦雲舒才整齊的疊了裡衣,放在粗布裡包著。日頭還未升起,她還能再睡一兩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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