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門前的兩個壯漢打開門,快步地帶頭走了進去。杜姆緊跟在兩人身後。邁克爾跟在最後,就像個無關的看客。
他們穿過長廊,來到了一間光線昏暗的等候室,四下裡環繞著攜著槍械、身纏彈鏈的壯漢,一個個都用像要吃人的凶光打量著他們。杜姆走進門時用眼角余光數了數,一共十二個――這還算上了領路的兩個。
兩位訪客大大方方地在這被肌肉壯漢和各種槍械環繞著的房間裡坐了下來,表現得旁若無人,就像這些槍械子彈都沒法傷到他們一樣。壯漢們暫時沒有實際動作,但卻都已用如刀一般犀利的眼神將兩人剮了好幾遍,仿佛隻要有人一聲令下隨時便準備抄槍把這倆客人掃成篩子。
安排兩人坐下後,守門那兩人便沿來路出去了。幾分鍾後,一個留著大胡子的男人跟在他們身後走了進來。他腆著個肚子,叼著粗大的雪茄,口裡一邊吞雲吐霧一邊慢悠悠地走了過來,囂張地打量著兩位客人。
“你們哪一個是馮・杜姆?”他問。
杜姆站了起來。
“哦?”大肚子看了他片刻,嘿笑道,“眼神倒是不錯,就是看著一副小白臉模樣。”頓了頓,他問,“聽說,你想要我們的武器?”
杜姆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
“你是萊利・馬裡恩?”
那大肚子臉色沉了一瞬,隨即又一緩,仰起頭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以為你是誰啊,小子?就憑你,也想見頭兒?”
馬裡恩是這群家夥最頂級的上司,也是這片拉托維尼亞最大的軍閥之一。他手裡有人有槍,有龐大的資源,在拉托維尼亞這片小地方也算是男爵之下最強大的勢力之一了。
如果排除開男爵擁有多個國家政府暗中扶持的背景,僅論拉托維尼亞境內實力的話馬裡恩或許是最有可能有機會扳倒男爵的人之一了。
當然,前提是他有這個膽子的話。
而眼下這群小魚小蝦米則是馬裡恩的下屬。這位大肚子明面上是一家經由正規渠道注冊的貨運公司老板,但他實際上的工作是販賣包括軍火在內的一系列違禁品。據傳他擁有掌管著整個拉托維尼亞最大的軍工廠,手裡的武器被吹噓成“能武裝起一個國家”。
“所以說你不是馬裡恩本人了,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我只和說話有分量的人談話。”杜姆淡淡說。
大肚子用肥大的手指夾著雪茄,指著他說:“別太得意了,小子。實話對你說,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和你做買賣的打算。我不知道是誰泄露了我們的消息,你是從哪裡打聽到的,不過這沒關系,你很快就會告訴我的。而就在你老實地交代你所知道的一切之後......”
他停頓一下,招了下手。房間裡所有人都整齊地踏上了一步,步槍同時上膛,十二支槍管齊齊指向了被圍在中央的兩人。
大肚子對這陣仗十分滿意,他覺得自己已經完全掌握了主動權、嚇住了這兩個不懂事的外鄉人。
“......等你交代一切之後,我就會大發慈悲地允許你們去死。”
他自我感覺良好到了極點,自覺自己的威脅簡直完美到了極致,甚至可以堪稱是藝術。這兩人華貴的衣著和氣質一看就不是來自拉托維尼亞本地,從他們舉手投足表現出的習慣和氣質他推測這兩人可能是美國人。
那群自大的美國人總是帶著股莫名的優越感,覺得他們走到哪裡都該高人一等。但他們沒來過拉托維尼亞,他們不了解這裡的情況。拉托維尼亞可不是地獄廚房,不是那種人們會遵循規則陪你玩的地方。拉托維尼亞沒有規則,在這個終年被戰火和動亂所充斥的地方,槍子就是唯一的規則。
但很快他就發現這番架勢貌似並沒有取得他想要的效果。
這兩個“外鄉人”面對這一圈黑洞洞的槍口甚至連眉頭都懶得皺一下,臉上都像刀刻的一樣沒半點反應。杜姆眼神犀利地掃了這房間裡的幾人一圈,一股冰冷氣息掃得每個人都下意識從心底裡生出了一股“想要後退”的渴望,而分明他們才是手裡拿著槍的一個。而邁克爾則仍坐在房間裡那張老舊的沙發上,甚至沒有起身的意思,就好像他完全隻是個觀眾而並非一個被十二支槍環繞的參與者。
大肚子開始感到有些不安了,但很快他就為自己這種念頭覺得好笑。十二把槍指著兩個手無寸鐵的家夥,這種情境有什麽值得好怕的?
大肚子退後了一步,用夾著雪茄的手比了個手勢。
“乾掉他們。”
十二支槍同時響起,十二朵火花開始閃耀。無數子彈被火藥推出槍膛,黃澄澄的彈頭有如鋪天蓋地破空襲來,形成了密密麻麻的彈雨。
但這些子彈永遠沒能命中它們鎖定的目標。
威壓瞬間升級,墨綠的光以杜姆為中心爆發,瞬間籠罩了整個房間。無邊的氣場仿佛凍結了空氣,連同那漫天彈雨也凍結在了半空。千百枚子彈都仿佛被瞬間剝奪了動能,就像有人給它們下達了“停”的絕對指令,那指令超越了規則、無法被反抗。
滿屋的暴徒們一個個都目瞪口呆,幾乎沒法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愚蠢。”
杜姆冷冷地說了一個詞。綠芒於那一瞬爆發,有如翻騰的波浪將所有子彈都沿來路倒推了回去。無數朵血花接連炸開,十二個壯漢一個個身子猛顫,紛紛仰頭栽倒在了血泊之中。
眨眼,整間屋子裡血流成河。老化的吊燈在頭頂無力地晃蕩,黯淡的光線像風中的蠟燭一樣搖曳。
最後只剩下那個大肚子男人。這家夥早就嚇得尿了褲子,手裡的雪茄無意識落進了血泊,整個人幾乎被嚇得傻了。
杜姆緩緩朝他走了過去。
“你還剩最後的機會,肥佬。”他說,“給我聯系馬裡恩,告訴他馮・杜姆找他有事,我們需要面談。”
“不必了。”
聲音從門外響起。杜姆斜過眼,看到一個留著平頭、左眼上留著刀疤的男人帶著三五個保鏢出現在了門口。
“我就是萊利・馬裡恩。”他說,“有什麽話可以跟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