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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確如此,”年長道人聞言點了點頭,“這般看來,他已經有了晉升八品的資格。”
兩位道人心中想著,倘若凌墟子這般年紀就晉升了八品,那麽,這對他們本就處於劣勢的江湖玄門來說,將是一次沉重的打擊。
而他們口中的凌墟子,此時卻也站在飛霞峰的九層台上,向西北方向眺望。
“真人,那是什麽?”
趙稠站在他的身邊,稍稍靠後半步,指著那光與雷,眯著眼問道。
在他們的身後,雲帆與雲念初垂手而立。
“那是有人在逆天。”
“逆天?”趙稠有些驚訝,他已退出玄門多年,雖然修為還在,也勤加修煉,卻畢竟身處宦海,俗事繁多,這麽多年過去,修為少有寸進,所以如今卻還未曾得到洞察天機的一雙慧眼。
凌華曾說過他沉溺於在俗事爭名逐利,這才讓一顆道心蒙了塵。失了本心的人,如何能夠在這條“道”上走得長遠呢?
當年的師徒情分,這才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這些日子,九霄上清宮其實“失禮”了。
天子的使臣帶著誠意而來,身為掌門的凌華卻隻有在第一次露了面,其他時候都是由早已不務俗事的凌墟子代管――這要往大了說,是對天子威嚴的挑釁。
隻是趙稠並沒有在意這些事,面對昔日的師尊,他雖有心辯解,卻無奈對方早已視他如仇敵,不願再見,他也無可奈何。
很多事,也許光用言語解釋也是蒼白的,但是多年之後,你且看罷!
“逆天者何人?”趙稠問。
他如今的修為不足以看穿那番異象的玄機,卻也心知此事並不簡單,身邊有凌墟子這位道法精深的真人,他自然也是虛心求教。
雖然如今他已經是朝廷大員,但面對這位昔日的師伯,他心底依然尊敬信服。
凌墟子看著那遠處的天際,卻答非所問,“那裡是巧健”
趙稠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巧絞嗆紊劍俊
“那裡,曾有一處龍脈。”
“龍脈?”趙稠覺得不可思議。
凌墟子卻沒有再為他解釋,“那個逆天的人,倘若今日度過這一劫,那麽將來前途不可限量。”
趙稠聽著覺得挺有意思,有心想要再多了解一些,但凌墟子卻顯然沒有再為他解釋的打算,對方畢竟是在玄門之中人人敬仰的真人,他自然也不好死乞白賴地追問到底。
也不知那位前途不可限量有膽逆天之人,對這個江山,是福,還是禍。
而他們口中的那個人,在暴風的中心,勉力支撐著。
虞夏依然保持著一手托舉著蓮燈,一手掐著劍訣的姿勢,她的七竅早已流血,眼皮因為血液的乾涸已經被糊住,兩眼對外界看不真切,在她極其艱難才能睜開一絲縫隙的眼中,整個世界都是血色的。
疼,好疼啊。
她的筋脈已經撐到了極限,似乎隨時就要爆裂開來,伴隨著一陣刺痛,讓她感覺身體裡邊似乎爬滿了噬咬著自己的螞蟻,難耐之極。
但是她依然咬緊了牙關,口中咒語依舊在持續著,誦詠之聲不急不緩,悅耳之極,指著天的雙指微微有些顫抖,卻堅定依舊。
“轟――”
又一道驚雷落下,朝她劈來,四象神獸齊齊低吟,四道彩色的光芒在她上空交匯,硬生生擋住了這一道天雷。
狂風更怒,雷電更甚。
站在湖泊上清湖邊的老者兩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山頂的動靜。
“竟然用上了浩元丹,強行把自己提升到堪比四品的境界,倒是好膽色。”
“但是,如果隻是這個程度的話,遠遠不夠啊……”
隨著虞夏的吟唱,四象神獸的光華更加奪目,與虞夏手中的魂燈的微弱燈火交織在一處,一時間,龍吟虎嘯,朱雀啼鳴,神龜低吼。
在它們上空,一層輕柔的白色柔光不知何時凝聚起來,看著如羽毛一般輕柔,卻似乎將下方的陣法與上方的雷霆隔絕了開來。
在這一瞬間,除了天雷依然怒吼,狂風依舊大作,陣法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一般,遠遠望去隻能依稀看到一層蛋殼狀的柔光,什麽青白赤玄,什麽神獸低吟,通通感應不到了。
這是……時空的法則。
四象神獸即代表了四方,又代表了四季,這是空間與時間的結合。
四象遮天陣,真的遮住了天。
湖邊的老者眼中閃過激動之色。
“妙啊!絕妙!竟然真的做到了!真真是神仙手段!”
而淮陵縣的天星派,莫尋崖同那年長道人也是一臉驚異。
“怎麽回事,怎麽什麽都感應不到了?難道凌墟子失敗了?”
年長道人眯著眼看向天際,搖了搖頭,“我看未必,如果是失敗了,那天雷狂風應該停了下來才對,可是你看――”
莫尋崖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雷電轟鳴更為劇烈,呼號的狂風已經波及到了他們淮陵。
這是……
“他在與天道試比高。”
莫尋崖駭然。
與天道比高!這該是何等的胸懷!何等的豪邁!
古往今來玄師修煉,追求不屬於自己的法力,不屬於自己的長生,本就該是逆天而行的事啊!
可是你看,天下之大,所有的玄師都在做什麽?他們小心翼翼地窺伺著天機,老老實實試探著天道的法則,永遠把自己局限在一個相對安全卻能夠獲益最多的空間裡。
談何成聖?
成聖,那就該是逆天而行的事!
他們要的不該隻是順應天道,而是跟天道談條件!
“難怪……”
莫尋崖苦笑,“難怪他早已是元君,還能成為古往今來少見的真人,而我,卻依舊在道主境界苦苦掙扎。”
這話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但是年長道人對他的話卻深以為然:“的確如此,就憑九霄上清宮出了一個凌墟子真人,他們就合該成為天下道門之首。”
……
“看來我九霄上清宮,無顏做天下道門之首了。”太和山飛霞峰九層台上的凌墟子微笑著說。
他的神色淡然,說得輕描淡寫,明明是貶低自己的話,卻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不相乾的事,平靜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