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角的那兩具楊家人的屍體,若是被在場眾人發現了,難免會走漏風聲,恐怕後患無窮。
幸好先前她特意稍微掩飾了一番,後面巨石落下又完全把那兩具屍體擋住了,才堪堪糊弄了過去。
“咱們這麽往這個方向走不知道待會兒會不會重新遇上姚慶。”柳徐徐嘀咕了一句。
虞夏已經在路上聽錦春抱怨過姚慶的事了,畢竟他們之間少了一個,虞夏怎麽也會好奇問一句的。
“姚慶的修為尚可,並且他很擅長速度,沒準已經出了第五重區域進都第六重了。”
周琦哂笑一聲,“那他可真是得償所願了。”
第六重一定會有未知的危險,但也意味著,有未曾被人取走的寶物。姚慶若真一個人順利地到了第六重,想來會有些收獲。
“前面有點不對。”
白有缺忽然停下了腳步。
此時他們已經走出去了五六裡,這裡是一處低陷的平道,兩旁是高聳入雲的山峰,在這條小道的盡頭,是一座十丈高的小山,把小道一分為二,朝兩個不同的方向延伸而去。
“這就奇怪了,這裡的雪山形勢都比較險峻,那座山看著矮矮胖胖的,跟饅頭似的,太不協調了。”
周琦摸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起那座山來。
“那山裡有東西!”小圓興奮地提醒虞夏,“絕對是好東西,這整片雪山估計最好的東西就在那小山裡了!”
“那座山裡有古怪的元氣波動。”虞夏剛想跟小圓說話,就聽南非溪跟眾人點明了這件事。
如今的她躋身五品,又吸收了地獄幽蓮的神力,雖然是剛剛進階,但元氣卻比一般玄台渾厚了許多,連對元氣的波動也異常敏銳。
幾乎趕上了因為“靈”之體對元氣感應有天然優勢的小圓。
“嘖,你的小溪真是大公無私啊。”小圓撇了撇嘴,語氣泛酸。
虞夏假裝沒聽出來小圓語氣中的酸意,隻當它是在誇南非溪,“是啊,小溪一直都是這樣一個心懷坦蕩的人啊。”
“那京城那個呢?你不還一直跟她通著信呢嗎?”
“念初啊,她不一樣,她是心懷天下,有大智慧、大理想的人。”
“那我呢那我呢?”小圓眼睛滴溜溜看向虞夏,努力做出可愛乖巧的模樣。
“你啊……”虞夏拉長了音調,了它一眼,“你連人都不是啊……”
小圓立刻就炸了毛。
“虞夏!”小圓氣哼哼地背過身子,蹲到角落,把自己縮到似乎別人就會看不見的樣子,“你走開,我現在不想跟你說話,我要跟你絕交一天!”
虞夏樂得哈哈大笑。
這時候眾人已經在就進山問題作討論了。
“我覺得咱們先進去兩個人探探路吧,要是沒有危險,再都進去,要是一股腦兒全進去了,寶物沒拿到,人全折裡面,那就壞了。”
錦春的提議得到了周琦的讚同。
在地宮這些日子,夫妻二人的意見總是保持著高度一致,他們唯一有分歧的時候,大概就是每次喝完湯由誰去洗碗吧。
“咱們的修為都在四品五品之間,我建議先進去一個五品的和一個四品的,如果有什麽危險還不至於毫無應對之力,而外面也需要留兩位玄台以防萬一,畢竟假如裡面萬分凶險的話,咱們接下來的路還是要繼續走的……”余蓉補充道。
“我覺得這樣不妥。”
提出反對意見的是柳徐徐。
“要是那山裡面沒什麽危險呢?先進去的人豈不是就能搶先一步得到寶物了嗎?就算咱們後來也進去了,但裡面到底有多少寶物還不是先進去的兩個人說了算?”
“柳姑娘說的也不無道理。”丁問點頭表示讚同。
“我考慮得夠周全吧?”柳徐徐得意地昂了昂脖。
“所以咱們也別找人探路了,一起進吧,就算有什麽危險,大家這麽多人呢,還怕解決不了嗎?”丁問又說。
“這……”本來已經打算好找兩個人探路的幾人一時有些意動。
他說的真的好有道理啊!
人多力量大,反正這幾天大家都是同進同出,那還擔心個什麽勁啊。
柳徐徐愣了半晌,有些搞不明白眼前的情況,“喂……我剛剛想說的不是這個意思啊……”
要真有什麽大夥兒都沒辦法解決的危險呢?沒見那聲勢駭人的雪崩,還有那劈天劈地的雷雲嗎?
“你不會是想自告奮勇第一個進吧?”丁問驚訝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恍然大悟,“這樣也對,就不用擔心旁人瞞報寶物了。”
“面對危險柳姑娘毅然決然身先士卒,真是讓人佩服!”丁問彎下腰,恭恭敬敬給柳徐徐鞠了一躬。
柳徐徐氣得臉都紅了,“你什麽意思?想羞辱我就直說,何必這麽陰陽怪氣的!”
丁問瞠目結舌,“原來柳姑娘不願意打頭陣嗎?”
“我才四品,真遇到什麽事,能起什麽作用?”柳徐徐委屈地抹了把眼淚。
這個丁問,真的太欺負人了。
錦春看不過去了,一把把柳徐徐拉到了身旁,責怪地瞪了丁問一眼。
“少說兩句,你都給人惹哭了。”
然後又輕輕拍了拍柳徐徐的背,“別當真,怎麽可能真讓你開路,他這是故意逗你呢。”
丁問聳了聳肩,默默走在了前面。
張方余蓉師兄妹趕緊跟了上去。
白有缺也背著鍋跟著走了。
虞夏見柳徐徐在錦春的安撫下情緒總算穩定了下來,歎了口氣看了眼南非溪和周琦。
“咱們也跟上吧。”
“你剛才幹嘛故意逗她?”
虞夏快走了幾步,拉了拉丁問的袖子,不解地看著他。
“咱們素昧平生的一夥人機緣巧合湊成一隊,本就信任基礎薄弱,你還這麽一折騰,人心都要散了。”
不說這雪地,再往地宮深處走,不相互扶持光靠單打獨鬥基本是行不通的。
丁問停下了腳步。
“是她不信任大家在先。”
一貫漫不經心帶笑的丁問此刻神色有些冷。
雪山中經歷了這麽些天,大家互幫互助,共克難關,相處得其實還算愉快,柳徐徐或許是無心的,但她說出的一些話,的確很煞風景。
“知人知面不知心,我覺得她謹慎一些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丁問笑了,“那讓你去探路,看到寶物你會偷偷私吞嗎?”
虞夏毫不猶豫搖了搖頭,“我不會。”
“我也不會。”丁問說,“只有她會。”