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萃芳園?”
上孫盼一愣。
她下午在萃芳園做什麽,心裡自然清楚。
可是這外門弟子衣服?
“你還有什麽好說的?萃芳園隻有你跟達觀先生的兩位弟子在場,你口口聲聲說要懲罰兩人,結果兩人身上卻沒任何不妥,你作何解釋?”
上孫盼立即反唇相譏,“明明是三個人在萃芳園你偏隻說我是賊人,是什麽原因你還不清楚麽?”
“你們都不敢得罪的人,我能真得罪了?”
“我本的確打算拿下他們出口惡氣,可是後來他們自報了家門,我自然不好再對他們不利,所以後來好好地把人放回來了,這也能成為我是內賊的證據?”
上孫直又轉頭問王小六,“你看看下午見到的那侍女的身形同三小姐比起來如何?”
王小六皺著眉盯著身材窈窕的上孫盼好一陣,遲疑道:“身形的確有些相似,隻是這聲音容貌不太像……”
上孫直勾了勾嘴角,“聲音容貌可以偽裝,身形可不好變。”
“凶手是個身形與你相當的女子,達觀先生的兩個弟子,一個是男子,一個是小丫頭,你叫我們如何懷疑到他們頭上?”
“再說了,達觀先生什麽寶物沒有,一整盒殼脊土說送就送了,若真看上上孫家什麽東西了,直接開口便是,他兩個弟子有行竊的必要嗎?”
上孫直見上孫盼否認,抬高了嗓音,質問一句接一句,不給人插話的機會。
“我問過了下人,那萃芳園今日隻有你們進去過,除了你還能有誰?哪怕你不是那賊人,那也是幫凶!”
“你區區二品的修為還妄想懲戒達觀先生的弟子,除了你是故意找借口支開那些丫鬟,還能有什麽解釋?”
上孫直自認為有理有據的長篇大論沒有讓上孫盼露出絲毫驚慌之色,上孫盼滿臉譏誚,“我整日被你們派人盯著,還能偷偷跟賊人密謀偷盜家中寶物,看來你們派來盯梢的這些人都玩忽職守了啊。”
“牙尖嘴利。”
許久不開口的上孫舯冷哼一聲,“不論你如何辯駁,此事也與你脫不了乾系。”
“把她給我押下去!”
上孫盼算是看明白了,不管今日這事她有沒有參與其中,這家賊的帽子,他們是給她扣定了。
“走吧。”魏康站到上孫盼身邊,看了她一眼。
“不用你們押著,這上孫家的地牢,我又不是沒去過!”
上孫盼滿臉冷笑,甩開押著她的兩個弟子,邁著腿就往外走。
那兩個弟子本就不敢對這個三小姐太過粗暴,冷不丁被她甩開,一時有些沒主意。
“隨她去吧,我跟你們一起,她跑不了。”
魏康對上孫舯等人行禮告退,然後轉身跟了上去。
虞夏等人第二日出來的時候明顯發現洗劍山莊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
若說昨天還是有些亂糟糟草木皆兵,今日所有人似乎都變得平靜起來。
抓到人了?
虞夏有些納悶,然而看到門前候著的侍女見他們起了立馬安排人傳膳便打消了這個念頭。
上孫家依舊不放人。
既來之,則安之,虞夏幾人心態倒是還好,圍坐在桌邊默默吃著送來的早膳。
“監聽被切斷了。”
陳道人忽然說。
鍾夢熙抬頭看了看牆壁,“上孫家可以鑄造連接到客房的監聽法器,又有收斂氣息的特性,尋常人根本感應不出來。”
說到這兒鍾夢熙面露崇敬之色,“陳前輩輕易就能看穿切斷還是聯通,果然是高人。”
即便不是達觀先生,那也一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虞夏好奇道,“夢熙姐姐,你怎麽對上孫家這麽了解,連監聽法器這等機密都知道?”
鍾夢熙笑道,“我小時候在上孫家住過幾年,窈窈就比我小兩個月,我倆是一起長大的。那時候叔叔還沒出事......”
虞夏了然地點了點頭。
那時候上孫深受家族重用,上孫盼對於這些家族的隱秘自然也略有耳聞,跟上孫盼同吃同住的鍾夢熙知道這些事也不奇怪。
想到昨日遇見上孫盼的情形,想來她如今在上孫家處境並不好。
鍾夢熙明明有鑄器大會的請柬卻偏偏要喬裝打扮來這洗劍山莊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虞夏看了鍾夢熙一眼,此時的她雖然依舊是書生模樣,同鑄器大會那日比起來卻完全是兩張面孔。
“陳前輩,小夏。”
鍾夢熙忽然放下了筷子,垂下了眸。
“其實我跟你們進來這裡一方面是想給你們幫忙,另一方面是想幫幫窈窈。”
聽到鍾夢熙的話虞夏並不意外。
鍾家跟上孫家關系很好,鍾夢熙本人跟上孫盼卻情意非同尋常,想必她這般喬裝打扮掩人耳目也是為了避免牽扯自己的家族吧。
“你想怎麽幫?”陳道人若無其事地喝著粥,十分隨意地問了一句。
鍾夢熙遲疑了一下,斟酌道,“其實我也沒有什麽幫他們奪回掌家權柄或者替他們報仇的想法......不論怎麽說,這是上孫家自己的事。”
虞夏點了點頭,明白鍾夢熙的意思。
其實從鍾夢熙的立場上看,她跟上孫家也沒仇沒怨,甚至自己家同上孫家也關系密切,互利互惠,她所不忿的不過是上孫家對二房的不公待遇。
“我想把他們一家子救出來。”
鍾夢熙說。
“自從上孫舯上位, 窈窈一家就被明裡暗裡控制起來了。”
“他們沒辦法自由行動,去哪兒都有人跟著。但是上孫家有什麽大事小事,卻都把他們排除在外,不讓他們一房同這些事有任何接觸。”
“簡直是跟防賊一樣防著。”
想到此處,鍾夢熙不由有些惱怒。
“叔叔都那樣了,還能對他們產生什麽威脅?”
“我不太明白,上孫舯既然那般防備二房,為什麽不乾脆把他們一房除族?這樣天天盯著,不麻煩麽?”
虞夏不解道。
陳道人嗤笑一聲。
“上孫曾經接觸過許多機密要事,知道的太多,這樣的人除了殺了當然隻能看管起來了。這上孫舯再黑心,也做不出明目張膽殺害弟弟的事來啊,畢竟那麽多雙眼睛看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