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無風等人聽到動靜立刻閃身出來,看到客棧的局勢,神色頓時一肅。
“道遠堂護道使在此,玄門之中不得私自械鬥,你們這樣是公然違反了玄門的規矩!”
白貞茜方才差點被利箭射中,臉色有點蒼白,此時哪怕怒目圓瞪說著這些話,還是一眼叫人看出了她的驚慌之意。
“把你們都殺了,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又是剛剛那個聲音,在旁人因白貞茜的話猶豫之時再度把水攪渾。
“就是,咱們把人殺了,東西搶了,誰也不知道是咱們乾的,怕什麽道遠堂?”
“要是我沒猜錯的話,就那一男一女是道遠堂的吧,咱們這麽多人,還怕他們道遠堂作甚?”
虞夏一邊聽著底下的竊竊私語,一邊朝屋裡丟了顆蓄靈珠。
“砰”
蓄靈珠在屋內炸開,與此同時,一支箭掉落到了地上。
箭完好無損。
虞夏的神情有些凝重。
對方的修為比她高。
而此時,樓下亮著兵器的玄師紛紛往樓上衝。
泠無風等人圍在了虞夏身邊,可是他們中修為最高的泠無風也隻不過是四品而已。
六對二十三。
“你們站好!”
虞夏當機立斷,從懷中取出一枚符拋向空中,緊接著圍著另外五人疾速踏出了步法。
泠無風等人一邊忙著打斷四面八方而來的攻擊,一邊注意著虞夏的動作。
她口中還念著咒。
“九曜順行,元始徘徊,華精塋明,元靈散開。祿存拱惠,輔弼皆臨,逆吾者死,敢有衝當,黃老律令,急離遠方,北神統錄,永斷不祥。急急如律令!”
“這不是方才她用來尋穴的步法嗎?”
白貞茜驚愕道。
“不過,好像有點不太一樣啊……”
隨著虞夏口中九星神咒最後一個字落音,滿天的星光忽然大放,數道白練將他們籠罩其間,一陣透明的薄膜附著在白練之外,好像一個罩子,把他們牢牢護在其間。
“嗤”
一個火球打來,落到罩子上,眾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原本透明的罩子上忽然多了一圈凹陷下去的水波,然後火球仿佛被水澆滅,瞬間消失不見,
凹下去的水波又彈了回來,完好如初,似乎什麽都沒發生過一般。
“屋裡那個是五品修為,我來對付,樓梯上的有一個五品,三個四品,剩下來的都是三品二品,你們盡量撐一段時間。”
說著,虞夏又對著防護眾人的罩子施展了一個水精咒。
弱水符與九星神咒結合的做法虞夏不是第一次施展了,上一次在淮陵縣的,她就是靠這陣法將無數土虺困於其間的。
而這次,她反踩了斛星謁龍步,困住土虺的囚牢變成了護住他們的罩子,可以阻擋外界的一部分攻擊。
可饒是如此,還有許多罩子擋不住的攻擊朝他們飛來。
“不行啊,他們人太多!”
有一片風刃飛來,白貞茜揮出劍氣將風刃打飛,另一邊又射來了一支箭,直接洞穿了虞夏布下的防衛水罩,朝她飛來。
“叮”
白貞茜趕緊向那邊出劍,將飛箭打落了下來。
而下一刻,又有人直接從一樓翻到了二樓,舉著刀就要往陣法裡衝。
攻擊太密集,有些左支右絀。
每個人都是這個情況,都在苦苦支撐。
好在這個水罩是由水光組成,哪怕在一瞬間被洞穿,但很快便會自動融合,恢復原狀。
“要不是沒這個罩子,咱們恐怕撐不了幾息的時間。”
郭通額前布滿了冷汗,順著臉頰往下流,但是他卻沒辦法分神去擦拭。
虞夏在打落從屋中射來的又一支箭以後,皺了皺眉。
再這樣下去他們這些人得被耗死在這裡。
她取出一枚太元丹含在口中,腳踏罡步,口中急急念咒。
“臨兵鬥者皆陣列前行!”
八道白光齊齊亮起,隨著虞夏揮手的動作,化成八支光箭對著有許多人衝上來的樓梯飛射而去。
霎時間,樓梯上掉下去了一片人。
白貞茜等人壓力驟減。
虞夏也不耽誤,腳踩禦風訣跳出了水罩,早已開了陰陽開眼咒的她憑借著敏銳的感知,直直衝向了屋內的屏風之後。
“砰”
碎木四濺,還有什麽東西“哐當”砸落到了地上。
擠在樓梯上的人隻覺得腳下的木板震了三震,一時間都愣住了,也就忘記了繼續往前圍攻白貞茜等人。
早已精疲力盡的白貞茜幾人,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
“噗咳咳”
一陣咳嗽聲從屋中傳來,仿佛破鑼一般,沙啞至極。
“這咳嗽,是穆和先生的聲音吧?”
有人遲疑道,嗓子有些發乾。
“好像是吧……那屋裡除了那個有楊公傳承的黑丫頭,就剩他了。”
說話的這個一早就知道虞夏屋裡埋伏了人。
“所以,那黑丫頭把穆和先生打吐血了?”
有人不信道。
怎麽可能,穆和先生是在場實力最強,那丫頭才多高修為?三品!
“砰”
又一陣聲音從那屋中傳來,咳嗽聲更厲害了。
而施暴的那人似乎上癮了一般,砰砰聲一聲接一聲,越來越快,而咳嗽聲卻慢慢微弱了下去。
擠在樓梯上的那些人,隻覺得腳下的地板在不停震動,震蕩的幅度十分猛烈,好像下一刻這樓就要塌了似的。
所有人都很默契地靜止住了,隻屏著呼吸凝神聽著屋裡的動靜。
“饒,小友饒命……”
隨即,一個低啞的聲音傳來,伴隨著仿佛喘不過氣的咳嗽聲。
“哼。”
一個女孩子冷哼的聲音響起。
下一刻,從屋中踏出一隻腳。
不大,穿著樸素的布鞋。
雖然無甚花紋,但旁人還是一眼就能瞧出,這是一隻女鞋。
踏踏
虞夏從門裡跨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紫衣玄師。
五品。
“穆和先生!”
擠在一旁的眾人驚恐道。
怎麽可能?
只見那白日裡還神氣活現的穆和先生,此刻卻是鼻青臉腫,嘴角邊掛著一絲鮮血,眼睛一大一小,小的那個已經腫得不成樣子,睜都睜不開,勉強開了一條縫。
此時的穆和先生呼吸極其微弱,聽到有人喊他,也隻低低地咳嗽了一聲。
他的手中還握著一把雕刻著繁複花紋的黃楊木弓,隻是背後箭筒裡的箭不知何時被盡數折斷了。
虞夏把穆和先生隨手往地上一丟,站在白貞茜等人身前,拳頭泛著銀光。
“還有誰要來跟我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