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大哥,咱們竟然能在這裡相遇,這可真是緣分哪!”
所謂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在這人生地不熟的鍾山縣,竟然能遇到小時候一起光屁股長大的魯鳳陽,這讓張發很高興。
張發拿著酒碗朝魯鳳陽伸過去,敬了敬對面的魯鳳陽。
魯鳳陽是個身形彪悍的大漢,立刻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碗酒很快見了底。
兩人酒桌上聊得十分投契,找了家價格適中的客棧住下,要了一間房。兩人多年不見在他鄉重逢,自然是有很多話要說的。
當晚,兩人是在一張床上睡的,張發瘦小睡在裡側,魯鳳陽睡在外側。
到半夜的時候,張發覺得馬尿漲肚,想起來放水,怕吵醒魯鳳陽,張發格外小心地往外爬。
結果在跨過魯鳳陽身體的時候被絆了一跤,重重往下倒去。
壞了!要吵醒他了!
砰――
張發摔在了魯鳳陽身上。
可是想象中魯鳳陽被砸醒的場景沒有出現。
魯鳳陽一絲動靜都沒有。
張發坐起身來揉了揉被磕疼的腦袋,心想這魯大哥身上怎麽這麽硬?
過了一會兒,張發發現不對勁了。
因為他聽不到魯鳳陽的呼吸。
夜間這麽安靜,哪怕人的呼吸再輕,也不可能一點聲音都沒有啊。
張發有些心驚,顫抖著伸手到魯鳳陽的鼻尖試探。
這下張發直接給嚇得渾身發涼。
魯鳳陽一點呼吸都沒有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張發嚇得本來就憋得不行的尿就這麽流了一床。
可是魯鳳陽終究沒有醒來。
……
“師父,我覺得很奇怪啊。”
虞夏手裡拿著根糖葫蘆,咬了一個下來轉頭跟陳道人說話。
“照理來說,萬事萬物自有它本身的形態,想要修成人形沒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和經年累月的修煉是很難達到的,為什麽之前北馬莊外的棺板精和阿柔姐姐,會那麽容易就生成了靈呢?”
“這不合常理啊。”
陳道人在虞夏一邊慢悠悠走著,有些嫌棄地瞥了虞夏一眼,“你以後能少吃點這又甜又粘嘴的東西嗎,也不怕長牙蟲。”
“不過你說的這種情況,古往今來都是少數,最近遇到的似乎的確頻繁了點。”
陳道人沒再說別的話,虞夏滿腹疑問,卻也沒法問,只在心裡暗自猜測著這種情況的成因。
虞夏想著心事,低頭正要再咬顆糖葫蘆的時候,發現手裡只剩下了一根光禿禿的竹簽。
而在她一旁讓程不遲牽著的騾子,嘴巴的肉正在快速地抖動。
虞夏:“……”
這臭騾子又偷吃她東西。
陳道人跟程師兄肯定都看見了,偏偏都沒出聲提醒她。
虞夏不滿地扁了扁嘴,隨手把竹簽丟到街邊牆角下。
“三間上房。”
幾個人風餐露宿月余,好不容易碰上個縣城,就進了城。
他們找的這家悅喜客棧在鍾山縣算不得什麽好客棧,陳道人說,他們麻衣派講究入世,體驗人間疾苦,而不是享受來的,這種可以住但又不會過分髒亂的客棧對他們來說正好。
掌櫃面露難色。
“幾位客官,不是我不給你們住,隻是我們客棧剛剛鬧了人命,沒看許多客人都退宿了麽。”
掌櫃的這也是為他們好。
畢竟剛出了人命的客棧不吉利,走南闖北的人大都相信一些玄乎的東西,認為再在這客棧住著會沾染上晦氣,影響他們將來的運勢。
虞夏覺得有些稀奇。
“出了人命?有賊人行凶嗎?”
掌櫃的搖了搖頭,“報官的那個說死了的跟他是同鄉,晚上兩個人一塊兒睡的,結果半夜那個同鄉竟然死了!他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趕緊把我們叫起來,然後去衙門找捕快去了。”
“現在衙門裡的差爺還在二樓那屋子呢,到底是不是凶案也不好說。但是為了幾位考慮,這兩天還是最好先別住在小店了。”
虞夏聽完掌櫃所說,隻悄悄凝神往二樓看去。
單從氣息上看,二樓十分乾淨,稍稍有些陰氣也早就被這一客棧的人給衝散了。
好像沒什麽不妥的地方。
這時候在二樓查探的捕快們也都下來了。
“沒什麽大事,經我們查驗,這魯鳳陽是顱內出血忽然死亡,沒有旁人凶殺,跟客棧沒關系,跟同住的張發也沒關系。”
雖然捕快這麽說了,但人到底是死在的悅喜客棧,這裡的住客早就走得七七八八了,唯一剩下的都是些囊中羞澀又不信邪的。
這時候從樓梯上又走下來一個面色發青眼袋浮腫的粗褐男子。
“掌櫃的,實在對不住給您添麻煩了,我這就找人訂棺材把人入殮安葬,這點小意思您先收下,算是我的一些心意。”
原來這就是那個死者的同鄉張發。
虞夏看了兩眼便沒再看,因為這個張發周身的氣息很正常,這整座客棧也沒什麽不妥的地方,就是個尋常的時運不濟正巧碰上死了個人罷了。
“掌櫃的,三間上房。”虞夏又對掌櫃的說了一遍。
掌櫃的一愣,“你們真的打算住這兒嗎?在明知已經死了人的前提下?”
虞夏微微一笑,“不礙事的,上房不是在三樓麽。”
掌櫃的感激的收了定金,又承諾他們住這兒幾日可以免費吃早餐,虞夏笑著謝過掌櫃的,便跟陳道人他們上樓修整去了。
“掌櫃的, 跟您打聽個事。”等虞夏幾人走了,張發問掌櫃的。
“客官您有什麽要求盡管說。”掌櫃的方才收了張發五十兩銀子的賠禮,對他和顏悅色的。
“是這樣的,我這兄弟如今無父無母無兒無女,就這麽死在了外面,我想讓他走得體面些,置辦口好些的棺材,然後請高人做法超度,您有什麽相熟的可以給我介紹的麽?”
掌櫃的摸了摸胡子,“要體面那棺材可不能馬虎,可以去城西馮記棺材鋪看看,不過他們家的棺材可不便宜。至於做法的高人,在城外有個靈犀觀,你可以上那兒請去。”
張發點了點頭,又問了義莊的位置,讓掌櫃的牽線找了張門板雇了四個漢子把屍體暫時抬義莊裡頭了。
“魯大哥客死他鄉,身邊隻有我一個故交,這兩日我陪陪他吧。”
張發想。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神相天女》,微信關注“優讀文學 ”,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