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秘事,關乎咱們黃家的興衰。”
黃老爺的聲音淡淡的,話中卻帶了說不清的意味。
黃瑞清心下一驚,正要再問,卻聽門外有人稟報:
“老爺,二少爺三少爺來了。”
黃老爺讓黃瑞清把自己扶起半靠在床上。
“都進來吧。”
門被推開,走進來兩位二十歲左右的男子。
“爹。”
黃老爺眯著眼,對兩人點了點頭。
“你們坐。”
“今日叫你們來,是想告訴你們一件秘事,記住,這件事絕不能叫旁人知曉,包括族人甚至是枕邊人,明白嗎?”
黃老爺語氣極為嚴肅,一張臉也毫無笑意,睜開眼看著他們,誰都看出來他眼中的慎重之色。
三個兒子黃老爺床前正襟危坐,一臉肅容,老老實實點了點頭。
黃老爺歎了口氣,扭過頭又靠了回去。
“這事,要從咱們黃家發跡開始說起。”
原來,黃家祖上在發跡前,隻是區區一個小貨郎。
黃家這位祖上叫作黃仁虎,成日裡肩挑貨擔走鄉串戶,搖鼓叫賣,賣些針頭線腦、脂粉朱花釵、蜜餞乾果之類的小玩意兒,過得倒不算困苦,隻是著實有些辛苦。
有一日黃仁虎在一個巷子中叫賣,被邊上一個衣著襤褸的中年男子叫住了。
“小兄弟,你我有緣,可想過上富貴日子?我為你指條明路。”
黃仁虎那日挑著貨擔並沒有賣出多少貨,心裡本就有些火氣,一看這中年男子一身破爛的樣子,還叫住自己說要給自己富貴,心裡第一想法就是不信。
“哼!知道富貴的明路你怎麽不自己走,瞧你這模樣,連飯都快吃不起了吧?”
誰知道你是不是騙子。
這話黃仁虎沒有明說,但眼中的懷疑不屑之色,卻叫那中年男子看得一清二楚。
那中年男子被他擠兌倒也不惱,隻笑著說道:“你若是怕我騙你,那我先不收你錢如何?但若你照著我說的做而得了富貴,記得來城外鹿象山上的破道觀裡找我,給我五百兩銀子。”
說到這兒中年男子話鋒一轉:“但若你食言,可是要遭報應的。”
黃仁虎心想,若是不給錢白聽他給個指點,倒也無所謂真假,於是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中年男子的要求。
“你去城西槐花巷裡,那裡有一個老人,給他風池穴扎上一針,趕緊過去,不要延誤了時機。”
同時男子還特意告訴了黃仁虎風池穴的位置以及扎針的手法。
黃仁虎不明所以,要知道槐花巷地方比較偏僻,周邊住戶少,尋常人根本不上那兒去。
但中年男子這麽說了,他便抱著將信將疑的心態,快步跑去了槐花巷。
到了槐花巷,那裡果然有一個頭髮半百的老人,隻是老人不知何故,竟然暈倒在地。
黃仁虎一瞧這模樣,心想,那騙子不是坑我麽?要是這老人有個三長兩短,隻有我在場,那我豈不是黃泥掉褲襠,不是屎也是屎?
黃仁虎心裡暗罵中年男子,但又瞧這老人還有呼吸,身上的衣著也都是上好的料子,心想這裡如此偏僻,就是要找大夫也不方便。
想著中年男子交代自己的話,惦記著可能到手的富貴,黃仁虎心下一狠,拿出貨擔裡的繡花針,拿火折子將繡花針尖燒了片刻,就往老人頸後的風池穴控制著力道扎了進去。
已經照著中年男子說的做了,接下來黃仁虎隻能等著。
黃仁虎心裡有些緊張,過了片刻,老人眼皮微微顫動了幾下,睜開了眼睛。
“是你救了我嗎?”
老人雖然剛醒,但瞧這眼前的情形很快便猜到了真相。
“小兄弟,多謝你了,你叫什麽名字。”
黃仁虎老老實實報上了自己的姓名。
老人點了點頭,又問他其他的一些家常問題。
黃仁虎是個走街串巷的貨郎,跟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早就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功夫,說話也極為妥帖,哄得老人連連點頭。
“你這整日挑著這麽沉的貨擔四處奔波,累不累?”
黃仁虎心下一緊,心想,最關鍵的時候到了!
“嗨,哪有什麽累不累的,混口飯吃。”
黃仁虎咧開嘴露出一排白牙,笑容爽朗,毫無心機的模樣,說著還撓了撓頭。
“我倒是早就習慣了,沒覺得有多累。”
老人撫著胡須點了點頭。
“小兄弟,我在福安街有個雜貨鋪子,賣的東西同你這貨擔裡的差不多,正差個掌櫃,你可願意來給我幫忙?”
這可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黃仁虎半推半就地接受了老人的好意,等他第二日去了那鋪子的時候,震驚地發現,這哪是什麽雜貨鋪子!而是城裡排的上號的脂粉首飾鋪啊!
黃仁虎這才知道,那位老人是城裡鼎鼎有名的大戶家中的老太爺,因為早已將一應事務交給了兒子,所以平日裡也不怎麽露面,所以認得他的人也不多。
黃仁虎僥幸救了老人一命,老人嘴上說是聘他當掌櫃,結果第二日老人的兒子就拿著契書過來,直接畫押按手印,將這鋪子直接轉讓給了他!
這天上掉的哪裡是餡餅,而是明晃晃的金子啊!
黃仁虎喜不自勝, 剛接手這麽大個鋪子,裡面隨隨便便一個小玩意兒就抵得上他整個貨擔裡所有貨的價錢了。
但黃仁虎卻並沒有被這巨大的喜悅衝昏頭腦,他深知自己再伶俐會耍小聰明,終究是個貨郎,要是沒點本事,這麽好的鋪子,早晚叫他給糟蹋了。
為了保住到手的富貴,黃仁虎愈發勤奮了起來,對每樣貨物的品質、價錢、進貨渠道以及城裡其他幾家同樣的鋪子裡的貨品都做了深入的了解。
他甚至還狠心花錢請了個秀才教自己識字,隻為了能算清帳目,不被底下的人所蒙蔽,也好不被人瞧不起。
黃仁虎為人又圓滑,同時還費了不少心思,跟原來這鋪子裡的夥計搞好關系,樹立起了掌櫃的威信。
黃仁虎為了富貴夙興夜寐發憤忘食,絲毫不敢松懈,卻將先前同那中年男子的約定拋到了腦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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