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傑西卡・瓊斯仍然覺得“加入天劍、成為外勤特工”的行為有些頭腦發熱。老實說她不是很明白自己到底是這麽想的,分明她已經對什麽事都已經不大在乎了,可還是鬼使神差地答應了入夥。
按照傑西卡個性化的說法,“生活就像一盆瓢潑狗血”,壞事的後面永遠隻跟著更壞的事。在她還稚嫩時也不是沒生出過“用超能力幫助他人”的念頭,但如果說那段經歷唯一教會了她一件事,那就是她所做的事全部都毫無意義。
但她還是入夥了。邁克爾・帕索,那個冷漠的年輕人當時用一種像在陳述既定事實一樣平淡的語氣對她說:“你可以選擇永遠被自己的過去所縛、終生都在陰影裡裹足不前,或者你也可以選擇讓生活重新運作起來,試著找到屬於你的位置。
如果實在無法決定的,就去照照鏡子吧,傑西卡・瓊斯。然後問問自己,你在鏡子裡看到的是個什麽樣的人,你又希望她變成什麽樣的人。”
他沒有發表激勵人心的長篇大論、也沒有拿出什麽宏偉的理想來煽情渲染來打動她。那個人的話語就和他說話時的表情一樣漫不經心,傑西卡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他的哪句話打動了,稀裡糊塗地就入了夥。
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但她其實並不是對所有事都那麽漠不關心。傑西卡・瓊斯從骨子裡就是個善良的女孩,哪怕這個屎一樣的世界(用她自己的話說)一次次傷害她,她也依然在乎這個世界。
所以現在,她來到了這裡,沃利斯公司的樓底下。她嘴上萬般不情願地抱怨著麻煩,但還是老老實實接受了老板的指令來到了這裡。
別的不說,至少邁克爾給她發的工資沒話說。按照之前傑西卡的經濟狀態她已經瀕臨被房東趕出去露宿街頭的邊緣了,幾乎沒有哪一個月按時交過房租。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現在她再也不用為房租或生活費發愁了。
交給她的任務描述非常模糊,她其實不大清楚自己是來查什麽的。邁克爾隻交代讓她透徹地調查這家公司“一切可疑的地方”,然後在兩天之內整理出一份報告交給他本人。
傑西卡還從沒接到過描述如此模棱兩可的委托,但還能怎麽辦呢?誰讓她是“被壓榨方”的勞動員工呢?
傑西卡查了下這家公司的背景,發現它是在一年之內被注冊的一家小公司,在紐約這樣的城市裡壓根算不上起眼。公司老板的名字叫哈利・沃利斯,一個千萬富豪。但這位沃利斯先生似乎是個相當小心也相當注重的人,因為她發現這人的關系網竟像是一片空白,至少她查不出沃利斯跟任何人有任何形式上的聯系。
作為在紐約擁有一家公司、且財產超過千萬的富豪,這豈止是不可思議,簡直是不可能。所以傑西卡決定親自到他的公司來拜訪一下,面對面見識一下這位沃利斯先生究竟是號什麽樣的人物。
前台穿著紫色連衣裙的女士淺笑著問她:“有什麽我能幫忙的嗎?”
“我是麗莎・本森,我和沃利斯先生約好了今天見面。”傑西卡說。
“沃利斯先生不在公司。”那位女士狐疑地皺了下眉,“事實上他出差去了,最近都不在,也沒有預約和任何人見面。”
“啊,那一定是有什麽地方搞錯了。那請問能不能”
傑西卡突然住了嘴。
她感覺有點不對。她下意識左右環顧了一下,發現辦公室裡所有人都像是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正在整理文件的小哥,電腦前快速敲著鍵盤的程序員,飲水機旁的女人似乎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就好像傑西卡是個誤入進來的異類。
傑西卡感到了莫名的壓力,就好像自己已經身陷重圍。
“好吧,沒什麽事了。”她改口,衝臉色古怪的前台女士勉強地笑了一下,“也許我還是回去自己試著跟沃利斯先生重新溝通一下吧。”
她轉身退出了這家公司。
果然有古怪,不過倒是也不出意外。要不是這個地方有問題老板也不會專程派她來調查了。
但是“氣氛詭異”這樣籠統而不負責任的描述顯然是不適合寫進任務報告充數的,所以她轉而制定新計劃。
再怎麽說不過是家民間小企業,傑西卡至少有十種不同的方案能混進去。
沃利斯公司所在的大樓共有二十二層,隻有靠近樓頂的三層才歸他們所有,在他們腳底是一家旅遊社。傑西卡摸進了旅遊社的一家雜物間,用蠻力推倒了靠一面牆的貨架,一個怪力的肘擊撞穿了堅固的牆板。
根據大廈設計圖,牆板後面就是電梯井。但這台電梯是頂樓的公司所獨有的,它直接通向大廈的地下層, 對其余樓層都不開放。不過顯然,那隻是說一般情況而已。傑西卡砸開牆面,沿著電梯井向上爬去,繞開入口直接來到了沃利斯先生本人辦公室所在的頂層。
傑西卡用臂力將電梯門掰開了一條縫。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上空無一人,沒有監控。於是她掰開電梯門爬了進去,開始向辦公室的方向走去。
就算他本人不在,辦公室裡至少也該留有些有用的信息,說不準就會有什麽“可疑的地方”。既然老板交代她來這兒調查,那這個地方就肯定不簡單。也許這家公司真實面目其實是什麽跨國犯罪集團的外殼,又或者它是某個恐怖組織的據點無論是哪一種情況她都不會太吃驚。
但她離開電梯,才剛沒走幾步,警鈴聲就席卷了這整層樓。幾名保安很快從前方的轉角出現在了剛剛還空蕩蕩的走廊上,手持電擊棍虎視眈眈地朝她走來。又一群保安十分恰好地於此時出現在了她身後,同樣的製服同樣的裝備,目光警惕地走上前,棍上黏著淡藍色的電流。
好吧,這可見鬼。傑西卡在肚子裡嘟囔。
他們是怎麽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